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成风在那人的带领下,缓缓出了柳府大门,不知为什么,在临上马车的那一刻,却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明晃晃的大红色,明明今日,似乎还挺暖和的,为什么,却有些冷。
他,不知道。
而明日,凉儿便要行那及笄之礼了罢。
他的凉儿终于长大了,大到可以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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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便是那故家大小姐的及笄之日,故成风早在和凉儿去江南之前就以笺纸书写好请辞,命人在笄礼的前三日送达,辞如冠礼(故成风有子寂凉将加冠於其首,愿吾子之教之也。),而那观礼地点则在那西街孔庙。
还未至时辰,便来了许多观礼者在孔庙外候着,自然少不了那柳尚书同那九王爷,他们似乎在相互揖让,故成风则一早便立于东面台阶位,等候那还没来的宾客,不知为什麼故成风此时只有一个想法:他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来,可是那可能么;而有司托着盘站在西面台阶下,等到寂凉沐浴之后,便在绿颜的帮助下换上那采衣采履,安安静静地坐在东房内,安静到她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见,只听那美妙动听的琴声从那伶人指尖流泻而出──《高山》,真是好听,却不如老爷上次吹的那首曲子,似乎他还没有回答出那首曲子叫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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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柳夫人缓缓而至,故成风上前迎接之后,互行揖礼之后,众人这才各归各位,待到正宾位于正宾位,客人位于观礼位,故成风这才就座。
故成风见时辰差不多了,便慢慢起了身:“感谢诸位光临小女。。。小女寂凉的成人礼,接下来小女寂凉的成人笄礼正式开始,”似乎感觉有些眩晕,稍微缓了缓,又道:“寂凉,快入场拜见诸位宾朋罢。”
绿颜首先走了出来,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等到绿颜就位之后,寂凉这才缓缓慢慢从那东房内走了出来,至孔庙中心位置处,面向南,向那些观礼宾客行揖礼。行完揖礼后,接着面向西正坐在笄者席上,木然地看向前方,脸上似带着一丝笑意,可绿颜却看出了寂凉的右眼似乎有一种叫做“寂寞”的东西,边为寂凉梳头边小声在小姐耳旁说:“小姐,开心点,今日,可是你的及笄之礼。”是啊,笄礼,要开心。寂凉遂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绿颜看了看面前之人,轻轻的摇了摇头,之后,便把那梳子放到席子南边,她能看的出来寂凉她并不开心。而等一切完毕之后,柳夫人再次慢慢起了身,故成风愣了会神,也随之起身相陪,又见那柳夫人下盥洗完手之后,用白汗巾拭干,两人相互揖让后故成风和那柳夫人又各自归位。
绿颜在一旁候着,轻声在寂凉耳旁慢慢说道:“小姐,向东坐。”可寂凉却不为所动,绿颜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扯了扯寂凉的衣袖,小声在寂凉耳旁轻声道:“小姐,向东,向东。”寂凉才反应了过来,慢慢地转向东正坐;而坐在主人位的故成风眼神也微微黯了黯,因为他知她不开心,但是,却不知为什麼。她不开心,那,他也不开心,可他明明是要她快乐的,怎么一切都不对了呢?
而待那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之后,柳夫人慢慢走到寂凉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耳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下慢慢为寂凉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又回到了原位。绿颜又接着为寂凉象征性地正笄。一切完成后,绿颜扯了扯似在发呆的寂凉,寂凉这才起身,观礼者纷纷向面前的故家大小姐作揖祝贺。寂凉机械似的再次地回到东房,绿颜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寂凉身着襦裙慢慢从那东房出来后,对着故成风便是一拜,这么久以来,真的承蒙老爷不弃了。
接着便是二加二拜,三加复又三拜,一切都是按照固定的套路来,可是,之前她明明那么羡慕那个在江南孔庙行笄礼的那个女子,可现在为什么现在她只觉得一切都同她所想不一样呢?原来会有些东西自己曾经梦寐以求,可当真正唾手可及的时候,才发现,那不适合自己,就像那不合脚的鞋,穿上去痛的只有自己。
而众人在看到故家小姐三拜出来的时候,都愣了神,那华服很美,眼前的人更美,只是为什麼美的却似失去了生命力那般,整个人毫无生气,可今日不是大喜之日么?
之后,有司便撤去了那笄礼的陈设,在西阶摆好酒席,柳夫人看着寂凉似乎不为所动,便挽着寂凉的右手臂入了席,那是席的西侧。
而再后来,寂凉除了记得她跪在了老爷面前,她看着老爷,老爷看着她,寂凉第一次不知老爷在说些什么,只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对于其它的她都再也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她到底说了什么,她只知道那些都不是她的本意,而是在绿颜的提醒下完成了这个仪式,这个本不属于她的仪式。
其实,故成风他也想不起他说了甚么,做了甚么,他只记得那只眼睛看着他,那里面似乎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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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宾客散尽之后,故成风和柳尚书进了东房,后来小厮还来了一风水先生,似是测算婚期,而后来也据说那婚期定在七日之后,那是个宜嫁娶的日子。
寂凉一个人站在那孔庙的正中央,看着自己身上的华服,那是老爷命人历尽千辛万苦为自己寻来的,她一把扯下插在发间的那把发簪,看了看,作势就要把它砸在地上,可到底,却舍不得放手,她知道那发簪很美,但不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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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安这一次并没有来参礼,他不想看到她行那及笄之礼,他们都说只有许了人家的女子才能行那及笄之礼,那又是不是说行了笄礼之后的凉儿,便不再是自己的凉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