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毅这样说,老族长、张三和朱齐龙都是惊讶的张大了嘴。
世人都认为李毅是心怀仁义,花费自己的钱财粮食救济灾民,确实没想到在赈济灾民的同时,李毅居然还有这样一个惊人的计划。
张三和老族长都知道了他的打算,自然是要多做一些事,为今后做个准备。
有了计划就是有了目标,有了目标就能把所有力量拧成一股,能够少很多的麻烦,李毅这次回来的用意,就是将安新的力量注入赈灾和今后的谋划之下。
将事情交代完,李毅则是去找了徐才厚。
这次的赈灾事关重大,朝廷和官绅大户皆是不出手,光靠安新和辅国社也是独立难支,一个不好很可能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业全都消耗干净,所以李毅必须要借助其他的力量。
而这个力量就是墨门。
舍生取义,死不还踵,墨门成员的高尚品德无疑很高尚,而具有高超技术和传统的他们也是有着很强的能力,李毅这次要组织安置这么多的灾民,没有比经验丰富的墨家更为适合。
本来安新还有陈红燕这个墨家的核心,但是后来跟随墨家巨子北上京师,这已经两月过去,还是没有回来。
关于陈红艳的行踪,徐才厚应当是知道的。
李毅这次去的乃是白洋淀旁一个叫候鸟湾的地方,魏忠贤的庄园就修在那里。
这个庄园的修建,当初可是有很大的波澜,魏忠贤用这种大的行动在向自己显示他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安新之外,也是为了个人的享受。这样一个老太监,就算在隐姓埋名保住性命的时候,还是不会忘记享受。
也是,乱世将至,年老体弱,谁知道自己能够活多久,一切快活就好。
李毅到了候鸟玩的庄园,远远望去只看到灌木山林之间,有一红砖黑瓦的大庄子出现在面前,制式有些皖居的风格,虽然简单,但是巍峨大气,好是气派。
下马步行,李毅到了门口,明锐的感觉到庄园四周有人在窥视。
当然,以魏忠贤的手段,这些人绝不是其他人,而是他手中的护卫。
李毅也不理会,直接上前,这时候一个白净的男人走过来,拱手问道:“李公子大驾光临,真是难得,快快请进。”
这白净男人就是李毅之前见过的侯吉,乃是魏忠贤的心腹。
李毅拱手道:“侯吉兄弟倒是未卜先知,知道毅要前来。”
侯吉如同女子般颜面一笑,妖气十足,柔着嗓音道:“那里是未卜先知。只是江湖行走,难免引得他们窥探。我家公公都是让护卫散去两里远,时刻准备移走他地,所以才能知道李公子到来。”
李毅笑着点头,道:“还请侯吉小兄弟放心,安新之地不仅有徐才厚的锦衣卫高手,还有铁兵护卫,外人进来很快就会被发现逮捕。”
“有李公子您保护,咱们自然是安心。公子快快请进,九千岁可是等急了。”侯吉让开身形,引着李毅进入。
刚刚院墙高筑,李毅倒是没有看清庄园布局,如今进来一看,倒是暗暗咂舌。
过了一处小型院落,直往里进居然是个花园,里面池塘花圃,锦鲤飞鸟,三面被大院围着,青砖古朴,倒是如同南方园林一般。
“这公公倒是能人,这么短时间竟能修成这样一座庄园。”李毅不由惊叹道。
侯吉嗤嗤笑道:“多亏了李公子派来的工匠高超,民工也是井然有序,才能这么快便落成。但是最为繁琐的是里面的陈设,怕是需要半年时间才能装修完成。”
外看大气,内看富丽,如此的一个庄子,需要装修半年倒是不假。
李毅对于建筑并不是很好奇,近日来乃是为了事情,就不再说话,过了两处门庭,才到了厅堂。
侯吉并没有直接带李毅去后院,而是先在前头吃茶,自己去通报。
等了一会,侯吉返回来,请李毅进后院说话。
“公公他这两年身体不大好,每天都要泡药浴才能祛祛寒气,脾气也有些古怪,李公子稍后多担待些。”侯吉带了几分不好意思道。
李毅不以为意,任何一人从权力之巅跌落下来,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都会接受不了,脾气古怪也是正常。
“侯吉兄弟放心,我不过是来行个礼,哪里敢和九千岁计较?”李毅道。
侯吉闻言也不再说什么,起身去了后院。
庄园落成,其中的奴仆也是多了不少,想来都是魏忠贤的心腹。
刚进院子,就听到正房里传出叫骂声:“小贱人,你这是嫌弃哪个?两串钱买来的贱货,还金贵起来?咱家就是在落魄,还能让你这种贱货给轻看了?”
