<>燕迟听着这个名字,视线微微一怔,他倏地抬头,好不诧异地道,“你借赵无名做什么?”
卓凌不知道该怎么跟燕迟解释,他昨日在春秋寨看到赵无名的那一刻就觉得这个少年于他而言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细细去追究,这感觉又是空洞的毫无理头的没有根源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感觉,但这样的感觉,从他出府至今,唯在赵无名身上感受过。
是以,他不想错过。
不管赵无名是不是九皇之一的转世,卓凌都想探一探。
因为赵无名是太子府的人,卓凌出入不是很方便,他想细致地与赵无名接触,只能借用一段时间。
卓凌想了想,如实地与燕迟说了。
燕迟听罢,英俊的眉头挑起十分震惊的弧度,好看的眼尾也往上勾起,身子猝然前倾,撑在石桌上的手臂下意识因为重心偏移而沉了一下,面部表情由震惊到否定再到不可思议,几度变幻之后,他低沉着嗓音缓慢咬字道,“你怀疑赵无名是九皇之一的转世?”
卓凌认真地点了点头,却是带着犹豫的口吻说,“不能百分百确定。”
燕迟手指轻点桌面,目视着前方的午后天空,低声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在京都的这段时间就住在太子府。”
卓凌微微一迟疑,道,“可我想多陪陪小鱼儿和我姐姐。”
燕迟轻瞥他一眼,“住在太子府也不影响你陪伴他们,赵无名这个人,不能外借。”他说着,站起身,“回头你跟琅寰商量一下,商量好后再来通知本宫。”
虽然当时燕迟没有答应卓凌,但卓凌说的话燕迟却早已记在心里,他深思了一路,慢慢地让自己接受了赵无名有可能是九皇之一转世的可能。
原冰大陆奇幻莫测,发生点奇幻莫测的事也无可厚非,但,赵无名……
燕迟眯紧凤眸,在马车晃荡之际从冥思中抽回身,他微微蹙眉,隔着一道厚重华丽的车帘问贺侦,“怎么了?”
贺侦道,“撞了一辆马车,太子您没事儿吧?”
燕迟道,“本宫没事。”
贺侦道,“那就好,太子稍等一会儿,我去问问对面的人。”
对面驾马的车夫不是太子府的人,是以,贺侦不知道对面坐的人是赵无名等,他在稳定住了马车后就搁了缰绳下马,走到对面,问那方的情形,对方也问他,彼此都知道各自马车里的主子没有事儿后就纷纷抱了抱拳,各自走开。
可再行程,两方却往同一个方向去。
直到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在太子府门口,贺侦才奇异地笑了一声,往那辆马车瞥了一眼,伸手掀帘,等燕迟下来。
燕迟的脚尖刚落地,对面马车里的人也掀帘走了下来,第一个下来的人是赵无名,再之后就是扶着喝的烂醉如泥的朱玄光的曲昭。
几个人在太子府门口不可避免地遇上,赵无名一看到转身望过来的燕迟,头皮一阵发麻,她哀嚎地想,这太子是怎么回事啊!早不回晚不回,偏这个时候回,是纯心堵她的吗?
当然不是纯心堵她的。
燕迟又不知道她今晚干了“背信弃义”,灌醉朱玄光,套取白显被关押之地的事儿。
要是知道,她这会儿能稳妥妥地站在这里吗?
碰在这里,纯属巧合。
燕迟那双好看的眼睛看过来,轻淡如风,又有点凉薄如冰,穿过太子府门前的大红灯笼围拢的红光,不轻不重地落在赵怀雁的身上。
眉梢一挑,问,“做什么去了,回来这么晚?”
那么大的一个醉人,他竟然没看见。
赵怀雁抿了抿嘴,回答说,“跟朱玄光喝酒去了。”
燕迟往后瞟一眼,这才好像看到曲昭和朱玄光似的,了然地点点头,只眸光从她身上抽回的时候略微重了一些。
他对贺侦说,“你去帮着曲昭扶一扶朱玄光,回头再把马车弄进去。”
贺侦应一声是,走过去帮曲昭。
燕迟对赵怀雁说,“敲门。”
赵怀雁哦一声,伸手敲门,等门打开,曲昭和贺侦搀扶着朱玄光先进去,燕迟和赵怀雁在后面。
快要分道扬镳的时候,燕迟喊住赵怀雁,“你随本宫来一趟。”
赵怀雁立刻在心中竖起了一道防备的墙,转头看他,问道,“太子还有事吗?已经很晚了。”
燕迟轻飘飘地看着她,出声道,“元兴出去办事了,本宫身边缺个随时待命的人,你先顶替他一段时间,从今晚起,你就住在燕霄殿。”
赵怀雁蹙眉道,“可我还要跟朱玄光练武啊。”
燕迟道,“这事儿不急。”
赵怀雁不解,“太子不想快点治好周姑娘的病吗?”
