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陌尘等了几日,没等到无面人再来找他,倒是有些心急了。
“你在做什么呢?”
雪一进来就看到陈陌尘在做啥,好像是啥手工之类的。
谁知她一出声,陈陌尘就把做的东西放进怀里不让她看到,她不由嘀咕一句:“真小气!”
陈陌尘只是笑笑,笑容非常暖:“你怎的还不回去?怕我跑了不成?”
雪没气道:“对,我就是怕你跑了。前几日你让我给你送骄阳公主生辰礼物,回来你都不见了!”
陈陌尘把这里收拾了一下,仍是温和笑道:“我不过是去钓鱼,你想多子。只是你这么久不回去,你不担心你家小姐?”
雪一听就觉得委屈了,她怎么会不担心小姐呢?前两天给骄阳公主送礼物,才见了小姐一面,小姐没她照顾人都瘦了呢!
还不都是因为他!小姐说,他性子倔,要是现在换了别人劝他回去,肯定是不听的,就让她在这里多劝他。
还有就是,雪没有把他们遇上无面人的事告诉小姐,她都非常纠结呢!小姐是她的主子,她这样隐瞒不好吧?
“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好丫头,反正你不用担心我,你回去照顾你家小姐吧,她……身边也不能没个贴心人。”
陈陌尘继续说着,却想着:他不在这些天,苏婉若可曾会想一想他?无关其他,只是单纯的会想他这个人。
“我家小姐不用你操心。哼,早知道就不听你的,把这些事告诉小姐。”
“你若是嫌她太轻闲,你就告诉她吧。”
雪不语。
是了,小姐要操的心已经很多,就暂时不告诉她,看这个定王怎么解决。
苏婉若这几天要操心的事的确是有点多。
且不说后宫闹成一片——她故意的,就是东方宏泽时不时的提要把杨月红给打发走,她就有点头疼。
她是很满意东方宏泽厌恶杨月红,可是现在不能送她走啊!
可又不能对东方宏泽说明原因,真是心烦。
这日定国公夫人进宫,这才让苏婉若心情好了些。她很喜欢定国公夫人这双眼睛,真是像她外婆。
“老妇人前两日去了趟大定府,见过老寿星了。”定国公夫人说起苏婉若外婆的时候,满脸都是佩服。
她都自以为是高龄分健康,没想到那个百岁老人一点儿也不输她!
不但耳清目明,声音洪亮精神头好,那记忆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真的?多谢夫人了,我外婆她老人家安好?”苏婉若想到那张慈祥的脸,真恨不得马上就去见她。
再像小的时候那样,依偎在外婆怀里,听她讲山海经中的故事,摸她手上的老茧慢慢入睡。
定国公夫人见苏婉若两眼放光,心道这个皇后还真是个孝顺孩子,只可惜嫁入皇家,要见娘家人没那么容易。
当下说了她如何见到老寿星,又亲得了老寿星做的鞋子,老寿星又如何硬朗又如何健谈,听得苏婉若高兴不已,拉着定国公夫人说个不停。
“我外婆生育晚,生我母亲的时候已经近四十;但我外婆是多福的,三子五女都是极孝顺的。”
“老寿星多福。”定国公夫人早就已经探过苏婉若外家,知道的信息挺多。
那个老人家育有八个子女,只可惜……
末了,定国公夫人颇有些为难道:“皇后娘娘,此次老妇人去大定府,娘娘舅母,请老妇人给娘娘问个好。”
舅母?史氏?苏婉若对她印像不深,只记得她皮笑肉不笑的时候挺……让人想抽的。
“她说什么了?”苏婉若马上就察觉出,这个舅母肯定是向定国公夫人提什么要求了。
定国公夫人比一品夫人还要荣耀,去那种小地方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心思。
哎,她还是有些心急了,忽略定国公夫人去那里的影响。
“她,她说,有些不相信娘娘您是当今皇后,那个,有荣不忘娘家亲,现在娘娘舅家过得艰难,也不见娘娘记挂他们些儿。”
若是以前,定国公夫人绝对不会如实告诉苏婉若,甚至会暗地里笑话皇后会有这种娘家人;但和苏婉若接触过两次,深觉苏婉若是孝顺孩子,心机手段虽多却绝不狠辣,对她又尊敬,所以就如实说了。
苏婉若只是淡淡一笑,绝美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不快,对定国公夫人道:“多谢夫人告之,我知道了。”
定国公夫人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多呆下去,起身告辞。
苏婉若少不得又送她好些贵礼,谢她替她去看望外婆。
等定国公夫人走后,苏婉若脑里一直有个念头,怎么也消不下去:她要把外婆接到京城来!
