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说,五姑娘告到老爷那里,说她的手臂红肿,都是三姑娘弄的。老爷说,五姑娘打人虽不对,可三姑娘不知道爱护妹妹,行事粗鲁,也有错,因此明儿的龙舟赛,也不准三姑娘去了。”
连翘也是颇为无奈。
“太太本来为三姑娘说了两句话,老爷又说太太教导无方,连二姑娘也有错。太太也不敢多说,是让我告诉姑娘,且忍耐一日,好歹老爷禁了五姑娘的足,却只是让姑娘明儿不许出去,已然不错了。”
“什么不错?哪里不错了!”薛蕙怒道。“明明跟薛芙打起来的是二姐姐,反而不许我出去,究竟是什么道理?”
“姑娘,太太也是一片苦心。”杏香在一旁劝道。
“太太的一片苦心,是怕老爷惩罚二姐姐吧!”薛蕙冷哼了一声,又瞪了杏香一眼。
杏香立刻低下头,不说话了。
“三姑娘性子直,可也别误会了太太。老爷偏疼五姑娘,三姑娘也不是不知道。还不是五姑娘说什么,老爷就信什么,太太也是没办法。”
连翘说着,从小丫头手里拿过一根钗子。
“太太就是怕三姑娘委屈,还特特将三姑娘早就喜欢的玉钗来给三姑娘,三姑娘瞧瞧,多精致。”
杏香忙接了过来,拿给薛蕙。
“谁稀罕!”
薛蕙气哼哼地一巴掌甩在杏香手上,杏香手里的玉钗“啪”地一声掉到地上,摔成了两半。
“是奴婢不好,没拿住。”杏香赶紧说,蹲下去捡。
连翘没有说话,只轻叹了一声,对薛蕙服了服,带着小丫头退了出去。
薛蕙越想越气,便要出去找王夫人说理,被几个丫头给拦了下来。
“这么晚了,姑娘有什么话,明儿再去寻太太不迟。”木香劝道。“就是出门的机会,以后也有的是,姑娘又何必急于一时。”
“就是啊姑娘,老爷虽偏着五姑娘,太太终归是向着咱们的。只要过了明天,咱们想到哪儿去不成。”杏香也劝道。
薛蕙心里虽还是气不过,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丫头们说的都有道理,可是,谁知道下次再见到洛诗辰,是什么时候!
都怪那个薛芙,还有薛蓁!
薛容、薛蓁和薛芙三个,是到了次日一早没见到薛蕙,薛容问了一句之后,才知道,连薛蕙也不准出门了。
薛容不由得看了看薛芸。
薛芸立刻明白了薛容之意,对薛容笑了笑。
薛容明白,薛芸还是喜欢跟洛**一起玩儿,也微微一笑。
王夫人见薛蓁不问薛蕙为何不去,心里有些不太高兴。薛容心里可能还别扭着,还问了一句,薛蕙却是为了薛蓁才被罚的,薛蓁竟然连问都不问,未免让人有点儿失望。
可又一想,薛蓁越谨慎,反倒越让她放心。
上次在建安侯府,和昨儿在画舫上,薛蓁都还是略毛躁了些。
三人来到湖边,洛家兄妹已经到了。
洛**只要见到薛芸就高兴了,根本不在乎薛蕙来不来。
洛诗辰似乎也没注意到薛蕙不在,只对薛容腼腆地时候。听说薛容还是不跟他们在一处,眼中透出一丝失望。
倒只有洛诗邕问了一句。
“怎么不见薛三姑娘?”
“三妹妹有些不舒服。”薛容含笑答道。“又得有劳两位公子,帮忙照顾着四妹妹。”
“薛芸很乖的,根本不用人费心。”洛诗邕说着,笑眯眯地看着薛芸。“走吧,咱们先上船去。”
看着薛芸跟洛家兄妹往船上去,薛蓁笑了笑。
“四妹妹倒是很喜欢跟洛姑娘在一起。”
“三妹妹就比较喜欢洛公子了。”薛容的声音很低,只她和薛蓁两个能听到。
薛蓁脸上依然笑着,没有接薛容的话。
就算喜欢,一个姑娘,也不必表现得那么明显!
薛容也没打算跟薛蓁多说,也不等人来,带着半夏往船上走去。
刚上了二层的甲板,迎面便遇到王朝赋。
见到薛容,王朝赋的的眉心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薛容也没搭理他,两个人擦肩而过。
“今日我有事,你好好照看大哥和四弟。”走过之后,薛容听见王朝赋轻飘飘地扔下了一句,待她回头去看,王朝赋已沿着楼梯下去。
“这位表公子还真是有趣,就好像姑娘照看他大哥和四弟,是应该的一样。”半夏忍不住发了句牢骚。
“大表哥懵懂,四表弟年幼,就算没人说,我也会照看他们的。”薛容看似安慰半夏,却知道,她的话,王朝赋定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原本以为王家兄弟还没到,却是早就到了。
见到薛容,王夕歌立刻就高兴了,又见只有薛容带着丫头,不禁笑了起来。
“太好了,今儿就大表姐自己来了。”
薛蓁原本跟在薛容后面,间隔并不太远。本想跟王朝赋说句话,王朝赋却只对她勾了勾嘴角,就飘然远去。她知道三表哥应该是有事情,也没多打扰。
待来到门口,正好听到王夕歌喜悦的声音。
薛蓁心里虽有一丝不快,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笑着开口。
“四表弟,只想着大表姐,难道不欢迎二表姐吗?”
王夕歌话音刚落,就看到了薛蓁,不由得有些懊恼。他也算是练过功夫的人,怎么就不知道听听脚步声呢。
除了懊恼,还有些赧然,对薛蓁呲牙笑了笑。
“二表姐。”
薛蓁也笑笑,又叫了声“大表哥”,便带着丫头,依旧到窗边去。
薛容叫着半夏,依然是跟王黎诗两个坐在一块儿。
今天参赛的龙舟,都是前两天的第一名,只一场就结束了。
薛容本以为,王朝赋说了那句话,便一天都不会出现,而王慕词也没来,只跟王黎诗和王夕歌在一起说话看龙舟,真是再惬意不过。
不想,龙舟赛结束,画舫却没有回到岸边去,而是依然在湖心,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而薛芸乘坐的那一艘,却缓慢地向岸边行进,离这边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