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防女人比防强盗用心,所以两名小妖搬来的石门,比之前被温小喵砸坏那扇要牢靠很多,门外那人轰轰轰地折腾了半天,也只是被拱坏了一个角而已。
众人听着那惊天动地的撞击声,齐齐趴在地上看热闹,来来去去便将温小喵的视线挡去了一大半,原本她还可以看到那负剑青年飞来飞去的衣角,现在就只看见一堆后脑勺。
小白猫不敢上前,远远地瞟了一眼,向二狗子抬抬下巴:“喂,你这山洞牢不牢靠,会不会塌下来啊?”
二狗子一见小白猫主动同自己说话,魂都丢了一半,连忙点头道:“不会不会,牢靠得很,天塌下来,山洞也不会塌!”
话刚落音,一块碎石从大厅中央的顶部掉下来,把温小喵面前的地面砸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二狗子脸色一变,立即道:“我的意思是,不会砸中菜菜你的!别人我可管不着!”
两名小妖连忙摇着尾巴附和:“对对对,咱们大王心里永远也只有菜菜仙一人。”
温小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面对这样奇葩的组合,只怕是说什么都是浪费口水,还不如省点力气,于是默不作声地绕开了面前的坑,贴着一面斑驳的石壁坐起来,靠在这个位置,刚好可以从石门的一角看见外边的情形。
温小喵的眼睛还算不错,正好可以看见门口她落下的来的几张灵符。其中好些被落雷术炸成片片了,但还有两三张是完好的。
她想起薛绍,再想起两人将来要面对的千山万水,狠狠地肉痛了一把。
姑娘们紧张地看着门外那双疲于奔走的腿,两眼冒绿光。
不得不说,这朱周家的谁谁谁腿还挺长的。
“叭嗒!”有姑娘流下一滴口水。
“其实,我们就算嫁不了二狗子大王,嫁给这么个长腿哥哥也不错吧?姐妹们你们说呢?”那摇着团扇的姑娘扒开众人,看得好生入迷。温小喵以前听过一种东西叫做,花痴。如今怕是亲眼见得一回了。
“生得这样一双漂亮的长腿,脸蛋一定不错,我们都出去看看吧。”众女也有些心动,毕竟哪,变成狼人形态的二狗子并不怎么养眼,至少狼腿子就不好看。
“出去?他那么凶,会不会误伤我啊,我有点害怕呢……”有姑娘比较细心一点。
“嘁,才不会,你没听见吗?他刚才叫什么‘臭小子’,我们这儿能被称为臭小子的人又没几个。”有姑娘把目光集中在两名小妖身上,显然,她们一眼就把温小喵和二狗子都排除了。
“我看不是,刚才在关在房里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见这位长腿哥哥是想要这只破猫。”
抱着团扇轻轻拍了拍心口,高佻姑娘轻蔑地扫了小白猫菜菜一眼,眼神里是十足的挑衅。
菜菜小脸发冷,一双大眼睛如同两团幽火般跳跃着,它冷笑道:“破猫也是你们能叫的?一群倒贴上门的不要脸的女人!”它原本不把这些女人放在眼里,也未曾想过要与她们正面冲突,可是此一时不同于彼一时,算盘打到它身上,就是不行,所以“倒贴上门”四个字咬得极重,可称得上是咬牙切齿。
姑娘们立即就沸腾了,冲上前来就要撵猫:“破猫,还敢说一句!别仗着二狗子大王宠爱就神气,我们也不是好惹的!你再说,我们就揍扁你!”
菜菜也炸毛了,抬头道:“来啊,来揍啊,将来指不定是谁揍谁!”
姑娘们立即来拉二狗子:“二狗子大王,它、它欺负我们!”