最起码,每月能去看她几次!
可是,她又不愿意让舅舅当官。
她做太子妃之时,就刻意不让消息传到娘家人那里,也不与其他舅舅或是姨娘见面;后来东方宏泽登基,她被封为皇后,虽然昭告天下,她却没有刻意让人传信回去,反正天下同姓同名之人很多,那里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个不起眼的庶女会成为皇后。
至于杨月红那边——杨月红母亲是外婆长女,当然知道她是皇后,大概也是不愿意对其他舅舅姨母说她是皇后的。
原因无他,只因为杨月红入东宫太过寒碜,现在在宫里又是个不受宠的妃子;更为重要的是,杨月红之母是什么性子苏婉若清楚得很!
要是让别人知道她女儿现在是妃,呵呵……其他那些舅舅姨母,不得把她这个长姐给贬到泥里去!
甚至苏婉若都能想像得到,那些人会怎么说:“你家丫头是嫡女,怎么还不如一个庶女,人家为后你家为妃。”
东方宏泽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苏婉若唇边掠过一抹冷笑。
“若儿,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定国公夫人又和你说什么了?”
他过去,挨着她坐下,感觉到她好像很不高兴。
“关定国公夫人什么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还没有整理出头绪。”苏婉若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说着。
“这些天你清减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事就不要去想了。”东方宏泽理理她耳边乱发,又试度她的手凉不凉。
苏婉若却把手抽回来,心想不如问下东方宏泽——她想的是她的家事,可是处理起来很棘手,或许用东方宏泽处理朝堂的法子能解决。
“泽,你介不介意我接一些人进京?”
“什么人?”东方宏泽不以为意,只要她不要再弄人进后宫就行。
“我舅舅一家。可是,我又不想让我舅舅做官,他本在大定府已有家业,要他进京的话用个什么名头才好?”
东方宏泽愣了一下,她是皇后哦,她夫君是天子,要什么人进京还要理由?直接一道旨就好了嘛!
他哪里会知道,民间一大家子那些搅裹事!
苏婉若见他不语,还以为他想多了,顿了顿道:“我知道外戚最好是不要进京,或是沾染朝政,我只是想让舅舅一家进京,我娘亲也能时常见到亲人。”
东方宏泽有些无语了,这么小的事,用得着和他说么?他又没想过什么外戚——认真算起来,苏家才是外戚好吧!
“那个,你直接让人去接来不就好了。到了京城,随便给你舅舅什么事做做就行。实在不行,我就赐他个有名无实的小官儿。”
苏婉若想了一想,也是,现在她的产业极多,分一两间铺子给舅舅也无不可,这样舅妈也会满意了吧!
“不用给他官做,他是个草包性子,哪个是个闲官也会惹出事来。”苏婉若主意已经打定,回头就让风跑一趟,安排一下把人接来。
东方宏泽抿唇:“你说得真有趣,怎么这样说自个儿舅舅?”
苏婉若回以一个调皮白眼:“怎么,我这样说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个草包?”
两人聊着,这时雪的飞鸽回来了,东方宏泽赶紧取下鸽腿上的信筒儿,看完后长叹一声:“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倔!都这么多天了,还是不肯消气!非得要我亲自去接他才肯回来么?”
苏婉若知道陈陌尘必定是不肯回来,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当然不可能亲自去接陈陌尘。
虽然吧,陈陌尘走得不是很远,可是东方宏泽现在是国君,能丢下朝堂去接人么?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陈陌尘呢!
说了几句,突然有人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安乐侯苏成家求见。”
东方宏泽压压眉角,又来了!
就非得要把后宫都塞满苏家女才甘心么!
“不见。”东方宏泽冷冷吐出两个字。
“泽,这事还没完?”苏婉若倒是没想到苏成家这么“执着”。
不用想,肯定是苏成明的主意。
当年,就是这个苏成家的女儿差点取她而代之。若不是有杨月红,恐怕她早就让位了——杨月红对付她,比对付安乐侯嫡女容易嘛。
“没有。若儿,这些事让我真的很烦。”东方宏泽皱眉。
苏婉若见他对她皱眉,还以为他觉得是她安排的:不是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