接着,就是婢子的求饶声。
侯吉停住了脚步,眉心已经皱了起来。
李毅随之停下脚步,侯吉轻声道:“小的先去屋里禀告一声。”
李毅道:“劳烦了。”
侯吉叹了一口气,挑了门帘进了屋子。
正房里,侯吉一进屋子就满脸笑意的走上前去,躬身道:“公公啊,李公子已经到了门口了,你老怎么还发着脾气呢?快快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哼,这等贱货给咱家洗脚居然敢皱眉头,莫不想想当初在京师,五品官也要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个脚掌,倒是她金贵起来,莫不是嫌弃咱家落了势?”魏忠贤嗓门尖细,道:“既然李毅来了,就快叫人扯了这贱婢下去,直接处理了了事,也不让这等不情不愿的贱婢伺候了,咱家可不稀罕。”
侯吉脸上还是乖巧的笑容,上前扶住魏忠贤,对着旁边神情冷峻的护卫道:“没听到公公的话吗?还不拖到后院山坡埋了。”
两个护卫闻言夹住女婢的手臂,直接就向外面拖。
“呜呜,婢子不敢,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婢子哭喊着求饶。
侯吉上前“啪啪”打了几击耳光,吓得那婢子立刻压抑住饮泣声。
“你这贱婢惹了公公不开心,居然还想公公饶命。说,以后应当如何做?”
那奴婢连忙道:“奴婢愿意当公公的贴身丫鬟,夜不离身的用身子给公公暖床,绝对不敢再惹公公生气。”
魏忠贤如今脾气暴躁,经常打骂身边奴仆,就连贴身的丫鬟也没人愿意做。
侯吉听了上前讨好的道:“公公,你那贴身丫鬟也缺人,不如就留下这个贱人,让她好好伺候公公,将功折罪吧。”
魏忠贤瞥了一眼侯吉,带了几分不虞道:“你倒是会心疼人。原来到了最后咱家才是恶人,好人全让你一人当了。”
魏忠贤发作下人不是一回两回,侯吉早就摸清他的心思,撒气是真,杀人是假。
侯吉听了装成可怜状,忙道:“公公可是误会小吉子了,侯吉这么做,只是担心没人照顾公公,让公公不方面。公公这么说,小吉可是有天大的冤屈啊,小吉的孝心难道公公就看不到吗?”
“你这孩子,倒是一个扮摸样的好手。”这般一闹,魏忠贤也不生气了,笑着道:“李毅在哪呢?还不快将他迎进来。”
“李公子就在门外等着,刚刚那场闹剧,怕是看见了。”侯吉笑着道。
魏忠贤将手中鸡毛掸子往地上一丢,尖声道:“看到就看到了,咱家一个老太监,没了子孙根的缺货,就是这个脾气。”
这时候李毅也是走进来,笑着道:“公公这个可是言重了,您那净身是为了伺候天子,怎的就是缺货了?而且若是没有公公入宫,又怎会有公公扶持天子,铲除东林逆党的攻击。”
“哈哈哈,说得好,没想到你李子正也是个拍马屁的人。”魏忠贤抚掌大笑,快意道:“那东林党明为清流,却是最奸猾忤逆,动摇国本,咱家那是天子鹰犬,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侯吉看了遍地的狼藉,迟疑道:“现下就请李公子进来吗?”
魏忠贤也意识到自己耍脾气弄得脏乱,当下老脸一红,摸了摸凌乱花白的鬓角道:“且等一等,李公子可是大人物,且去前院奉茶,咱家这就过去。”
侯吉应了一声,看了地上的小婢一眼,呵斥道:“傻坐着干什么?还不伺候公公换衣?”
那婢女一个激灵,顿时爬起来就小心伺候,她明白,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侯吉将李毅招呼到前厅中,方道:“公公要梳洗一番,咱们还需等一刻钟。”
李毅虽然忙碌,但是也不差这些时间,笑道:“好。”
过了一刻钟,才见魏忠贤前来。
相比于上次在山中,这时候的魏忠贤头发新梳,身着新衣,十分光鲜地坐着,倒是颇有气派。
看到李毅,他笑着道:“倒是让子正久等了。”
李毅笑道:“谈何久等。公公这是折煞小子了。”
魏忠贤也知道自己耽搁了好多时间,直接道:“不知道子正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尽管说来,今个老夫高兴,能办的一定给办了。”
他虽然已经不再是那个权倾朝野的权阉,但是往日的人脉手段还是在的,当初李毅答应让他定居安新,看重的就是这点。
李毅倒是喜欢魏忠贤这种得好处就办事的性子,当下道:“黄河决口,河南大灾的消息,不知道公公有没有听说?”
魏忠贤点点头,道:“听说了,好些府县都被洪水波及。但是这件事可是门道很多,朝廷不希望他人插手,怎的,你要出手?”
李毅听了叹口气,道:“灾民悲苦,奈何天灾临头,朝廷却是不救。毅怎的也不管看到这等惨剧,所以决定在安新救济灾民,以求心安。”
魏忠贤手眼通天,这些事情自然知道,但是眼下李毅来商量,就是有了难题,这倒是加深关系的好机会。
在安新呆的越久,魏忠贤对于安新的富庶团结越是惊讶,整个安新七八万乡民皆是对李毅推崇直至,唯命是从,李毅有这些人支持,又修建城池坞堡,算是保定最大的豪强了。
“你倒是心善,他人避之不及的祸事,你全胆在了身上,也不怕拖了后腿,到头来一穷二白。”
李毅摇摇头,道:“毅已经打算将安新的玻璃、水泥、香皂和纺织机的技术卖给保定大户,用来换取钱粮,九千岁以为如何?”
