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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何能凭着驱使红蛟旗的经验估计,背后紧随着自己的红色蛟龙,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出现。他认为,这一定如同那飓风漩涡一样,只是某种幻术而已。
这时,在何能右侧,一道猩红光芒忽然一闪而逝。何能眼中瞳孔猛地一缩,停住了脚步——那猩红光芒,分明就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蛇芯。
“我的天,难道自己估计错了,真的有一只恐怖的红色蛟龙跟在自己身后?”
一丝冷汗从何能额头滴下。他斜眼看到,自己的右肩膀上,有一丝粘稠的液体缓缓落下,正散发出股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深深吸了一口气,何能尽量稳住心神。“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如果真是有一条红色蛟龙在这儿,它还会对我如此客气、让我轻松自在地走在这不归桥上吗?稳住,一定要稳住!”
何能眼中的那丝慌乱渐渐平静。他的脚步,依然从容地向前迈去。
在何能身体四周,那散发出恐怖气息的红色蛇芯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一伸一缩间,不断刺激着何能的神经。一声猛过一声的咆哮,甚至呼出的急促气流,吹打着何能的衣角,哗啦作响。
何能看着自己哗啦作响的衣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其实,自从红色蛟龙的咆哮响起后,何能尽管表面上镇定自如,但内心却是万分彷徨。凭着自己的经验与自觉,何能认为那恐怖的红色蛟龙只是一个幻影。
可是在看到右肩上的黏液后,何能却是打心底产生了一种恐惧。如果身后的红色蛟龙只是幻影,可是这红色的蛇芯、阵阵的热浪、扑鼻的恶臭又是怎么回事呢?有这么*真的幻影吗?
好在何能是个心志十分坚定之人。尽管他心惊胆战,冷汗淋淋,却没慌了手脚。而是显得更从容自信,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就在这一刻,当何能看到自己被吹动的衣衫时,心底的恐惧才彻底放开。现在,他已经没有半点怀疑,身后这反复骚扰自己的红色蛟龙,就是一个十足的幻术。
因为,凭着红蛟龙这种堂堂怪兽极为霸道的作风和狂猛的力量,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只需吹口气,定然就可以让自己飞出老远。而怎么会只是让自己衣衫微微摆动、猎猎作响呢?
何能抹去额头的冷汗,毫不犹豫大步向前走去。任凭身后有何种响动、发出什么气息,他的身子都再没有任何停顿。
“嗷呜——”身后红色蛟龙忽然发出最为猛烈的一声咆哮,一口向着何能吞噬而去。一股嗜血的杀意,蓦然间从何能身后传来。
何能两眼的余光,当然清晰地看到这一幕。但他眼都不眨一下,情绪没有丝毫波动。脚步平缓,从容前行。
那红蛟龙一口吞下的瞬间,身子忽然化作了一团灰色雾气。一声蠕动后,那灰色雾气在一阵清风吹拂下消散一空。
在雾气中,何能的身影,慢慢地走了出来。
一路走过近百丈,何能已经隐约看到了黑色石桥的另一端。眼看还有最后十丈,就可走过这恐怖的不归桥。
何能轻轻吁了一口气,眼看胜利在望了。忽然,他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
这声咳嗽声音很小,但落在何能耳中,却是如同晴天霹雳,轰然回荡脑中。他一直从容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身子轻轻颤抖着。
那咳嗽声还在继续。
何能尽管知道,这不归桥上出现的一切都是幻觉,都是虚假的陷阱。如果自己一旦回头,就很可能功亏一篑。但在这咳嗽声中,他仍然克制不住,有着想要回头看上一眼的强烈冲动。
“孩子,转身让爹看看……”
熟悉的声音,徐徐传来。何能清楚地记得,这声音就是父亲临死前的声音。当时何能在外上学,等急冲冲赶回家时,重病在床的父亲连三句话都没与他说上,就咽气了。这个遗憾一直何能心中永远的痛。
何能握紧拳头,闭上双眼。他多么想回头再看上亲爱的父亲一眼啊,哪怕只是一个幻影,他这个作儿子的也满足了。
何能的心砰砰直跳,可是睁开双眼时,眼中却露出一丝决然。他深吸口气,抬腿向前迈去。
“能儿,娘想看看你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连头也不回……”
母亲凄凉的声音再次幽幽地飘来。父亲过世后三个月不到,一直与何能相依为命的母亲也撒手而去。母亲临死前那瘦骨嶙峋的面庞再次浮现在何能眼前,那浑浊的双眼狠狠地揪动着何能的心。
“爹,娘。不是孩儿狠心,不是孩儿不孝,只是你们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你们放心,我何能穿越到这个修仙世界,就一定要有所作为。只要上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见到你们的!只要你们的魂魄不散,我何能就一定要让你们在这个世界重生!”何能再次闭上双眼,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尽管何能的双腿不停地颤抖,但仍然坚定地向前迈去,没有丝毫犹豫。
蓦然间,何能婆娑的泪眼已经看到了不归桥的尽头。这不归桥的最后十丈,爹娘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何能耳边回荡。但何能靠着自己坚定的心志,抵住了那一声声亲情召唤的诱惑,始终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还有最后三步就可以顺利走下黑色石桥了。
“不归桥,我终于战胜了你!”尽管脸上还挂着串串泪珠,但何能的笑意却是最甜的。
“何能,你这个没有孝心、没有人性的家伙。爹娘声音都叫喊嘶哑了,你也不回头看上一眼!”
