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东宫的路上,东方宏泽心有些闷。
她会向骄阳要什么谢呢?
“殿下要去里?”
苏婉若发现这不是回东宫的路,柳眉微微颦起。
其实她看出来,他们这是应该去竹屋。
他不会是还想她做菜给他吃吧?还真当她是厨娘了?
“明知故问。不过这次不要你做菜,只是想找个地方,和你好好聊聊而已。”东方宏泽见她主动开口,心里的那点闷马上就没了。
哪知苏婉若没应他,转头看着车帘。
东方宏泽又郁闷起来,她和他在一起,她看他的时候真的很少!就算是转头,说着说着她就看他身后的墙壁,或是车壁,他还不如这些么?
“其实我挺好奇,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不光是琴棋书画音乐舞蹈,医毒颇有心得,做饭菜也是一流。
“每个人都可以学的。”
“是吗?我觉得我这个太子妃也太能干了些,只是一个庶女,按理说……”
话没说话就被苏婉若打断:“庶女又如何?殿下很在意我的身份么?偏就是我这个庶女做了你的太子妃。”
见她突然脸色大变,东方宏泽竟有种心疼感,她是庶女他何尝不是庶子?嫡庶之别,他也懂的呀!
“你想多了,本太子亦是庶子。我的意思是……”
“殿下是何意思都与我无干。别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苏婉若态度仍是没有好转,甚至别过头丢给东方宏泽一个后脑勺。
东方宏泽真是气闷,他说了什么吗?他什么也没有说好吧!
罢了,她很在意庶女身份,以后不许人再提到“庶”字就是。
他哪里知道,苏婉若是故意这样做的。
她知道东方宏泽清楚嫡庶之别,心里总是有根刺,她越是在意他就越觉得她的感受和他一样。
这也算是另类的引他共鸣吧!
当然,她这样发作,也是不想他问下去。她不能让他了解她,防患未然。
到了竹屋,车夫仍是把车赶走不再出现,老王同样过来给他们请安。
“老王,今儿把你的拿手菜都做了,我与太子妃要在这里多呆些时候。”
老王诺诺下去,心道这个太子妃真是又漂亮又能干,配得上主子——上次他们在这里吃完后,是他收拾的残羹,那些菜做得可真好。
东方宏泽先带她去了书房,赏了一会儿那些挂在小树上的画;又和她谈论了一些前朝今昔的名家名作;
然后才到之前坐的小厅,老王早已准备好冷茶。
苏婉若坐着喝茶,实在是弄不明白东方宏泽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按理,他应该问她骄阳的情况,或是让她这个副门主做些什么;谁知他只是谈画论棋,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殿下有事不妨直言。”苏婉若有些受不了了,在她记忆里,从来没有和东方宏泽这样“琴瑟和鸣”过。
“无事,就只是想和你聊聊。你总是我的太子妃,以后还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我总不能一点都不了解你吧?”
东方宏泽说的还真是实话。
他觉得,他以后有这么一个皇后也不错。
她够聪明,够有手段,定能好好帮他管理好后宫。
尽管他并不是一个很喜欢有很多女人的人,可他知道,日后他后宫绝不会安静。
管好这些女人,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不过……
东方宏泽剑眉微拧,她为何不先清理好东宫那些不安份的人?
苏婉若并没猜他心思,仍是淡淡道:“殿下不必了解我。总之我会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就是。”
这下东方宏泽真的气闷了,他实在是弄不懂这个女子。
眸色沉了沉,东方宏泽声音微凉:“难道你觉得做一个无宠的人,日后你的日子会好过?”
苏婉若也不介意他这样说,美眸波光流转,霎那间已闪过许多念头,最终只是淡淡道:“难道殿下会让我难过?”
东方宏泽无语。
他觉得再这样聊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好说的,正要再问别的,苏婉若已经不想再和他说下去:“时候已经不早,还是先回去吧。”
东方宏泽看着她不说话,苏婉若只得道:“殿下究竟想知道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你做这样的太子妃有何意思?不如,你直接说出你的目的。”
“目的?”苏婉若却勾唇浅笑,“能利用这个身份做的事多了,殿下不会对这些小事有兴趣的。”
东方宏泽欺近她一步,亮如星的眸紧紧锁着她:“比如整你曾经的嫡母这种小事,应该用不着我这个太子配合你吧?”
不等苏婉若回答,东方宏泽又补上一句:“我只是好奇。”
苏婉若不愿意与他对视,偏头看着一边的墙,似乎在考虑什么,最终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缓缓开口。
“也许殿下不能明白我们这些不入眼的庶女,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在冯氏手里,我和我娘从来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东方宏泽见她开场白这样,也不打断她,倒是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了兴趣。
庶女庶子是什么地位,他自然是清楚的。
“就因为当年我爹贪图冯氏嫁妆,我娘只以贵妾身份进门。你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多,你以为我爹和冯氏会让我好好学吗?”
东方宏泽奇怪起来,难道她是偷学?那她天资还真的很好。
“我唯一学会的,就是怎么生活下去。我和我娘住在别院,那里水要自己挑,火要自己生,饭要自己做,衣服也只是我和我娘洗。和我们做伴的,不是蛇就是蚂蚁蟋蟀,外面下大雨,我们屋里就下小雨。”
苏婉若说到这里的时候,眼角有些湿。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哪怕再过去十年二十年,她仍会好好记得。
“你们……竟过的是这种日子。”东方宏泽见她这样,突然后悔一直问她。
这些必是她心里的痛啊!
“这种日子也没什么,我觉得只要能和娘在一起就很好。但,有些人连我们仅有的一点快乐都看不惯,打骂是常事,罚跪也是常事。甚至我娘生病了,故意拿错药,硬生生把我娘关起来。”
苏婉若说到这里,再也不掩眸里仇恨光芒,凭什么她们母女就要被人拿捏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