这个消息魏忠贤也是知道的,他低头沉思,道:“你这技术卖出去也无不可。那香皂本来就是简单玩意,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能被人仿制出来。至于其他三样,倒是好东西,怕是要伤筋动骨,弄得安新钱财入账缩小很多。但是也有好处,那就是保定大户一定会制定价格同盟,这种商会最是团结,这样一来你小子也算是在天下商会有了势力。”
卖掉技术的缺点人人皆知,但是这好处想出来的倒是不多。
魏忠贤曾经位居高位,眼光确实独到,一下子就发现了李毅的目的之一。
这个算计与魏忠贤并没有利害关系,确实需要他助一臂之力,所以李毅也不隐藏,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公公看得很准。若是在下卖掉技术,其余大户修建作坊,销售商品,当然是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到时候为了统一价格,一同向外倾销,成立商会是最好的办法。这件事我已经同何家老爷子说了,他也是十分赞同。”李毅笑着道。
“成立商会,你将保定府握成一团倒是强大很多,但是那些大户皆是根基很深,家传数十年数百年的世家,一个不小心落船淹死,怕是没人愿意伸手拉你一把。”魏忠贤捧着茶碗,提醒李毅。
“这一点小子也是想到了,所以商会之中应该有主从强弱之分,若是有一可以领十,十者遵从,一者率领,共谋利益,这倒是和谐很多。”李毅笑着道。
听到李毅这番话,魏忠贤喝茶的动作一顿,然后慢慢放下茶碗,目光深沉的看着李毅,道:“谁弱谁强?主从何分?”
看到魏忠贤终于有了兴趣,李毅脸上的笑容更盛,道:“毅虽年小,却想争上一争。”
“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魏忠贤脸上露出笑容,“这样看来你是有了计划,说出来让咱家开开眼。”
李毅道:“保定官绅大户虽然多,但是称得上家大业大的只有五六家,连同其余次之的,加在一起不过十几家。这些大户家底虽丰,但主要是田产房屋,存银存粮并不是很多。毅打算卖出技术,自然是要开价,而这开价的名头则是赈济灾民,想来有这个名义,没有那些大户会厚着脸皮压价。那么这些大户拿出存银存粮,购买技术之后,怕是手中的钱粮也是去了不少。”
魏忠贤仰着头听李毅说话,插嘴道:“大户钱粮去了不少,但是关系密切,商会之中团结起来,你想要当主事者,怕是不容易吧?”
李毅点点头,继续道:“公公说的是。卖掉技术的时候,就是商会成立之时,而接下来大户们应该会做些什么?”
魏忠贤嗤笑道:“得了技术,自然是修建作坊,生产货物,打算连本带利的赚回来啊。”
“可若是他们生产的货物卖不出去呢?”李毅神秘的笑道。
“卖不出去?”魏忠贤一怔,看着李毅道:“他们行了几十年的买卖,商路门路畅通,有了货物怎的还卖不出去?”
李毅摇头道:“这一点怕是公公不知。早在安新做出这些货物的时候,就曾经和大户约法三章,货物卖出的装饰包装皆有安新的独特标记,绝对不能遗漏,所以他们每卖出一件货物,上面都有安新标记。到时候卖出技术,我会让大户们承诺不能使用安新标记,这样一来,一群没有熟悉标记的商品出现,再加上一些风言风语,不好的矛盾,怕是麻烦缠身,想要大赚一笔就难上加难。”
这个时候除了大型商会店铺,还没有成系统的商标意识,所以李毅走出商标这一招,怕是很多人都不会想到。
魏忠贤也是恍然大悟,原来李毅打的是这个主意。
想到早在一年前这个少年就已经埋下这招暗棋,魏忠贤这个见过无数阴暗算计的权阉都是心中一震,看向李毅的眼神也多了几丝戒备。
“若是他们仿造标记又该如何?”魏忠贤问道。
“这些标记乃是有显形材料制成,旁人很难仿造。”李毅笑着道:“到时候情况如何,公公能够想到吗?”
魏忠贤神色凝重的道:“购买技术,花去不少存银存粮;修建作坊,雇佣工人又是大笔的钱粮;他们再花费大价钱制造货物想要售卖,就是想要趁机大赚回本,若是货物卖不出去,堆积起来,将会损失惨重。接二连三的花费大量钱粮,这些大户家底再厚也是吃不消,到时候你财力人力最大,自然将会一家独大。”
说完这句话,魏忠贤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面前这个少年,实在太可怕了。
【作者题外话】:如何?如何?觉得好就来打赏吧,神武好久没看到打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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