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薛蓁的生日了,这日,薛容从王夫人这边出来,看了看天,笑了一下。
“好几日没瞧见两位姨娘了,你跟我去她们那边逛逛。”
“说的也是。”听说薛容要去瞧两位姨娘,琉璃立刻就笑了起来。“太太近日也没让两位姨娘到她这边来服侍,姨娘们倒也都很安静。”
“安静了还不好?也省得太太烦心。也不过就是那边姨娘不过来,也不让五姑娘过来,跟以往也没什么区别。”薛容浅笑着说。“至于安姨娘,本来就是安静的性子。前番又病了,别说是太太,就是我也很少过去瞧。倒不知道最近好了没有。”
之前,薛容常因周姨娘讥讽安姨娘,而跟周姨娘争执,琉璃是知道的。听薛容这么说,琉璃赶紧笑。
“姑娘心里是有的,只是没得功夫,安姨娘自然明白姑娘,不会怪姑娘的。”
“怪不怪的,也没什么。我只怕姨娘整日在院子里,再闷坏了。”薛容道。
主仆二人你来我往,琉璃一直在试探薛容对两位姨娘的态度,薛容只淡淡的,不说她们好,也不说她们不好,这样一路走着,就先到了周姨娘这边。
周姨娘正带着丫头们挑鞋面子,听人说大姑娘来了,一叠声地请了进来。
“我就知道,除了大姑娘,也没人稀罕到我这边来。”周姨娘依然一贯她说话的方式,拿腔拿调的。“我恍惚听人说,明儿二姑娘的生日,还请了外面的人来热闹。啧啧,到底是二姑娘,在太太心里就是跟旁人不同。”
“也没有请太多的人,也不过是借着二妹妹的生日,大家热闹一下。那日太太还去了一趟侯府,估计是邀上那边的表哥表弟们了。我想着,五妹妹跟二表哥亲近,便特特地来告诉她一声。不为谁什么日子,只是兄弟姐妹一起玩一玩闹一闹。太太也让珩哥儿告了假,明儿也跟大家一起乐呢!”薛容说着,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果然是姨娘这里的茶跟旁人的都不同,这屋子里的香气也不同,不知道姨娘用着什么香?”
“我哪里惯用那东西!这段日子,屋子里的确是挺香的,许是丫头们在哪里倒腾了些外面的花儿粉的,这股子味道,还有点儿怪。”周姨娘不在意地答道,心思都在薛玉珩身上。“你说,明日珩哥儿也会在家?可真是难得,太太终于肯让那孩子歇着了。”
说到最后,周姨娘的声音又有些哽咽。
“姨娘快别这么着,倒是我不好,又勾起了姨娘的心事。”薛容连忙说。
绿萝也赶紧给周姨娘递上帕子。
“姨娘别只顾着心疼小少爷。太太那么对他,也是为了小少爷好。”绿萝轻声劝道。
“将来小少爷有个一官半职,姨娘想怎么着还不能呢!”红菱也接口。“就算外面的人不知道,这府里又有谁不知道小少爷是姨娘生的。等小少爷长大了,自然会明白姨娘的心。”
琉璃听了红菱的话,眼眸一闪。
见绿萝看了她一眼,连忙低下头,假装没在意大家的对话。
“怎么不见五妹妹?”薛容放下茶杯,含笑问道。
周姨娘被绿萝和红菱劝着,终于好了些,对薛容笑了一下。
“她早上嫌闷,带着丫头出去逛了,我特特地让几个丫头都跟着她,免得出什么事情。顺便也瞧瞧,究竟哪个丫头是一心为她的,又有哪些不能用。我就算没本事打发人,给她们换个差事,终是能的。反正粗活儿累活儿也多的是,有些人不愿意贴身服侍五姑娘,就让她们滚蛋。老爷也不怕再拿出银子钱来,买几个好的!”
周姨娘先还语气平和,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带着一丝恨意。
“姨娘说的是。打发不打发的,倒无所谓,咱们府里也不缺几个丫头的月例银子。”薛容笑呵呵地接口,站了起来。“我也不多打扰姨娘,估计等会子,太太也会派人来,叫五妹妹明儿过去玩上一天。”
依周姨娘和薛芙的性子,定然是不会给薛蓁撑那个脸,听说是薛蓁生日,断不会过去的。没准儿王夫人派人来请,还会说上一堆歪话。
只说歪话,又有什么用?
从周姨娘这里出来,薛容又往安姨娘那边去了。
安姨娘正在看书,见薛容来了,放下书,温和地看着她。
“今儿怎么这么得空?”
“前段日子整日闷在屋子里写字,觉得累了,就各处逛逛。”薛容笑着回答,又仔细看了看安姨娘。“姨娘的脸色似乎比先前好了些,无事的时候,也出去转转,别整日在院子里,怪闷的。”
“倒也没觉得太闷。”安姨娘说着,伸手整了整头发。“倒是你,也别太用功。咱们也不用建功立业的那一套,也别累着自己。”
“我知道。”薛容微笑。
安姨娘也是知道琉璃的,当着琉璃的面,只说些关心薛容的话,其他的一概不提。
薛容只在这边略微坐了坐,就起身告辞。
安姨娘亲自送出门来,又拉着她的手,有些不舍。
“以后无事,也常来我这里坐坐。”安姨娘轻声说,那样子似乎有些柔弱。
薛容微笑答应。
在这府里,许多人都伪装成另外的面孔,安姨娘也一样。
她不想惹事,不想惹人注目,只想过自己安静的日子,自然要做出安静柔弱的模样来,让人别太在意她。
薛容带着琉璃慢慢地走,直到快到晌午了,方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翡翠正在屋檐底下做针线,半夏和半冬两个,估计跑去和小丫头们玩了。
见薛容回来,翡翠放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
“姑娘到哪里去逛了?方才,三姑娘让人送了好些小玩意儿过来,说是给我们的。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做主分给妹妹们了。”
“三妹妹倒还想着这事,也难为她。”薛容微笑。
她还以为薛蕙忘了。
现在看来,并不是忘了,而是专门挑了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