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啦!”
“啊,血、血,流血了!”
尖叫声此起彼伏,尤其是看热闹的小姐,平日温柔娇弱说两句话都带喘的,这会叫得崔元靖耳朵疼。
几拳招呼上去,谢子琛俊美如玉的脸青一块紫一块,鼻子还在淌血,简直惨不忍睹。
崔元靖甩甩手,李奎跳出来,“哥,你手打痛了?我帮你打。”
“你凑什么热闹,一边去。”崔元靖心里有数,打谢子琛不算小事,李奎掺和进来,外面有王爷护着不会怎样,但李奎回到家关上门,一准被李副将打得半月下不了床。
宁奇晟扶住被打得七荤八素的谢子琛,气得脸涨红,“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快来人,传大夫!”
“崔公子,你怎么能无端端打人呢。”人群里有公子忍不住责问。
“谁说我是无端端的。”
崔元靖指着地上已被踩得稀烂的宣纸,“他写的诗里有我祖辈名讳,侮辱我祖辈,不打他打谁?”
敛起迫人的气势,崔元靖神情吊儿郎当,旁人瞧着更来气,
祖辈名讳吗……
众公子:“……”
不解释还好,解释了众人更气,谁知道崔家祖上叫什么名字,而且作诗乃高雅之事,何来侮辱一说,崔元靖是在仗势欺人,是在嫉妒谢家公子诗做得好。
打完人,崔元靖心情舒爽,无视众怒,气定神闲地往杏花林外走。
至于诗会,随着谢子琛被匆忙抬走,也散了。
小姐们尖叫声小下去,崔雪薇虽知兄弟顽劣,却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他无理打人,半晌没回过神来。
宁家、阮家几位小姐,以及祝妤瑛亦目瞪口呆。
尤其是祝妤瑛,崔元靖在祝家住过一段时日,除了和五弟一样喜欢玩、爱闹腾,没见乱打人啊,真可怕,她回去要提醒三哥背熟崔家祖上名字……
……
祝妤君自然不知道杏花林里发生的事情。
在听丫鬟言小姐们去杏花林后,她饶有兴趣地欣赏了小姐们写的诗。
世家小姐自小学琴棋书画,多多少少有几分文才,尤其阮家小姐,竹帘上一首蝶恋花挺有韵味的。
看完诗作,姐妹两手挽手回崔家楼阁。
楼阁里摆了牌桌,祝老太太、董氏、崔二夫人正陪崔老夫人摸叶子牌。
祝妤君上前见礼,再与祝妤桐一起到次间陪小张氏。
人打牌时声音总是更响亮,隔着门帘祝妤君能听见外头甩叶子牌的啪啪声。
一局结束,崔老夫人通吃三家,笑得眼角皱纹更深了。
“别当我老太婆不知道,你们是故意哄我让我赢呢,我缺什么,你们一个个赶着扔什么。”崔老夫人嗔怪三人。
“娘您是赢了说风凉话臊我们,安阳城哪个不知道娘您牌技好,我们十局能赢一局,都阿弥陀佛了。”崔二夫人佯装生气地放下一手牌。
祝老太太亦夸道:“是啊,老夫人确实厉害,我们手上的牌,怕是都叫老夫人算出来了。”
“我哪里算得出来,与其说我牌技好,不如说你们自己牌技差。”
崔老夫人接过丫鬟奉上的枣丝茶汤,开玩笑地对牌桌上三人投以鄙视的目光。
“真是冤枉,我的牌技在老夫人眼里不够看,在绥陵县却是数一数二的,不信老夫人可以问问我府上的六丫头,六丫头常陪我抹牌的。”祝老太太状似不经意地笑道。
崔大夫人神色不动,二夫人眼中却透出些许嘲讽。
贵家未出阁的小姐不该学琴棋书画和女红吗,哪个有时间玩叶子牌?
