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众臣的“吵架”行为,可把灵帝刘宏乐坏了,他好久都没有看到这种热闹的场面。人只要一高兴,那么什么事都好办了,刘宏也顾不上身旁的郭胜、韩悝两位常侍给他使眼色是什么意思。
“各位爱卿,切勿吵闹……”
皇帝发话,还真没那个不怕死的敢顶嘴,毕竟敢于直言劝谏、勇敢忠贞的都属于“清流界”,两次党锢之乱这些清流死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人人自保,岂会轻易的往枪口上撞。
“案卷,朕,已经看过。念他东莱刘无,黄口小儿,尚且还是宗亲身份,就不追究他的罪责。夏延尉?”
“微臣在!”
“东莱刘无,念其年幼,卿,劝勉几句,也就罢了,至于检举不法之人,奖以金钱,以兹鼓励,尔,自行安排即可。”
“诺!”
“至于宗正所请之事,还需朕,好好思量,暂且略过……”
刘宏轻描淡写的略过赔偿的事宜,他觉得有必要见刘无一面,要是刘无识趣的话(舍得掏钱),他倒是愿意大方一次,毕竟这个只有十三岁很有文采的神童还是挺讨他喜爱的。
兴奋劲儿一过,刘宏的瞌睡虫便爬到脑袋之上,打着哈气言道:“众卿还有事上奏吗?无事就退朝吧……”
“臣,侍郎皇甫嵩,有事奏请陛下!”
见皇甫嵩再次站出奏请,刘宏一时之间脑袋都大了。上一次的大朝会,皇甫嵩突兀的为那些罪臣亲眷求情,要不是自己强压着众常侍,想他皇甫嵩早已经丢官失爵贬为庶民。
为此,今早释放皇甫嵩时,为了他日后不再惹祸,自己还特意多下了一道口谕,没想到他好死不死的再次以身试险。
皇甫嵩的不懂事让刘宏有些恼火,“爱卿有何要事奏请,无关紧要,就不必奏了……”
刘宏还是对皇甫嵩疼爱有加的,十分迁就的暗示于他,提醒皇甫嵩不要玩得太过火。
“感恩殿下对微臣的劝勉,微臣愿为殿下竭尽忠诚,虽肝脑涂地,未能为报!今,北方诛胡有不稳迹象,微臣恳请殿下,让微臣前往北地驻守,征讨不臣之胡!臣,皇甫嵩,不求高官厚禄,只求一领兵百人将足矣,望,殿下恩准!”
刘宏没想到皇甫嵩会请辞前往北地驻守边疆,看他一副决然的样子,还真的有点不好拒绝。
转念一想,这些时日他皇甫嵩没少给自己找麻烦,与其让他在京师里胡闹,还不如让他去北地历练一番,自己也好堵住阿父的口,等日后给他皇甫嵩升职的时候,自然阿父就不会再反对了。
“既然爱卿,欲,效仿尔父,立朝忘家,即戎忘身!也罢,朕,准尔所愿,具体安排,朕,自会下诏,退下吧!”
“谢,殿下恩准!”
不等皇甫嵩回到自己的位置,犯了困劲的刘宏担心再有人上奏影响自己回去休息,连忙说道:“退朝!”
这是灵帝近几年难得的守到退朝时间,等谒者卷起帘子,底下的众臣高兴的规矩的起身,两手下垂合拢,低头小跑至灵帝宝座下面,然后恭恭敬敬的施跪礼,站起后,十分有爱的扣手舞蹈,舞毕,这才有序的缓缓而退。
【此等礼节称为:拜舞。谢恩的意思。】
南宫与北宫相交的通道内,刘宏与蔡邕焦急的等待着,当两人见到延尉众位大人灰头土脸的走出,连自己的见礼都以冷哼回应,就知道刘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由得面露喜色。
随后走出宫门的各位大人,无不上前恭喜、贺喜,刘洪了解到自己的侄子已经被当今圣上认证身份,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至于能不能讨回祖父的封地和爵位,他倒是不敢有此奢望。
不管怎么说,北宫主管刑法和监狱的廷尉大臣们,生气归生气,但效率还是挺高的,而且还很人性化的允许刘洪与蔡邕前往诏狱接刘无出狱。
没有多少政务缠身,而且皇帝管理的也不算严格,与两位老爷子交好的大臣,自然跟着前去瞧瞧热闹,毕竟昨夜合唱之事雒阳城内无人不晓,这些大人也都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东莱神童。
于是乎,一众人等,浩浩荡荡的杀向诏狱。
正在狱内和石灰对上的刘良,忙乎的一塌糊涂。为了让自己能够像那些在狱中宁死不屈的大人物一样,在史上留下清名,他也算是拼了。
极近工整的用楷书一笔一划的在石灰墙壁上篆刻自己的诗文,甚至用米粥搅拌石灰粉末几番修改,直到满意为止。
你别说,这种装逼的手段还是震撼到来访的各位大人,甚至最喜书法的蔡邕都顾不上和刘良寒暄两句,一个劲的把脸往白花花的墙壁上蹭,惹得在场之人哄然大笑。
不过笑归笑,刘良的文采和书法倒是真正被几位大佬认可,特别是那首托物言志的《石灰吟》,此诗直抒情怀,有着不怕牺牲的精神,立志要做纯洁清白的人。
再加上刘良出狱时,身体力行的告诉这些大佬,什么是蹈仁履义,什么是谦谦君子。
他对着所有的狱友都一一见礼拜别,虽未言词,却是态度诚恳,而诏狱里的那些被拘禁之人,无不正襟回礼,态度恭敬,无不面露敬佩与尊崇之色。
百多号人,人人如此恭敬,这可是做不了假的,刘良正面的形象在这些大佬们的心中,瞬时间高大起来。
要知道,诏狱里有不少人与这些大佬们沾亲带故,刘良的作为让这些大佬们惭愧不已,特别是颇有正义感的光禄勋杨赐,更是在胸中立下誓言,一定要再次直言劝谏,还这些无辜的人一个公道。
妹的,以后这种装逼还是不要了,太特么累了,爷的老腰啊!
