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拆迁(1 / 1)

<>日沉西山,暮霭重重,路上车来车往行人如梭,皆行色匆匆。空中,晚归的燕子们也是结伴飞梭,焦急着往那温暖的窝巢赶去。

城西某高墙大院内,正马达轰鸣,一辆大卡载着辆破旧的小松挖掘机缓缓驶出。

挖掘机里,坐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大叔,正捧着手机发呆。

他那忧郁的眼神、稀疏的胡碴,嘴角那弯得像月牙的烟灰和那双沉稳有力的大手,无一不在向人展示着挖掘机老王子的不平凡。

业界公认,蓝翔毕业的挖掘机手都是天上坠落人间的小王子。

岁月流淌,他年纪大了,小王子也就老成了老王子。

有他在,同行的人坚信,今晚的推房,就像吃顿饭那么简单,易如反掌!

紧跟卡车之后,还有2辆杀气腾腾的五菱面包,车窗漆黑,看不清里面情况,但车身下沉的厉害,谁也猜不到从车里能走下多少大汉来。

他们借着夜色,缓缓而行,徐徐扑向城南远郊那片仅有三栋完好小院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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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大门紧闭,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狗叫,随即,院里也响起两声呼应的吠叫。

“二蛋,三蛋,别叫”!项娘隔着窗户呵斥。

项爹去的早,家里人丁单薄,只剩下项娘和项飞相依为命。

这些年来,儿子项飞便是项娘的天,是项娘的命,是项娘的一切。

邻居们被迫都搬走了,周围荒了,只剩3座孤院,不时有陌生流浪汉出没。项飞便养了2条猛犬,看家护主,这要护的主,自然便是年老体迈的项娘。

二蛋三蛋止住吠叫,院子里又恢复了刚才的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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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黑,星光了无,四周几无亮光。

在这样的瘆人夜幕下,这座孤寂冷清的小院本应灯火通明,才能压住周围那深邃无边的黑幕,驱驳开在夜色中游荡的灵幽魍魉。

可院里并没有灯光,电线早被剪断了,能用来照明的,只剩下单薄的蜡烛。

昏黄的烛光,不时摇曳,将项娘那孱弱的身影投在窗户上,虽然晃动不止却显得更加博大。

“阿飞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千万别有什么事呐”!

项娘伏在窗户上,望着窗外的夜色,不住的流泪,担忧着项飞的安危。

远处隐隐传来汽车开动的声响,二蛋三蛋忽生警觉,狂叫猛吠,是阿飞回来了吗?

·

渐渐,人声大作,嘈杂四起,不远处老黄家的院子里窜起烟花的夺目璀璨,项娘心中一紧,这是留下来的三户乡邻间约好有情况时的警报。

项飞不在,项娘没了主意,慌忙翻出手机报警,却是怎么也拨不通。

焦急的项娘哪里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已是将这方圆1公里的信号都屏蔽掉了,誓要在月黑风高的今夜,将这荒村里只剩孤老的几座孤零小院推为平地。

·

隆隆~~~

在挖掘机老王子娴熟的操控下,笨重的挖掘机变得灵动而轻巧,像是在废墟上跳着芭蕾,和近20名黑衣蒙面汉子一起,扑向最近的老黄家,气势汹汹。

“项飞”!

“项飞”!

久等不来项飞,对方却是越离越近,眼看就要到院前,老黄急得站到屋顶厉声大喊。喊声散入黑夜,瞬间便被吞噬,像是不曾响起过。

院子里的彼伏狗吠,被隆隆马达声掩盖住,惊恐而无助。

三户里唯有项飞正值壮年,其余皆是半截埋入黄土的老弱孤残,大家为了心中的那点执念,不愿离开生养的故土,因而相互扶助留待至今。

项飞不在,余下的老弱们都没有了办法,挡不住这将要来的灭顶灾难。

“哗啦啦~~”,砖块掉了一地,一面院墙很快就全倒了下去,一群黑衣人涌了进来。

很快,老黄和老黄婶便是被黑衣蒙面汉子们架住,拖出院去。

而后,小院也是整个都倒下了,被夷为了平地。

曾经的家园,只剩下一堆破砖烂瓦和扑腾而起的尘灰。

老黄婶大哭,恸哭声冲天,在黑夜里愈发刺耳。

老黄挣扎,却被死死摁住,声音嘶哑,六尺身躯终于是化作几滴浊泪,落在这曾经的家园旁,祭奠着曾经的过往。

·

马达轰轰,挖掘机在碎乱起伏的砖瓦堆上如履平地,遥遥行向另一处小院。

透过布满尘土的牢固车窗,老王子那无神的双眼、稀疏的胡碴,在晦暗的光影下,像极了是地狱来的恶魔,很有几分骇人的可怕。

黑衣蒙面汉子们身手干练,整齐的紧随其后,皆都是肃然无声,宛如是暗夜中的幽灵,冲着无力反抗的猎物而去。

项娘望着那缓缓而来的庞然大物,十指紧攥,心底萦绕起深深的绝望和无助。

“阿飞,阿飞”,项娘念叨着儿子的小名,像是下定了决心,忽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佝偻的身子竟在这一瞬变得挺拔了起来。

