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忠义王府的姑娘和平西侯府的二姑娘来了。”半夏脸上的神色透着几分古怪,明明屋子里没旁人,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忠义王府的姑娘说,是来给姑娘送风筝的。”
薛容和翡翠对视了一眼,明白半夏的神情怎么这么不对了。
她们都记得,那风筝,上次王朝赋已经替方谨言送了来了!
霍从云,薛容自然认识,前几天才在王家见了。而忠义王府的姑娘,薛容虽是第一次见,却一眼就瞧出了方谨言的几分模样。那姑娘也不认生,见薛容出来,立刻便笑了。
“冒昧打扰,还请姐姐别见怪。实在是我哥哥一直惦记着姐姐的风筝,前番本来做了一个,却别人偷了,这个是新的,哥哥昨儿才做好,就催着我给姐姐送过来了。”说着,从丫头手里接过风筝,递到薛容手里。
除了琉璃,薛容和其他几个丫头都觉得一颗心受到了惊吓,脑中不停地回响着方姑娘的话——被人偷了,偷了,偷了,偷了……
还是薛容先反应了过来,赶紧接过风筝,交到翡翠手里,含笑看着眼前的姑娘和霍从云。
“有劳两位妹妹,妹妹们快请坐。”
待三人坐定,丫头们奉上茶来,薛容才问方姑娘。
“不知妹妹如何称呼。”
“姐姐叫我淑冉就好。”方姑娘爽快地说,眼中带着几分好奇,盯着薛容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怪不得哥哥说,姐姐跟旁人不一样,是个有趣的人,不会让然觉得闷。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薛容有些汗颜,不知道这位方淑冉方姑娘,是如何在她不说话的时候,从她脸上看出“有趣”二字的。但这不重要,现在她最关心的,是她为何收到了两只风筝。
“妹妹可否跟我说说,前面那个风筝,是在哪儿丢的,如何丢的?”薛容实在难掩心中的疑惑。
霍从云闻言,抿嘴一笑。显见得对这件事,也是知道一二的。
“说起这个来,也怪我哥哥粗心。”方淑冉想起这个来,又想笑,又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听哥哥说,他那日刚做好了风筝,就赶着来给姐姐送,不巧姐姐正好出府去了。哥哥左右无事,就拿着风筝,想到街上去逛逛,正好遇到个当街写字作画卖的,哥哥一时兴起,跟那人谈论了几句,还写了一幅字送给那人,也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待想起来,风筝已经不见了。”
方淑冉说着,终于禁不住笑了出来,而后又轻叹。
“姐姐不知道,那是哥哥第一次做风筝,不知请教了多少人,费了多少功夫,连手都扎破了。好在有了那一次,再做个一模一样的,也熟悉了些,这个倒没那么费事。”
薛容的心微微一动。
“方公子有心了,妹妹一定别忘了替我谢谢他。”
“我才不管这事。”方淑冉笑意盈盈,悄悄地看着薛容的脸色。“姐姐若要谢,改天到我们府里做客,当面谢他,岂不是更好?”
方淑冉这话说得太过直接,薛容不由得看了几个丫头一眼。
不仅琉璃翡翠都怔了一下,连半夏半冬也都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琉璃见薛容视线扫过来,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嘴,赶紧垂下眼睛。
薛容对方淑冉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妹妹不知道,我虽来京城两年了,但上次去大长公主府,还是第一次出门。我倒想常去妹妹们府上玩,咱们虽都是新相识,却可说是一见如故。妹妹们知道我,自然觉得没什么,但若我什么地方不懂,竟说错了做错了,我让人笑话事小,若是连累妹妹们也让人说三道四,就是我的罪过了。”
“姐姐这话太自谦了。”霍从云柔和地笑着。“上次在建安侯府,姐姐什么样儿,我可都看着呢!今儿我和方妹妹来,倒不是特特地请姐姐到我们府里做客的,那个不晚,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过几日便是香会了,听说太后娘娘为贺皇上亲政,特特地从宫里送出好多花儿来,咱们到时候一道去,可好?”
霍从云不说,薛容倒忘记了香会的事情。
大周民间的香会,都在三四月间,到时候卖小吃的杂耍的汇聚在一处,很是热闹。但今年的香会,却比往常晚了些,估计是太后特特地吩咐下来,等到皇上亲政后再举办,也有让圣上与民同庆之意。
“对,就是为这个。霍姐姐自从上次见过姐姐,一直念念不忘,我也跟姐姐极投缘。到时候我和霍姐姐来寻你,我们一道出门,可好?”方淑冉虽直率些,可方才薛容那一滞,和看丫头们的那一眼,她还是没忽略。
而霍从云又忽然提到香会——那可不是她们提前说好的——却让她立刻明白,自己方才说的太过明显。
这位薛姐姐比不得她,在家中逍遥自在的,也比不得霍从云,是府里正儿八经的小姐。
关于薛容的传言,在京中太太奶奶们之间也是有一些的。
薛府虽不是什么望族名门,但王夫人的娘家却显赫。男人家中有几房妾室,在大周并不算什么,可妾室无后,主母竟寻了一个姑娘进府,给妾室做养女,这样的事情,也就薛府才有。
何况安姨娘年纪应该不大,就算现在没有子女,未必以后就没有。而这养女,却比薛府原来的大姑娘还要长上一岁。
因此,许多人都猜测,这位养女其实是薛尚书未成亲之前留下的风流账。
太太奶奶们喜欢传这个,方淑冉霍从云等,自然也会不小心听到一点儿。
若果真如此,那王夫人在薛容身边安插几个自己人,也不足为奇了。
方家几辈子没这样的事,方淑冉虽没经历过这些,但整日出门,什么没听说过。
因此,才立刻顺着霍从云的话说。
薛容思忖了片刻,笑着答应。
“我自然是愿意跟两位妹妹一起去,到那日,我们太太定然也是准我们几个出门。只是让妹妹来寻我,未免太麻烦了,不如我们说好了在哪里相见,岂不是既简单,又有趣?”
她对香会虽不熟,但薛蓁薛蕙都很熟悉。到了那日,薛蓁若不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那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