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可以,随意而安其实就很好。”
她说这话时,握着茶杯的手稍微紧了紧,眼睛里流出来的,却是掩不住的惆怅落寞,这样子,换做他人面前,她是绝不会露出来的这些情绪,也只有青了。
抬眼看了看外面无限风光的景色,心中有了许多向往。除了逃避这个本能,趋向美好,便是另一种人之初始的情感吧。
“歌舞婉转的风情之节,出去走走该多好?”
她说这话的语气,青没听太清,究竟是憧憬,还是反问,还是可怜呢?青不懂。
“阿姐,这盛世公子是个怎样的人呢?”青轻轻蹙起稍比寻常女子要浓烈的弯眉,有些小心地问。
只在唐缘一人面前,唐青是个一事无知的小丫头,可离开了唐缘,她只是那个自幼在塞外厮杀长大的英气女郎。
“怎样的人?”唐缘低下头细想,是个怎样的人?同他相处的这几日,自己似乎一直在琢磨盛世是个怎样的人,可得出的结论她对那人的了解,好像还未曾真正深入过,也对,从小便日日学王之术的人,心思哪能那么容易就被别人猜透呢?
“阿姐?”见唐缘迟迟不回答,青戳了戳她的肩膀。
“他,”顿了顿,看着青那懵懂着眼睛急着知道答案的脸,还是想了一句话来告诉她,“他应该是这世上,最适合做王的人。”
他生来,就该是做王的,师父说,无论走得多困难,那都是为将来的帝业铺路。
有谁知道,唐缘的使命,就是为他铺好这条路呢?
花田拿着鸡蛋站在屋外屏气听着,她本想进来,可青所问,还是没忍住停下来,娘子的回答,让她一直揪着的心稍稍松了些。
公子是遇到了好人吧,娘子同公子,应是有缘分的。若是娘子能助公子重登大业,先皇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想到这里,便笑逐颜开地走进屋子,“二位消消肿吧。衣服也拿过来了,青娘子等下看看大小合适不合适。”
见是花田过来了,唐缘笑着对她点头,青接过她手中的盘子,拿出一个给了唐缘,休息了一路,唐缘的红肿已不是太明显,倒是青自己,哭得悲痛,至今红肿得像个核桃。
“你赶紧先将自己的弄好吧。”说着便替青敷另一只眼睛,一边揉一边回看花田,“你家公子可是回来了?”
花田并没有像平时一般回答的利索,表情上多有犹豫,唐缘温婉一笑,“可是有什么不能回答的么?”
“娘子,公子不是一人回来的。”
“他当然不能一个人回来,丢了帝姬和逸王,整个盛府可都是不够赔的。”唐缘被花田的话逗乐了,可转念一想,花田如此说,那盛世……“府里可是又来新客人了?”
“娘子聪慧,府里确实来人了。”
见花田此时如此吞吐,唐缘心中也有了几分思索,“可是朝佑皇城的人?左相府的?”
花田感觉娘子给自己带来的惊喜越来越大,她究竟是什么人?
“娘,娘子是如何得知的?我们明明是一同回府的,难道说,娘子是刚刚出去了?”
“我阿姐除了唱戏其他也都厉害着呢!哎呦!”青突然叫了一声,一只眼睛眨巴眨巴挤着,唐缘却不理她,换只眼睛继续揉,青自知阿姐意思,索性剥开鸡蛋来吃不再说话。
“我又不是神仙,除了唱戏,怕是再干不好一事了。只不过多想了些,顺道就把想得东西说出来了。”
见花田仍是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唐缘无奈地摇摇头,“你说你家公子不是一人,那这意思应就是说,盛世他带了其他客人来,但听你的话以及犹豫地样子,想必这客人是不速之客了,在想想这个时候,帝姬和逸王都来了宜阳,那接下来这位,应该也不是什么等闲人物,算算朝佑皇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左相爷是最忠于太子的,那他们家的人就应该是盛世最不待见的。我也只是猜测罢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或许这人,是那位芳名在外的娥皇郡主?”
“娘子看事情真是细致入微。”花田忍不住称赞,“只是娘子最后猜错了,来的人是相府的不假,却不是娥皇郡主。”
“哦?不是娥皇郡主,那是谁?”唐缘略有兴致地问。
“是相府大娘子的妹妹,她”
“妹妹?”青打断花田,嘴里的鸡蛋还问咽下,这一问却被自己噎着了,唐缘赶紧拿茶给她,“慢一点,怎么还是如此燥的性子,花田你莫理她,接着说。”
青也冲着花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花田已看出来,这位拿着傲天剑的娘子,并不是在宜阳长大。生在江南的女子,骨子里都带着水性,可这位娘子小麦肤色直接受阳光的洗礼,眉毛略浓,目光如炯,眉目英挺,不拘小节通身带着风啸般的寒气,可在娘子面前,那一身的爽朗只剩下了莽撞,性子却远不如娘子稳重,可这样的人,却能使得那把号称神剑的傲天。
这姊妹二人,究竟还有多少藏心事?
“青娘子或许不知,昔日公子还在朝佑皇城时,曾与娥皇郡主有过婚约,那时郡主还只是相府的嫡出大娘子而已,未曾得封,老相爷一生无子,只得两位女儿,一位是这位大央才貌双全的郡主,另一位就有些名不见经传了,就是今天来的这位二娘,本是庶出女儿,但其生母死得早,相爷才将她交给夫人抚养,说来,相府二位娘子曾经与公子的关系还是可以的。”
“依盛世如今的身份,这位二娘想必不是来叙旧的吧”
“的确如此,未家二娘是来送画的。”
“送画?这未家二娘子会千里迢迢地过来送画那这画可是送给帝姬的?”
“姑娘说的没错。公子还让我传达未二娘的原话,说是这话听着有意思,特地记下让姑娘一起乐呵乐呵。”
“原话都说与我听?你们家公子也会干这些背地里的勾当?”唐缘没想到,盛世那只表面纯良的狐狸原来喜欢背后笑话别人?
“公子说了,话说出去就是让长耳朵的人听得,况且,这位二娘说的着实有意思。”
“他还真是厚颜无耻得很。”顾不得花田在这里,唐缘便说出了他的坏话,倒是不怕花田再说与盛世听,“说说吧,是什么话,让你家公子如此惦记。”
青也在一旁支着耳朵听。
花田直了直腰板,又端了端仪态,唐缘觉得有些搞笑,这也是盛世教她的吗?
“帝姬前几日托我找的那幅画已经找到,只是不曾想帝姬突然来了宜阳。想那日帝姬对这画颇为重视,帝姬是大央女子中除皇后外最尊贵的女人,帝姬之托定不敢有疏忽,因此特地赶了马车过来,唯恐帝姬见不着画想得厉害,且借着这画的光得幸来看看宜阳得风光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