燕迟道,“当然想的,但有些事,不是本宫想就一定能够实现的,而且练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你也不必着急。”
赵怀雁心想,我怎么能不急!
不为周小婵,就为自己,她也要练好武功,一来增强自己,二来不被燕迟捆绑在身边日日提心吊胆。
赵怀雁想拒绝,可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拒绝,燕迟下达了命令,她只能遵从。
她很是不甘愿地应了一声,闷闷地说道,“我得回去收拾几件衣服。”
燕迟看她一眼,皇恩浩荡地道,“去吧,本宫在这里等你。”
赵怀雁立马惶恐地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太子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来了。”
燕迟背起双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矜贵雅致道,“本宫今日饮了不少酒,站着吹吹风,醒醒酒。”
赵怀雁语噎,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挪动步子,走了。
本来今天晚上很顺利,从朱玄光嘴里套出了白显被关押之地,赵怀雁是想趁明天再去看望周小婵的时候跟齐闻说的,但若被燕迟留在身边暂替元兴的位置后,她就甭想自由了。
那么,与齐闻见面的事情就只能交给曲昭了。
赵怀雁拉开门的时候往旁边的门看一眼,没动静,她进去,锁上门,又喊了曲昭几声,依旧没动静,没动静就说明曲昭还没回来,有可能还在朱玄光那里。而燕迟又等在外面,赵怀雁不可能耽误时间,只好匆匆收拾几套换洗的衣服,装起来,包好,拿着出院。
燕迟没等多久,见她出来了,轻轻扫了一眼她手上的布包,转身就往燕霄殿走。
赵怀雁跟上。
到了燕霄殿,燕迟没让赵怀雁再去住甘阳的荣安院,还是就让她住在自己主殿的偏殿里。
偏殿与主殿不是分开的,就是一体,这么一住下来,燕迟只要随口一喊,赵怀雁都能听向见。
摆好自己的衣服,赵怀雁去面见燕迟。
燕迟坐在灯下的书案后,没换衣服,还是出门时的那一套紫衫,混和着好闻的龙涎香,贵气萦环,他没手执书卷,也没看折本,就胳膊支在明黄缎的桌面,眉头蹙起,若有所思。
在书案的前方,站了一人。
那人赵怀雁认识,就是屡次在太储宫见到的那个男侍卫。
赵怀雁来的时候男侍卫已经汇报完了工作,他抬起头,朝走来的赵怀雁看一眼。
赵怀雁道,“我来伺候太子休息。”
燕迟唔一声,挥挥手,让男侍卫下去了。
等男侍卫离开,燕迟把自己投进宽背椅里,伸手揉着额头,一脸疲惫地道,“先来帮本宫揉揉头,再按按肩膀。”
赵怀雁走过去,顺着余光往下,看到燕迟一脸头痛的样子,问道,“太子很头疼吗?”
燕迟道,“头疼。”
赵怀雁纤细的手指落在燕迟的头顶,再从两鬓的太阳穴处开始,轻轻按揉,一边操作一边问,“是今天喝酒喝的?”
燕迟享受地闭着眼睛,感受着她柔嫩细软的手从头皮上滑过,他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弧度,轻声道,“不是酒惹的,而是人。”
赵怀雁问道,“什么人?”
燕迟道,“赵国人。”
赵怀雁正用力往两边揉开的手指一顿,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笑呵呵地道,“太子又在试探我?”
燕迟睁开眼,把她拉到椅子的一边,看着她道,“没有试探你的意思,你不用这么敏感。”
赵怀雁撇撇嘴,问道,“那赵国人怎么让太子你头疼了?”
燕迟道,“也没什么事儿。”
赵怀雁心想,没事?没事你会头疼?刚那个男侍卫跟女侍卫是一起的,而女侍卫被你安排随着楼危一起走了,想必就是因为女侍卫跟男侍卫之间有联络的方法,把女侍卫派到楼危身边,男侍卫能随时知道楼危那边的情况,你这个太子也能随时知道。我爹收到了信,定然已经派人去拦杀楼危他们了,想必,让你头疼的,就是这件事了!
赵怀雁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露,燕迟不说,她也不问,规规矩矩地又给燕迟揉额头按肩膀去了。
这一夜赵怀雁歇在了燕迟的燕霄殿,第二天就跟着他进宫了。
朱玄光昨晚喝的大醉,早上没能起来,就赵怀雁一个人随燕迟进了宫。
燕迟每回进宫,基本都要呆到晚上才能回。
曲昭是在白天的时候才知道燕迟把赵怀雁提升到了元兴的位置,她没能跟赵怀雁事先通好气,一上午没等回赵怀雁,她就去看朱玄光。
朱玄光醒是醒了,但大概是昨晚醉的够呛,起来整张脸色都不太好。
看到曲昭就问他,“赵无名呢?”