祝家六小姐瞧着挺稳妥大方,底子里果然不登大雅之堂。
崔老夫人在兴头上,倒未想太多,还夸祝妤君孝顺,不像崔府里那几个丫头,没一个肯陪她玩。
崔二夫人掩嘴笑,“娘是嫌弃我和大嫂,要孙女陪呢。”
“对,嫌弃,谁让你们牌技这么差。”崔老夫人大笑起来。
时辰不早,四人未再继续打牌,只喝茶闲聊。
聊得正热闹,一名丫鬟匆匆进来,眼睛不停往大夫人那飘,却不敢上前。
崔大夫人以安排点心为由起身向外走。
丫鬟连忙跟上,附在崔大夫人耳边嘀咕几句。
大夫人脸沉下来,不敢置信地问道:“真的?那逆子呢,现在在哪里?”
“少爷去了清羽阁,当时二小姐也在杏花林。”丫鬟小心道。
崔大夫人气得头疼,“又往王府躲,二小姐回来没有。”
丫鬟点点头,“二小姐才与宁家小姐分开,正在回来的路上。”
崔大夫人闭眼深吸口气,逆子平常看一些小混混和纨绔子弟不顺眼,揍揍便算了,今儿怎能去打谢家三子,抛去谢家如今不容小觑的家业不说,谢子琛的优秀是安阳城人尽皆知的。逆子打完人自个儿心情愉悦了,她当娘的往后瞧见谢家太太,都得陪笑脸。
“怎么回事?”
崔老夫人见崔大夫人重新进来脸色变得很难看,皱眉问道。
大夫人犹豫片刻,悄声与崔老夫人说了。
崔老夫人听完虽不至于像大夫人那样不满,但脸上笑意也淡下去。
祝老太太管几十年内宅,眼力见还是有的,知晓崔家遇到事情,以时辰不早为由,感谢崔家招待,告辞回府。
正巧崔雪薇带了祝妤瑛等人回来。
崔大夫人命人安排马车送祝家人出园子。
……
“靖哥儿可有受伤?”
祝家人一走,老夫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大夫人摇头“元靖自小习武,只有他欺负人的份。”
崔老夫人松口气,“靖哥儿没事就好,德清寺的大师替靖哥儿算过,今年有劫,劫不化,一辈子不顺不开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的我哟,哎哟,头晕……”
崔大夫人:“……”
老夫人如此护短,那些请老夫人不要再宠元靖,必须严厉管教的话如何说出口?
……
崔元靖打完人,不耐烦听母亲唠叨,确实躲去了连昭廷那。
到清羽阁,见好友倒在太师椅上睡得死沉,玩心顿起,翻出笔墨要在好友脸上画王八。
羊毫沾饱墨,待靠近看清连昭廷时,崔元靖执笔的手顿止。
梦魇了?
连昭廷面容惨白,眉心紧锁,长睫不停地颤抖。
他第一次见到好友如此失态和慌乱的神情。
“没用,被梦吓成这样。”崔元靖嗤笑,手一晃,一滴浓墨准准地滴到连昭廷鼻尖。
连昭廷猛地睁开眼,崔元靖眼珠一转,将毛笔随手向后抛起,准准地挂回笔架。
连昭廷狼狈地坐起身,抬手擦鼻尖,脸和手黑一片。
崔元靖以为好友会来打自己,不想好友仅是坐着发呆。
“怎么,傻了?”
没有回应,崔元靖又问道:“你梦见什么了,说来我听听。”
连昭廷摇摇头,双手握拳重重地抵在眉峰。
“打战……没什么,梦而已……”
有些话他没法和好友说。
譬如诡异的梦境。
自上次在醉意楼,今日是第二次。
除了大火、战场、鲜血、白骨、如厉鬼的男子,他还梦见了一位姑娘。
男子策马扬刀杀敌,嗓子被烟尘和黄沙折磨得浑厚沧桑,大笑时声音绝望悲凉。
当他被梦境折磨得肝胆俱颤时,耳畔呼呼的风沙开始缓和。
梦中他茫然四顾。
终于看见不远处破败荒凉的小村庄。
村庄里有名白衣女子,面覆白纱,带一位四、五岁的小娃娃坐在木凳上。
看不清模样,但连昭廷可以感觉到她的温婉、宁静和坚韧。
女子俯身清理草药,孩童咿咿呀呀地唱歌。
“娃娃不哭,娃娃不怕,娃娃回家……回家路上,笛声悠扬,新柳发芽……黄沙如雪茫茫,娃娃有爹娘牵挂……”蠢作者要出门一趟,第二更稍迟些更新,亲们傍晚六点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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