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和薛蕙的丫头水香见状,忙一个拉过薛蕙,一个拉住了薛芙。
“绿萝,赶紧带五姑娘回去。”连翘一边拉住薛蕙,一边对绿萝瞪眼睛,嘴里也是丝毫的不让。“教出这么没教养不讲道理的姑娘来,还好意思往面儿上送。气着了太太,都好着呢!”
绿萝本想回话,但见一屋子的人看着,王夫人脸色也不好,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赶紧从连翘手里接过薛芙来,看着她脸上的红印子,知道今日是不能出门了。且五姑娘当着她的面受了委屈,姨娘也不会放过她,不敢对旁人怎样,就将气都撒到了连翘身上。
怎么想个法子,让老爷做主,撵了连翘出去,方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你别拉着我!”薛芙一边哭一边打,一边挣扎着,绿萝的手都被她给打红了。
绿萝咬着牙,一行走,一行劝。
“五姑娘,你若沉不住气,咱们和姨娘,便都只有任人欺负的份儿。你放心,回去咱们跟姨娘好好的说,不打发她一个两个,今天的事,咱们不算完!”
薛芙听了绿萝这话,哭声渐渐小了,一边抽着气,一边狠狠地接口。
“不能打发个丫头了事,那个薛蕙,我定然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主仆二人一路骂着,一路回到周姨娘这边,来到院门口,绿萝停了一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终于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方才拉着薛芙的手往院子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抹着眼睛。
薛芙见她这样,瘪了瘪嘴,立刻又哭了。
“哎呦,这是怎么了?”红菱见两个人一个小脸儿脸花的跟没洗脸的猫一样,一个浑身上下都透着委屈,赶紧迎上来。“不是跟太太出门去了吗?怎么狼狈成这样!”
薛芙也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哭。
绿萝则一行哭着,一行将方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给周姨娘听。
“都是我的不是。
我原本想着五姑娘年小,又没受过什么拘束,太太那边也不是外人,也没有外人,就没太提醒五姑娘。谁知那个连翘,上来就说那难听的话,说五姑娘是姨娘生的,从小没在太太身边,缺乏管教,没调教出来,偏还望前凑,给薛家丢脸……有的没的说上一大堆。
我想着她不过一个丫头,怎么能说出这么大不敬的话来,既不将五姑娘放在眼里,也不把姨娘放在眼里,刚想说上几句,姑娘比我性子直,就先说了。谁能想到,那三姑娘竟上前来就打呢!
姨娘瞧瞧,姑娘这脸上这巴掌印子,别说是姑娘,我瞧着都疼。可今儿姑娘跟前偏偏就我一个,她们人多势众,我就是上前去,也定被她们拦下。若是人多,就是将那里闹得鸡犬不宁,我也断不会让五姑娘吃这个亏!”
周姨娘早就瞧见了薛芙脸上的印子,正心疼的不得了,听了绿萝这番话,如何能忍得住,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红菱给拉住了。
“姨娘,那边这会子怕是出门了,姨娘便是去,也扑了个空。何况就是太太还没出门,姨娘又能怎么样?她是正房主母,老爷忌惮她娘家之势,也不能把她如何。依我说,倒不如暂且忍了这一天的气,等老爷回来再做定夺。那连翘就算再得太太的心,也不过是个丫头,难道太太能为了她,跟老爷争执不成?”
“太太若是争执,反倒更好!”绿萝阴阴地接了一句。
“只打发个丫头,怎么解气!”周姨娘咬牙道,狠狠地坐了回去,想吩咐人煮了鸡蛋给薛芙揉脸,又忍住了。
疼都疼了,这脸上的印子,还是留一天的好!
且说王夫人见绿萝拉着薛芙走了,本来沉着的脸上,方才慢慢浮现出一丝冷笑。
“我只道是三姑娘平日被我娇纵惯了,见了人不知礼数,今日算是瞧见那真不知礼的了。”
连翘听王夫人这话,怎么会不明白王夫人的意思,赶紧对王夫人服了服。
“三姑娘是率真,否则也不会给奴婢们争这个脸。哪里像五姑娘,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可见三妹妹平日虽瞧着任性些,大道理上,总不会错。”薛容起身,含笑说道,又对王夫人服了服。“五妹妹是童言无忌,太太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有些话听得多了,自然认为那就是道理,说出来的时候便不忌讳。”王夫人又冷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连翘和紫苏等忙上前又替她整理了一下妆容。“咱们只管乐咱们的,若真生气,就上了人的当了!”
薛容低头一笑。
今日薛芙吃了大亏,周姨娘怕是不会罢休,她倒是非常喜闻乐见。这样的热闹,多些再多些,才能给她容出空来,做她想做的事。
这一次出门,浩浩荡荡地好几辆马车,王夫人带着连翘一辆,薛容薛芸带着丫头一辆,薛蓁薛蕙及丫头乘坐另外一辆。原本该薛容和薛蓁一辆,两个小的在后面,但薛容临上车前,笑着说自己昨儿受了惊吓,想小睡一会儿。
“三妹妹爱说笑,我若睡了,倒拘着她怪闷的,不如我跟四妹妹在一处,四妹妹平日安静惯了,应该不会觉得怎么着。”
薛芸先听说她跟三姐姐在一起,小脸儿一直是白的,咬着嘴唇不说话,听大姐姐这么说,赶紧点了点头。
薛蕙根本就无所谓跟谁坐一辆车,见两个人都愿意换,只哼了一声,便上了前面的车。
薛蓁却眼眸一闪,随后便笑了一下。
以前做好人的,一直是她,如今瞧着,薛容也很想做个好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