二狗子一个不留神,又被这群胭脂马给吞没。
小白猫菜菜瞅瞅她们花掉的妆容,兀自冷笑不已。
这时群情激动,大厅里又再热闹起来,洞内洞外都在“砰砰砰”地响,震得头顶上的碎石一块一块地往下掉,偶尔砸着人,也像是宁静湖面的一块落石,激得浪花更劲。
温小喵的头都快爆掉了。
二狗子挥舞着爪子在人群里跳来跳去,两名小妖更是被姑娘们扑得东倒西歪,就算蝴蝶镇过年赶闹市或者上元花灯会都没这样嘈杂过。
温小喵大声叫道:“二狗子大王,你们家有没有后门啊,我们可以从后门出去不啦?”
二狗子没听清,也大声叫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温小喵骂道:“王八蛋!”
最靠近她的一名小妖听清了,立即传话过去:“大王,她说,你是个王八蛋!”
二狗子心中一凛,回答:“那你和她说,她才是个大王八蛋……”
小妖又凑过来,大声道:“大王说,他是王八蛋,你却是个大王八蛋!”
温小喵:“……啊?”
石门越来越薄,里边的争吵内容越来越清晰,在外头奔忙的某男听到都快气傻了。
这门后边不但有人,还有妖,而且数目还挺可观,加上那只小白猫数一数,没有十个也有二十个,这究竟怎么回事?一向以太平著称的太平山上哪来一窝这么大的妖怪?为什么他之前一直没发觉?想着,手上的动作就缓了下来。
夜风一吹,晃得眼前树影挥摆,那负剑青年抹抹额头,才发现自己背上都湿透了。他一时被温小喵气得昏了头,竟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这个时候破门什么的简直傻得不能再傻。
既然都窝在山洞里,用火攻用烟熏才是正确的方法嘛。
某男转身去找柴禾,顺便从怀里掏出了被汗湿的火折子,然后就听见背后“噗”地一声轻笑。那笑声很轻,却带着露骨的讽刺,像一根细细的针,一下就扎进了他心底。
“谁!”他抬头,才发现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白衣翩跹的少年公子,时下月光正洁白,那公子的长袍,也像月光一样皎然无瑕。公子的脸俊秀文雅,公子的笑如春风拂面,公子的眼睛,如星光般明亮璀璨,公子的表情似乎……很不耐烦?
“呵,朱周家什么时候穷到半夜三更来山上挖矿了?从天照国千里迢迢来到丞元国南境,还真是腿长哈。”他倚在一棵歪脖子树上轻飘飘地笑,可看起来还是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那负剑青年听出他话里的余韵,当即也将脸沉下来:“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与你何干?你是什么人?为何鬼鬼祟祟随人上山?”
少年公子的白衣像玉兰花徐徐盛放,令人挪不开眼,但他唇边的笑却十分冷清:“我不管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你喜欢做什么也都与我无关,我只是想奉劝阁下一句,离定天派的弟子远一点,呵,越远越好……”
那负剑青年扬眉道:“听你这话好大的口气。我便不走,你又能奈我何?”
少年公子没直接回答他,右手一抬拟了一个简单的法诀,蓦地,那负剑青年手上的剑长吟一声,竟奋力挣开了他的手掌,径向那堆雪般的人影处飞去,剑匣中四把灵剑,齐齐不受控地浮动在半空,围着那少年公子悠悠转起来,转得快了,就是一朵冰蓝的莲。
那负剑青年心中猛地一沉。
那少年公子扫了他一眼,足下凝然不动,收手将法诀收回,那四把灵剑便又倏地坠地,直直地插在了泥土里。他看起来比那负剑青年小了好几岁,但控剑的能力却是高深莫测。寻常凡铁若能被他如此玩耍,倒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四把灵剑皆与负剑青年心意相通,若非修为威压高人一等,这四把灵剑无论如何也不会降服。
负剑青年面色如土。
“你……究竟是谁?”他没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发抖。
少年公子懒得说话,只将衣带上一块玉佩解下来,浮在掌心上方,意示他自己看。
“玉斧修月?你是楚修月?”那青年看清信物,头顶开始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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