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北依言,绕过了坐在地上的宁王妃,出了殿门外,挥挥手,有侍卫抬上来两个衣衫不整的沙弥。
苏浅浅眯眼看了看那两人的面容,他们眼光迷离微晃,显然是被下药了,苏浅浅指着其中一人,“就是他。”
香兰福了福身子,也跟着道:“王爷,奴婢也认得他,当时我们要收拾东西,叫这人退下去,他却眼神闪躲,分明的不怀好意。”
成北拿水泼醒了那个男人,男人神色错愕,跪在佛像前不敢抬头。
大理寺卿问他:“你是何人?”
“我......我是这寺中的人。”
方丈白胡子一抖,喝道:“胡说,我从未见过你!”
殿外有婆子跑进来,“不好啦,方小姐要自尽了!”
......
......
苏浅浅以为,方嘉嘉会死得干干净净,一群人转战后院禅房,方嘉嘉倒在床铺里含泪哭泣,诉说自己的不甘和委屈。
她还真是舍不得死。
手背传来一阵暖融的温热,苏浅浅偏头,望进了夜夙漆黑幽深的眸子里,他俩站在外围,不远不近,内屋的哭声刚好听得见。
方嘉嘉哭诉苏浅浅害她清白,叫母亲给她报仇。
苏浅浅面色平静,忽然开口道:“夜夙,在我们那儿,这种事是要坐牢的。”
她抬头望了望远处的蓝天,初春的微风既温且湿,拂在人脸上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清醒了几分,这是在古代,害人性命,毁人清白,是不会让人去坐牢的,就算会,万恶的资本家也可以颠倒黑白,将真相藏进最深的泥土里,没有人可以找得到。
夜夙今日把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找来完全是为了过家家的,大家重回正殿,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便极自觉地不再开口了,将一切交给了夜夙定夺。
成北砍断了两个荤和尚的十指,鲜血淋漓溅在殿中,方丈披着袈裟双手合十道了句“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两个和尚捱不住,一一交代了:“是......是宁小姐和方小姐叫我们服了药去房中的,还说,说,说事后给我一大笔钱。”
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腰身极软,像是女子的柳腰一般。
答案几乎要呼之欲出。
那是红拂楼后门街道上的南风馆出来的小倌。
宁王妃面色铁青,指着苏浅浅破口大骂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设计我的段柔,叫她去你的禅房里,害她被人辱了清白。”
苏浅浅凉凉道:“宁王妃,你是瞎了还是聋了?”
宁王妃顿时一愣,目呲欲裂瞪向苏浅浅,恨不得冲上去将她大卸八块,又碍于夜夙在场,不得发作。
苏浅浅嗤笑道:“宁王妃如今还冥顽不灵,你的女儿买通寺人给我换了房间,又买来了男倌欲害我清白,你还冤枉我设计害宁段柔,她也配?”
苏浅浅鲜少撕过人,回回只有被别人撕的份儿,约莫是今日她们做得太过分让她忍不了了,又或者是今日有夜夙在身后撑腰她有恃无恐了,口里一声声质问发难,叫那宁王妃耳膜镇痛,一时愣在当处似忘了反唇相讥。
方家苏浅浅也一样没放过,将方嘉嘉那龌蹉的心思摆在阳光下,以至于穿好衣裳站在阶下的方嘉嘉霎时脸色惨白,见众人看向她的目光皆是变得鄙夷嫌恶。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今日被男倌玩成破鞋的人该是苏浅浅,不该是她!为什么不是苏浅浅!
“苏浅浅,我杀了你!”
方嘉嘉拖着下身剧痛的身子蹒跚走上高阶,浓盛的日头从斜刺里射过来,正殿里的足金大佛的金光照得她眼睛刺痛有些睁不开。
“苏浅浅!”
方嘉嘉惨白的脸显露在人前,她刚才咬破了下唇,鲜血漫出来,有些像前来索命的女鬼。
苏浅浅轻瞥了她一眼,若问她这个世界她最讨厌的人是谁,那必定是方嘉嘉无疑了,这是她的庶姐苏雨柔都难望其项背。
她当初被山贼掳走就是方嘉嘉的主意,甚至连一开始她被人下药送去红拂楼里,这都是方嘉嘉做的,后来的挑拨离间自是不用说,单是前两桩,夜夙不止一次问过她的意见。
这回,她要恁死这些作妖的坏女人。
“我看,不如请大理寺卿派人去南风馆问问,到底是哪家人去那儿买下的这两个男倌,哦不,淳于夫人就在这,大人只管去将淳于小侯爷请来一问就知道了。”
大理寺卿抬头望天。
宁王府不好得罪,淳于侯府也得罪不得,摄政王府就更不能得罪了。
权衡之下,他和刑部尚书互看了两眼,两两选择闭了嘴。
夜夙吩咐人去请淳于彧之来一趟慈恩寺,不料那人已经得了消息上了山,还有最近盛宠正浓的魏恒魏大将军也一并到了。
人齐了,这案子更好审了。
大理寺卿问淳于彧之倒在血泊里的那两个身穿僧衣的荤和尚是不是南风馆的小倌,淳于彧之桃花眼轻微闪了下,看向在场人的各种神情,宁王妃嘴巴微张,希望从他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淳于彧之说道:“确是南风馆前几日卖出去的。”
他眸底蕴着淡笑,“听说是太尉府上的人来付的银钱,我还当是方麟公子新婚生活不愉快,托人找了这两个尤物回家解闷呢。”
淳于彧之的粗话没人在意,只听见了他说那两个玷污了宁段柔和方嘉嘉的男人是太尉府买去的,宁王妃看向方夫人,眸光化为细利的刀刃射向方夫人,“是你害的段柔!是你!”
伺候的婆子连忙将宁王妃掐住方夫人脖子的手拉开,方嘉嘉跪在母亲面前辩解,方夫人被掐得脸色青紫昏了过去。宁王妃一巴掌打在方嘉嘉脸上,“贱人,你看不惯段柔来同我说啊,她哪里做得不好我让她替你道歉,你犯得着用这种手段毁了她吗?!”
方嘉嘉脑子里嗡嗡地叫,宁王妃张合的嘴里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清,只能本能的辩解,“宁王妃,是苏浅浅陷害的我们......是她把我和段柔郡主点了哑穴丢进房中与那男倌......”
方嘉嘉惨白的脸色咧开一丝凉意,想起当时身上男人浑浊粗重的喘息,遽然睁大双眼,恶心得想吐,她看向案前风姿卓绝的摄政王,那般的长身玉立,气质出众。
她却脏了,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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