曲昭说,“随太子进宫去了。”
朱玄光道,“怎么?他没喝醉?”
曲昭道,“没有。”
朱玄光不可思议,“不可能啊,我昨晚都喝醉了,他没道理不醉的呀!”
曲昭斜他一眼,心想,你傻吧,我家公主不管跟谁喝酒,都不可能让自己喝醉,不说她现在是男扮女装了,就是真拿女装示人,她也不会让自己醉。
当然,曲昭不知道,赵怀雁在春秋寨的时候迫于燕迟龙威,还是喝醉了一回。
还有那一天晚上,在燕迟的寝殿,她也喝醉了一次。
曲昭说完,朱玄光越发觉得不对劲,“我们一起喝的酒,他酒量还不如我,怎么我醉了他却没醉?”
曲昭翻白眼,“正因为你酒量好才会醉,他酒量不好才不醉的,你没听过吗?喝醉的人往往都是会喝酒的人。”
朱玄光受教地道,“还有这种说法的?”
曲昭点头,“有的。”
朱玄光道,“他没醉就好,我还怕他今天起不来,起来了也跟我一样头疼脑胀呢。”
曲昭道,“你能起来吗?”
朱玄光问,“有事?”
曲昭道,“我家公子今天随太子进了宫,没人去看周姑娘,我要喊你一起,代我家公子去瞧一瞧。”
朱玄光笑道,“好啊,难得今天不用进宫了。”
曲昭站起身,“那我到外面等你,你收拾收拾。”
朱玄光说好,曲昭便不再留,直接转身,离开门。
等朱玄光收拾妥当,他二人骑马去了周府。
不多时,齐闻、诸葛天眼、骆凉也来了,陈继和陈栎两兄弟依旧没跟来。在周府,几个人先是看望了周小婵,然后就在映月院里聊天喝茶,齐闻没有看到赵怀雁,颇有点失望,但赵怀雁没来,曲昭却来了,这似乎又有点耐人寻味。
齐闻之所以每天都来看望周小婵,就是冲着与赵怀雁“约会”的目地,等着赵怀雁告知他白显被关押之地。
当然,齐闻并不是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了赵怀雁一人身上。
赵怀雁不惜自暴身份与他谈这笔合作,就代表赵怀雁绝不会食言而肥,她会说到做到。
可身为一国储君,哪可能在面对一件事的时候不多做一手准备?赵怀雁那边齐闻要等,可自己这边也不会坐以待毙。陈继和陈栎两兄弟这几天不见,就是去探白显下落去了。
昨晚喝酒,曲昭也在,故而,曲昭也知道白显被关押之地在哪里。
曲昭来周府,无非就是代替赵怀雁完成与齐闻的交易。
齐闻心知肚明,曲昭心知肚明,诸葛天眼和骆凉也大概知晓,唯有朱玄光和周府的人不知道。
周小婵身体渐好,也随客人们一起在院中喝茶聊天。原以为今天还能看到赵无名,却不成想,原来都是朱玄光跟随燕迟进宫,赵无名来看她,今日倒好,是赵无名跟随燕迟进了宫,换成朱玄光和曲昭来看她了。
周小婵坐的椅子上面撑了一柄大伞,挡住她椅子方寸范围内的所有阳光,她坐在椅子里,丝毫不受阳光的影响,可不知为何,就是提不起来谈话的兴致,心情也始终高昂不起来,听桌子周围的人说说笑笑,她却一点儿笑的心情都没有。
映兰最先发现她的异常,低了低脖子,凑近伞下,小声问她,“小姐是不舒服吗?怎么半天都不见你说一句话?”