何能身子再次一颤,这是孪生哥哥何德的呵斥声。
“哼哼!亏你还是所谓的正道修士,还恬不知耻地自称以诚作为自己的道。百善孝为先,你这种连孝道都不遵的人还想修成大道,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我鄙视你!”
何德的责骂一声声像钢针一般刺在何能的心上。何能的脸涨红得如同猪肝一般,五官微微抽动着。
“何能,你可敢转身与我一战!你不是从小就对我不服气吗?你现在不是一直在心底骂我是个魔修吗?就让我们两个在爹娘面前较量一番,看看哪一个才是爹娘最有出息的儿子?”
听着何德疯狂的叫嚣,何能气得浑身发抖。
“我何能虽然无才无德,但也绝不是任人捏摆的软柿子。何德,你这个不要脸的死魔修,你现在不要猖狂,我总有一天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向我磕头认输!我会向你证明,我何能才是爹娘最有出息的儿子!”
不过,何能这一腔怒火只能在心头暗暗发泄。他明白,只要自己一开口说话,那源源不断的魔念就会趁虚而入,自己前面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哈哈哈哈,何能,你这个懦夫!胆小鬼!你永远都是一个没出息的家伙……”何德的谩骂声越来越刺耳。
可就在这谩骂声中,何能终于走完了不归桥上最后的三步。
何能的脚步刚落在岸上,身后所有的声音气息全部消失,一切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爹娘,孩儿不孝!何德,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何能并没有立刻逃离这弥漫着诡异气氛的黑色石桥,而是背对着这不归桥,再次流下了两行热泪。
何能在不归桥上所有的表现全都通过那面神奇的巨大铜镜,被密室里的辜应龙看得一清二楚。
“嗯,这臭小子的心志倒还是挺坚定的,面对弥天危机和亲情考验还沉得住气。孺子可教!如果你能能闯过这后面的几关,倒有资格成为我们玄阵门的弟子。”辜应龙捻须笑道。
………………
就在何能一行三十五个炼气期弟子为了那三个极为珍贵的藏宝玉瓶在特殊空间里费尽心机、争得死去活来时,万化派内也是热闹非凡。
为了这次竟法大会,万化派专门开辟了一大片场所供各位前来的修士所用。在这儿,开设有各式各样的客栈旅社、酒馆饭店、妓院赌场,当然最为热闹的却是规模不小的交易坊市和充满血腥味的比武擂台。
两千多名修士一时间汇聚在这片场所里,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其拥挤程度丝毫不亚于凡人间的集市。
在场所的东边,一字型排开了十个两丈多高、直径约三丈的高大擂台。擂台上,每天都有很多好战的修士在这儿捉对厮杀。台下,则有大批的修士在观摩喝彩。
这些擂台上参战的修士中,有的纯粹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但更多的完全是真刀真枪的血腥厮杀,不把对方打到跪地求饶决不罢休。以死相拼、两败俱伤更是家常便饭。
这类争勇好胜的血腥拼杀,最为吸引人。在众多喝彩声中,也不乏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之辈。
作为主办方的万化派,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敛财的机会。在每个擂台下都专门开设了赌局,为擂台上的双方公开押注,吸引那些观战之人。
在最左边的一个擂台上,一位青衣青年与另一位黄衫汉子正在作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斗。擂台下围观的修士不是爆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喝彩声。
这青衣青年与黄衫汉子都是筑基期初级修为,两人已经大战了几十回合,仍然不分胜负。
青衣青年抹去了嘴角的血迹,二话不说,一扬左手,一个精钢环就发出怪啸之声,直向黄衫汉子射去。随后又把右手一亮,一个青黑色的葫芦出现在了手中,并从葫芦嘴中喷出了五六个黑糊糊的圆球,紧跟在钢环后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