刘洪和蔡邕拜谢各位大人,随后约这些人晚上去刘府赴宴,以兹庆贺。
能够结识交好这位东莱神童,各位大人还是很在意的,毕竟此子才华横溢,节操更是高洁傲岸,不出意外,将来必成大气,说不定交好以后还能对子孙照顾一二,自然是满口答应,并且还言明要协子唤友一同前去为之庆贺。
刘洪虽然没有多少积蓄,但是并不惧怕来客,更何况这些访客可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全都是国家大佬、文学大家,身份何等之高贵,他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宴席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
回到刘府,已是过午,丢下刘良刘老爷子便开始忙活起来,而刘福见过自家公子后,也得知晚上有贵客临门,很有眼力价的辅助刘洪,安排人手,拿出钱财,操办此事,反倒是把主角刘良冷落一旁。
只不过,能够清闲下来,才是刘良的所爱,填饱肚子,美美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后,还未穿戴整齐的他,不顾二女的白眼,急匆匆的跑到安置颜良他们等人的院落,那里可是有一位大神级的人物的等着他呢。
颜良几人早就知道主公回来了,只是碍于身在刘府不熟规矩,不好第一时间相见,没想到主公竟然衣不遮体、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让他们的心中顿时一暖。
“哎呦妈呀,可累死我了!这小体格子太差了……”刘良到达东院蹲在地上喘了好一会,这才问道:“哥几个可好?”
“拜见主公!”
看见众人隐隐约约的以新来的黄忠为首,正儿八经的与自己见礼,刘良很是好奇。
丫的,怎么回事,这不科学啊?难道武将都是以拳头论老大……
“主公,主公!昨晚的大合唱真的太过瘾了,你是不知道啊,这洛阳城里至少好几万人一起合唱,真是太,太哪什么了。”文丑还是文丑,见过礼后就没了顾忌,和往常一样缺根弦的凑了过来。
“粗胚!亏你还是大爷,忠大兄还没说话,有你什么事?”颜良一把拉走文丑,满脸的不屑,他还在为自己不能成为结义老大而耿耿于怀。
刘良倒是不在意这哥俩的小动作,直接来到黄忠面前,“汉生兄可好,不知嫂夫人安排的是否妥当?”
“谢……主公!”
黄忠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刘良的岁数太小,他以前在刘磐的手下也并没有认主,“良人已经接入府中,她让我拜谢主公的厚待。”
见黄忠有些拘谨,刘良也不好再多问什么,“汉生兄,切勿如此客气,没有外人在,哥几个都是以‘爷’相称,没看见我都叫文丑为大爷、颜良为二爷吗?”
黄忠讪讪的笑了笑,并没有搭话,在他的心目中,尊卑有序,容不得半点马虎。
刘良和几人聊了一会天,他突然想到好像没看见程昱的身影,而且出事那天也并没有看他的出现,好奇的问道:“昱先生可在?”
“那个小老头啊,成天鬼鬼祟祟的,我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文丑有点看不上程昱,而颜良的心思也和他差不多,“爷,甭管那个穷酸!他有什么好的,看谁谁不顺眼的,整天也不照个面。”
张颌还是最靠谱的,“主公!程先生自从来到宅院,便出去访友,至今未归。”
“哦,不管他,哥几个喝酒……”
现今这个东莱刘无的身份,可不是原先的那个籍籍无名的刘无,可以说,靠着这次的牢狱风波,刘良已经积攒初期所要的名气资本,羽翼日渐丰满,他对于程昱是否投靠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很清楚的知道,就眼下而言,程昱绝不会离开自己而投奔其他人。
究其缘由,是因为刘良已经发现,这个时期的社会风气简直是差到极点,官员大部分尸位素餐不干正事,老百姓也是避政噤声唯恐沾惹事端,而那些所谓的世家子弟,则被家族守护着轻易不敢出头露面,至于普通的寒门学子,更是处于党锢之患的后遗症中,没人愿意出仕,也没人举荐他们出仕,可以说是人人自危,自然一个个的都躲藏起来,坐观情势发展,以便见机行事。
眼下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没看见人家程昱都是改了名字,这才敢出门闯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