儿子不在,就让娘来守卫他最在意的东西吧!即使去了下面,也能对老头子有所交代了。

最后再看了眼儿子的房间,项娘便是决绝的冲了出去。

·

砰!

院门忽地大开,项娘提着两把寒光闪闪的大菜刀,静矗在门后,腾腾杀气直冲云霄,仿佛是杀神降临人间,将来犯的黑衣汉子们都是吓得一愣。

老王子更是被吓得呆滞了一瞬,叼在嘴角的半截烟屁股无声掉落,裤腿被烧了个洞却不知。

二蛋三蛋狂吠着率先冲了出去,可是呜呜几声后,便没了声响。

项娘的双眼里,杀气凛凛,为了儿子的挚爱之处,在这一瞬,她燃烧着那不多的生命力。

虽然明知是挡不住的,但项娘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院子被推掉,只要还她还能站立,院子就还在。

“老头子,好多年没和你合练刀法了,能来找你也不错吧”!

这个念头突然冒将出来,无法遏制的疯狂滋长,让得项娘的眼角泛起了朦胧。

泪花在无声的风中滑落,两只枯瘦的手,却是将那两把大菜刀握得更紧了。

“狗崽子们,来啊!尝尝我项家七十二路疯菜刀的厉害”!

项娘怒吼着,下一秒,犹如是狂怒的凶兽,舞着冽冽寒光,决绝的朝那般黑影们扑去。

她那勇猛的气势,令得在场的黑衣蒙面汉子们皆是神情一滞,而后才缓缓举起棍棒,慎慎以对。

“当~当~当”!

清脆的金属碰击声此起彼伏,棍棒飞舞,火花四溅,项娘浑浊的眼眸中闪着厉光,面对十数名的黑衣汉子没有一点惧色,将两把大菜刀舞得虎虎生风,竟让得他们一时无法近身,恍如真的是精妙刀法一般。

·

黑衣蒙面汉子们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里都是带着讶色,似乎是想不到一个如此孱弱的老妇,竟是能爆发出如此弘大的气势和力量,他们大都不过是来站站场,打打酱油,并不想受伤或弄出人命,于是乎,皆是有了退意,没和项娘硬拼,打算待其力竭时再将其制服。

“当当当”!

逼退黑衣汉子们后,项娘冲向仍隆隆前行的挖掘机,双刀疯狂砍在驾驶室上,只片刻功夫,上面便是有了成片的深深刀痕。

黑衣汉子们皆是暗叹,果然是疯菜刀。

·

老王子吃痛,在呆滞中醒转过来后,慌忙踩熄烟头,胆怯的望了眼车外的项娘,心有不甘,大挖斗已离院墙不过两三米距离了,只要再有几秒,他推平房屋的记录便是又会新增1栋,变成令同行们艳羡的99栋了。

“快停下”!

项娘举着菜刀,怒指向他,凶悍的大喝。

老王子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想起了家里的悍妻和被其凌虐的凄惨时景,浑身顿时直哆嗦。

一声闷哼过后,项娘无力的瘫倒,两把菜刀也是像断线的风筝,皆都黯然掉落在地,没了刚才的风采。

·

打昏项娘的那名黑衣汉子一把拉下面巾,露出狰狞的面容。

这名黑衣人正是这群人的老大,也是带人将项飞打成猴子的领头大哥。

领头大哥瞪着鼓眼,冲老王子怒喝:

“你他么愣什么愣?快推”!

今夜要是还不能将此地推平,领头大哥就会被推平,故而,才会如此的急不可耐。

·

“哦,哦”!

老王子堆笑回应,下一瞬,双手轻舞,大挖斗便是向院墙落去。

领头大哥望向眼前这座即将被推掉的孤寂小院,长长的松了口气,终于是将你推掉了。

“嘭”!

就在大挖斗触到院墙的这一秒,一道巨响突然炸开,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吓得一怔,这是什么情况?

巨响过后,小院门外尘土飞扬,浓浓的尘灰中,隐隐散发着暗弱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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