周小婵闷闷不乐地揣着一个白底蓝纹的瓷水杯,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怏着一张雪白的小脸,嘟嘴道,“没心情说话。”
映兰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周小婵嘀咕,“没有。”
映兰不放心,想伸手探探她额头,怕她被晒着,只不过,手还没伸过去,就被凝月打落了。
映兰抬头瞅她一眼。
凝月使眼神给她,“小姐是想赵先生了。”
一句话,似醍醐灌顶一般,瞬间让映兰明白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了。她拍了一下头,冲凝月吐了吐舌,表达着“我怎么这么傻呢,竟没想到这层”的意思。
两个丫环心有灵犀,当意识到周小婵是思念赵无名了后,一个丫环负责开解哄慰周小婵,一个丫环负责去聊天,能把话题引到赵无名身上的就一定会引。
坐在这几个桌子上的人都不是呆子,一开始可能没听明白,后来就听明白了。
朱玄光失笑地摇了摇头,心想,周姑娘还真的对赵无名有几分意思呢,就是不知道赵无名有几分心思。他伸手摸了摸下巴,觉得晚上回去,他得找赵无名唠嗑唠嗑。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第一朵桃花,要不要摘呢?朱玄光非常好奇,以及八卦。
曲昭听懂了,假装不懂。
齐闻微微挑了挑眉,漆黑开阔的眼往伞下的周小婵扫了过去,这个姑娘不丑,但说美,也并非美的极致。齐闻身为齐国太子,眼界广,见识广,所见美女自多的数不过来,而容貌在周小婵之上的,更是多不胜数。
以周小婵这样的容貌,想要俘获并非是拥有着“赵国公主”这样头衔的赵无名的心,大概还有盼头,可这对象用到了赵怀雁身上,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齐闻挺惋惜,他原先并不认识周小婵,可这段时间的接触,他觉得这个姑娘可怜又可爱,心地善良,纯洁,是个值得男人好好珍惜爱惜的女子。
但情路若走错,往后这路,怕会苦啊。
齐闻虽惋惜,却不会多说多言,他沉默地喝着茶,该聊天的时候聊天,该保持三缄其口的时候就保持三缄其口。
半途中,齐闻去小解了一次,曲昭也去小解了一次。喝茶聊天,茶喝的多,上茅房很正常,谁也不会想到这里面会有什么歪歪道道,但就是有。
二人借着上茅房的机会,互通了信息。
齐闻知道了白显被关押之地,而当那个地址名字被曲昭说出来时,他眯了眯眼,很缓很慢地丢一个字,“呵。”
对于这个字,曲昭没给回应。
当然,不管齐闻说什么,她都不会回应。
完成了来周府的目地后,曲昭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带着朱玄光走了。
他们走后又一盏茶的功夫,齐闻也走了。
晚上,周小婵就浑身不舒服,映兰和凝月惊慌失措地去找管家晋平,晋平连忙亲自骑马,去太子府请赵无名,可甘阳告知,赵无名还没回来,仍在宫里。
晋平急的没法,策马狂奔,往皇宫方向去。
当得知是周小婵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后,燕迟、赵怀雁、周别枝、段东黎、卓凌、段琅寰纷纷赶了过去。朱玄光曲昭听闻了这事后也马不停蹄地去了周府,一时,周府里人山人海。
周别枝和赵怀雁双双来到床前,周别枝号脉,赵怀雁拧着眉头观察着周小婵的脸色,最后在周别枝收了手后她也去探了探周小婵的脉博,探了一会儿后她松开手,看向周别枝。
而周别枝没看她,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床上的女孩。
可床上的女孩又没看她,只一瞬不瞬地盯着赵怀雁。
良久后,周别枝轻叹一口气,掖了掖周小婵脖颈下的被褥,从床前的小凳子上起身,让位给赵怀雁,“你来看看吧。”
她走开,众人都围着她问周小婵身体怎么了,周别枝说没事,让他们不用担心,大概是前日出游,昨日出府,劳累过度。
这个解释很说的通,毕竟,周小婵病了那么多年,身体还没彻底痊愈,她却出了两次府门,在外面逗留了两个白日,忽然之间身体不舒服也很正常。
众人听到没事,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段东黎、段琅寰去床前看望了一眼周小婵,说了一些注意身体的话,就走了。
卓凌没走,却也没近周小婵的床边,他的手扶在外面阳台的栏杆上,遥望着落霞满晖的半个西山。
燕迟挺拔地立在床尾,一声不吭地看着赵怀雁与周小婵交握的手,以及周小婵在见到赵怀雁后那显而易见充满色彩的眼睛,他觉得事情有些糟糕。
与他有同样的想法的还有赵怀雁。
在春秋寨发现周小婵可能对自己存在有不恰当感情的时候赵怀雁就不想天天来周府了,而之所以会来,完全是因为齐闻。
今天,曲昭大概已经见到齐闻了。
那么,往后,她就真的得少来周府,不然……
赵怀雁慢慢松开自己的手,将周小婵的手放进被褥里,她见周小婵的脸和眼睛都恢复了朝气,就小声说,“睡吧。”
周小婵怕他走,可也知道,他不能留下来陪她。轻咬了一下唇,她小声道,“赵先生能等我睡着了再走吗?”
赵怀雁说,“嗯。”
周小婵一下子就高兴了,眼睛一闭,幸福地沉入梦乡。
等她睡着,赵怀雁起身。
映兰和凝月立马换位去伺候。
等赵怀雁退开床的范围,燕迟也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地走出卧室。
卓凌见到他出来,站直了身子。
燕迟没看他,也没理他,只脸色凝重地负手而立,当赵怀雁走出来,他朝她招了一下手,“楼下来,本宫有事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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