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干什么?”方淑冉看着若履平地般从另一艘画舫飞身而至的王朝赋,立刻竖起了眉头。“不好好的看龙舟,却故意吓人,有意思吗?”
“表哥,原来是你。”霍从云却松了口气。
是王朝赋,总比是不认识的陌生人、登徒子要好。
王朝赋对霍从云扯了一下嘴角,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方淑冉,并不跟她们搭言,径直往方谨言那边走去。
方淑冉见王朝赋往哥哥和薛容那边去了,瞬间心生警觉。
上次在府里,这个王朝赋不仅借口跟哥哥学做风筝绊住了哥哥,还带了一大一小去捣乱,今儿又想破坏哥哥和薛容的清净,真真是岂有此理!
“喂!”方淑冉叫了一声,抬脚便追了过去。
霍从云沉吟了片刻,似有所悟,无奈地笑了笑,也跟着过去。
方谨言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王朝赋,稍微愣了愣,随即浅笑。
“王公子。”
薛容一直在专心看湖面上飞驰的龙舟,根本没注意到外面的声音,但对那个“王”字,她可是比谁都敏感,背对着王朝赋和方谨言的身影,立刻便僵住了。
“方公子。”王朝赋淡淡开口,眼睛却盯着窗前的薛容。
薛容僵硬的身姿,好像一根刺,让他的眼睛有点儿疼。
随即便冷笑了一下。
“表妹还真是悠闲自在,放着好几个妹妹和丫头不管,自己特意跑到方公子这边来看龙舟。”王朝赋的语气轻飘飘的,却满满都是讽刺。
薛容也没心情看龙舟了,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王朝赋,正要说话,一旁的方谨言却先开口了。
“薛姑娘与舍妹和霍姑娘一向交好,来这边看龙舟也是正常之举。”
王朝赋勾起嘴唇,微微一笑。
“幸亏我没误会,若是误会了,还以为舍表妹特特地来寻方公子的呢!令妹和霍家表妹倒也奇了,表妹好心来寻她们,她们倒都躲到外面去了。”
“王公子并未多虑,薛姐姐有话要单独跟我哥哥说,我和霍姐姐是特特地出去了。倒是王公子,不请自来,打扰了他们。”方淑冉急乎乎地赶到,听了王朝赋的话,立刻不客气地接口。“王公子不会连令表妹跟谁结交,都要管吧!”
“这可奇了。令兄妹一个说表妹是来寻妹妹的,一个又说来寻哥哥的,我该相信谁?至于我,也不是要管表妹跟谁结交,只不过看到她和有些人往来,心中有些酸涩而已。”王朝赋说着,身影一闪,就来到薛容跟前。
薛容一惊,还来不及闪躲,手已经被王朝赋一把握住。
“表妹最好别挣扎,当着方家兄妹的面,我不想闹的太难看。”感觉到薛容的抗拒,王朝赋干脆和薛容十指相扣,附在薛容耳边,轻轻开口。
薛容咬了一下嘴唇,手上没动,却对着王朝赋的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王朝赋僵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未变,淡然地看着方家兄妹。
“我和表妹两情相悦,已经禀告父母,只待时机成熟,就会前去提亲。看到她跟旁人往来过密,忧伤不能自禁,若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得罪了几位,还请见谅。”
见方谨言脸色微变,薛容正要开口,却被王朝赋一把揽住肩膀,转身冲着窗外。
“表妹若不承认,我可不管众目睽睽,就要做点儿更亲密的事了。”王朝赋轻声道。
竟然威胁她!
薛容心里别提有多气,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前世的她从未见过王朝赋,王朝赋是什么秉性,她是不知道。可只瞧他今生这些无赖的手段,跟王慕词相比,也算是不相上下了。
王慕词虽阴险,可前世欺骗她的感情时,一直装得温柔体贴,倒是未曾曾胁迫过她。
自然,前世的她毕竟跟今生不同,对王慕词,没这么多防备之心。
薛容暗暗地吸了口气。
既不想让王朝赋得逞,又不想让方家兄妹误会,她不能跟王朝赋硬碰硬,且虚与委蛇,先稳住王朝赋,再说其他。
感觉到薛容原本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王朝赋也放开了紧紧拥着薛容的手,而是重新跟薛容十指相扣,也不说话,只是嘴角挑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着窗外。
薛容悄悄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另一只手轻轻放在身后,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了数次。
方谨言本就觉得薛容比先前生疏,又听王朝赋这样说这么做,仿佛一盆凉水当头浇了下来,心也有点儿凉。可很快,他就发觉,薛容脸上不禁没有少女该有的羞涩,反而有些僵硬,且几次欲言又止。
他的视线,慢慢落到薛容背在身后的手上,眼睛闪了闪,随即便笑了一下,大步上前,站到薛容的另一侧,见薛容面无表情,立刻便明白了。
什么两情相悦,分明是王朝赋要挟了她!
毕竟是在船上,虽然不似岸上人来人往,但他若跟王朝赋一般强硬,两个人可能会打起来不说,还会让薛容为难。
方谨言看了一会儿外面,回头冲方淑冉使了个眼色。
方淑冉虽没方谨言那么细心,但此刻,也发觉了薛容的不同。
好啊!这个王朝赋,竟然敢当着好几个人的面耍心机!
方淑冉立刻张嘴,刚要揭穿王朝赋,却被霍从云给拦住了。
“表哥。”霍从云笑着开口。“你和薛姐姐就算卿卿我我,也别当着我们的面,更别耽误了我们姐妹相聚。我们还想说些体己话呢!”
王朝赋正凝神盯着又一拨出发的龙舟,虽知道方谨言过来了,也察觉到方谨言好似不经意扫在薛容脸上的视线,可皇上的安危更加重要,便没搭理他们。
听霍从云这么说,王朝赋的眼睛依然盯着龙舟,却松开了薛容的手。
“表妹且去,等会子我再找你。”
王朝赋的声音极其温柔,薛容却觉得浑身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