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乍一听,似乎是一个挺不靠谱的主意,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什么办法都用一用,死马当活马医了。马一和吕一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也和张可可一样,匍匐下了自己的身子,然后开始在长毛的地毯上寻找。
找了一阵,也没有发现其他的碎片。马一和吕一两个人都已经累得不行了,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儿,对着一旁的张可可摆了摆手,说:“估计是没有其他的碎片的,应该是就这么一条‘漏网之鱼’了。其他的,凶手应该是都清理掉了的。要不算了,就把这一小块儿送到鉴证科去,让他们去检验一下吧。”马一说着,摆放在指了指墙角的吸尘器。
张可可看了眼墙角的吸尘器,但依然觉得不甘心。就凭陈奕霖那心思缜密的程度,应该不会再在其他地方留下什么证据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突破口,难道要这样放弃吗?
张可可犹豫了一下,她忽然想起小时候,过年去奶奶家住,老人家都是节俭又勤劳的,就坐在床榻上纳鞋底。穿针引线的时候,手一松,针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老人家也不急,拿了手电筒,打开了它,然后把屋里的灯都关了,在地上用手电筒照了照,很快,手电筒光折射,张可可的奶奶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那根掉落的针。
这个事情里的原理,也可以套用到现在寻找碎玻璃碴当中。张可可走到了窗边,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了起来,并且是拉得严严实实的。好在夏医生家里的遮光布的质量很好,合上之后,一丝光都透不进来。马一和吕一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底尽是疑惑,不知道张可可的用意。
张可可等整个屋子都暗下来了以后,就走到了原地,然后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开始一寸一寸地寻找。在找到沙发底下的时候,张可可的眼角余光瞥到有个小角落亮了一下,一闪而过。
她愣住了,将手机缓缓地移了回去,途中又闪了一下。反复试了几次之后,终于确定了具体位置。张可可拿出镊子,然后朝着那个发光源,慢慢地挪了过去。在确定已经夹住了之后,朝着自己的方向挪了过来。
当那块小玻璃碴以它完整的真容出现在张可可的眼前的时候,后者只觉得自己感动到快要哭出来了。
这块玻璃碴算是比较大的了,而且在那块玻璃碴的一边,有点点血迹,另一边,竟有半个指纹!
如果将这块玻璃碴交到鉴证科,最后检验出来,的确指纹,或者血迹,是属于陈奕霖的的话,那就可以把他定罪了。
张可可立刻将那块小玻璃碴放到了搜证袋里面,起身的那一刻,因为在地上匍匐了太久的关系,腿软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上。马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腰,这才没让前者摔倒在地上。
四目相对,张可可脸一红,然后挣扎着站好,嗫嚅着对马一说了声“谢谢”,声音轻得跟蚊子叫似的,根本就听不清。马一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
吕一看着这两人的别扭样儿,忍不住就有些想笑,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行了,既然这块玻璃碴都已经找到了,那我们就快回警局去吧。得快点儿把这块玻璃碴交给鉴证科的同事才好。”
张可可点了点头,然后就起身往前走。因为腿还麻着,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背影有点儿好笑,又有点儿心酸。马一现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看着她,想要上前去扶一把,但刚要伸手,就顿住了。想了想,最后还是默默地把手又收了回来。
到了鉴证科以后,三人将那两块一大一小玻璃碴交给了那里的警员。在路上的时候,张可可已经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张启东,后者示意自己知道了,并说既然陈奕霖受过伤,那就去陈村那辆夏医生的车子的方向盘上再去细细地看看,看有没有陈奕霖的血迹。
张可可挂断电话之后,就对着马一和吕一传达了张启东的指令,然后说:“我就在鉴证科这儿等报告好了,你们两个人到陈村去找找看看吧。”
“那可不行。”张可可话音刚落,吕一就率先提出了反对意见,“你的车不是还在陈村嘛,难不成要我帮你开回来啊。”
张可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还真是,自己的车子还在陈村,还没开回来呢。这样看来,还真是必须得由自己亲自走一趟了。而且吕一的话说得那么明白,显然就是不打算和她同去的,要是自己再提和吕一一块儿去,后者再拒绝,反而更尴尬。而且如果自己提出要一个人去的话,也挺尴尬的。左思右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那行吧。马一,咱们俩走一趟吧。”
“嗯,好。我们走吧。”马一点了点头,两个人朝外走去。
坐在车里,相对无言,只有音乐一首又一首地播放着。马一想要说点儿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但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最合适,想了半天也没开口。张可可看着窗外的街景发呆,目光空洞,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就这样,两人到了陈村,张可可先下车,然后越过了警戒线,走到了夏医生的车子旁边,在准备打开驾驶座的门,闪身进去之前,张可可忽然顿住了。
因为不知道陈奕霖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手上的伤口的,如果他是在开车途中发现的,那就对警方很有利了,因为不管陈奕霖怎么擦拭,门把手的缝隙,还有方向盘的凹缝处,还是会留下他的血迹。但如果陈奕霖是在刚受伤的时候就发现的伤口,只能说他运气真的很好了。
张可可不信命,从来都不信。她也不相信老天,也从不做一些无谓的祈求和祷告。可是这一刻,她忽然就很想老天爷能够站在她们这边。留下些证据吧,不要让陈奕霖逃脱。不要让那些人无辜牺牲。
张可可的心里不停地默念着这几句话,一面俯下身子,看向了驾驶座的门把手。从侧面,对着光源看,门把手上可以看到两个清晰的掌纹的印记,整个门把手像是被人可以擦拭过了一样,光亮如新。这一点很奇怪,毕竟车子的其他部位并不像是刚刚去车行洗过一样干净,怎么就门把手,而且只有这么一个门把手,是光亮如新的呢?这也太奇怪了。
如果张可可的推断没有错的话,那两个掌纹印,应该是属于同一个人的,也就是最后接触过这辆车的人,那个最后改变主意,决定作证的人。所以,也就是说,这个门把手,应该是被陈奕霖细细地擦拭过了。他这么仔细地擦拭这个门把手的意义何在?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因为开过这辆车,所以掌纹也会被印在上面,他不想自己的掌纹留在上面,就擦拭了门把手。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发现了自己的伤口,与此同时发现了门把手上留有自己的血迹,就擦掉了。
张可可转身去了自己的车里,拿来了一个放大镜。马一正好走过来看到,愣住了,问:“你拿着这个干什么?”
张可可把自己的想法和发现都和马一说了一遍。基于之前的那个玻璃碴,马一决定相信张可可,和她一起在门把手上寻找。
可是门把手统共就那么大,一个找完全就是绰绰有余,两个人的话,两个脑袋一起挤在一个小小的门把手前面,反而怪怪的。而且放大镜也只有一把,两个人看,怪别扭的。张可可就对着马一说:“要不你到驾驶座里面的方向盘那儿看看吧,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万一也能发现陈奕霖的血迹呢。”
马一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可你在这儿研究门把手呢,我怎么过去啊?”
“你从副驾驶座绕进去呗。”张可可扬了扬头,示意马一“曲线救国”。
都是为了查案,马一也没什么话好说,就乖乖地绕到了副驾驶那儿,打开车门,过去了。
不得不说,这查案子还真是得大白天的时候来查案子,大晚上的看得出个什么呀。昨天晚上来陈村的时候,黑灯瞎火的,虽然说打着手电筒吧,其实能看到的东西十分有效。但是今天就不一样了,在阳光下面,各种指纹,掌纹,全都干干净净,一清二楚。
马一正在研究驾驶座上的方向盘呢,冷不丁地一抬头,就看到张可可的脸在自己旁边,近在咫尺,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