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然明白已无退路的上官贞,依旧没有立刻说出来的根本原因,只不过是故意做出为难之色,增加这个“习惯”的含金量而已。
所以在莫川做出一个饮酒动作之时,上官贞连忙道:“好吧,这些只是预备手段而已!不过这种事情我很少做,毕竟害了客户,就是损害我自己的利益!”
“我不太明白!”莫川道。
上官贞叹了一口气道:“军火交易的大客户,多半都是那些割据军阀之类的武装组织,这些客户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儿,拖欠货款黑吃黑那是常有之事。毕竟真正说起来,在整个圈子中我们只能算是个体商业户,跟那些国家销售团队比起来,吃的不过是他们指缝漏下的渣子而已,所以有些事……不得不留一手。”
“毕竟万一哪天垂死挣扎坑了我一笔,或者干脆不做生意了,那自然也就不是我的客户了,那他们藏身的地方,你说能在敌对组织那里卖出多少钱?”
莫川闻言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眼神深处更是闪过一丝侥幸。
他不清楚这是上官贞的个人“习惯”,还是整个行里都有这种“互坑”的传统。总而言之,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要危险无数倍。
幸好这次是上官贞出事,让他洞悉到里面更加可怕的规则,不然未来某天被坑了,恐怕都是一脸懵逼!今天莫川算是学会了一招,那就是凡事都要留一手。
莫川略一沉吟,道:“你需要多少人?”
上官贞道:“最起码十二人!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后面我需求的将会更多。”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下个月家族和缅北一支少数民族武装将有一次军火交易,这次交易将是他报复的开始。
“十二人啊?”莫川略一踌躇便道:“没问题,你什么时候要?哦,我可要说清楚了,我只负责给人,这些人可都是黑户,想要带走就看你本事了。”
“放心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虽然垮了,可还没垮到连区区十二人都带不走的地步。”
“ok,听你这么说,我对这笔投资信心更多了几分呢!”莫川笑道。
“不会让你亏本的!”上官贞道。
“既然是投资,那么咱们得有个章程!”
“愿闻其详。”
莫川手指敲着桌面,颠得他肩头的秃毛鸡摇头晃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第一批十二人,算是我首轮天使投好了,后面想要人,自然得拿东西来换,钱也好,武器也罢,我不挑食。哦,还有那一千万美金,算是你的违约处罚,你看怎么样?”
莫川说的违约处罚,自然是上官贞擅自安装定位器的事情。
上官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果然之色,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别看莫川吞了他当初的一千万美金,但是上官贞其实并没有生气。暂且不提虎落平阳被犬欺,上官贞之前那么庞大的身家都被家族小辈给瓜分了,现在这一千万美金他还在乎?
最重要的是,他擅自安装定位器的事情确实不占理,赔款一千万美金已经算是莫川仁恕了!
说实话,上官贞一开始不是没想过撒谎,不过考虑到撒谎的代价,以及他现在还需要依靠莫川的尴尬处境。他最终选择还是坦诚。
坦诚的原因除了博取信任之外,也是故意送莫川一个“把柄”,让他心安的心机在里面。
若非如此,眼前这个小狐狸岂会那么快的答应?
不得不说,纵横灰色领域数十载的上官贞,这坦诚举动绝对是个大智若愚之举,对于人性的洞悉堪称油滑之至。
“十分感谢你的投资,这笔投资不会让你失望的。”上官贞道。
莫川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上官贞的跟前,反光的蛤蟆镜阻挡不了莫川的视线:“其实我现在对你还是有点不放心?”
上官贞浑身肌肉瞬间紧绷起来。难不成刚刚废了半天劲谈的内容,都是这该死混蛋在戏弄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身体,能吃得消一场场搏命的报复吗?”莫川反问道。
上官贞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就不需要你的担心了,我的身体我最清楚。”
“不,你不清楚。也罢,为了能收回投资,我就多投资一点吧!希望你可要记住你的承诺。”
“什么……”上官贞一愣,随即他的脖颈如遭重锤一般。
上官贞白眼一翻,噗通一声倒在地上,瞬间晕厥过去。在他晕厥的瞬间,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这个目光短浅的白痴!
语言总是冗繁的,在那一瞬间,上官贞心中的想法比语言多着去了,他以为莫川在这陪他聊半天,不过是故意哄他,套取情报,榨干价值之后,便趁着他心神松懈之际,杀了他,让那一千万美金没了债主!
殊不知,此时的莫川看着倒在地上的上官贞,一脸吊儿郎当的撇嘴道:“你个傻吊,就你这浑身充满弹片一样的垃圾身体,能活半年就不错了,还报仇?报你大爷的仇啊!还t不用我担心,我是担心你身体吗?我是他妈担心我的投资!你特么死了也就算了,老子的投资找谁要去?哎,算了算了,为了生意,这次算是便宜你了!”
摇头晃脑的秃毛鸡听着主人的絮絮叨叨,囧囧有身的大眼睛却盯着莫川之前一个手刃便砍晕上官贞的脖颈位置。
它今天也学会了一招,原来对付这种两脚怪,要攻击的是这里呀?!
……
……
因为上官贞的出现,而发现新猎物的莫川,殊不知他也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农历十一月末,在非洲中部还是温暖如春,衬衣加身之时,远在华夏北方的凌州薛县,却一片隆冬酷寒,滴水成冰。
赶巧最近又下了一场雪,雪后的气温更添三分寒意。
不过外面天气再冷,也冻不到薛县县中心的政府大楼中的领导们。
然而对于季翰学来说,温暖如春的办公室依旧无法化解他心中的寒意。
他翻阅着薛县有着第一笔杆子之称高秘书写的报告,半晌道:“辛苦了,写的不错。”
高秘书站在旁边屏息敛气半天,此时突然闻言,虽然只有四字点评,心中依旧犹如喝了槐花蜜一般的甜润。
这篇年终报告,乃是他一月前便预感到拿到高考精神,用心揣摩一把手施政偏向,历数薛县之菁华,巧用精善之辞藻,才洋洋洒洒写出这么一篇美文。
话说让他拿出如此精力,可不仅仅是因为季翰学乃是薛县一把手的缘故,更是因为季翰林乃是来自凌州省会,据说下来只是为了镀金而已。
如此人物,若是用心讨好一二,日后人家走了,岂不是瞬间在封疆大吏那里便多了个能说得上话的天大靠山?
然而不等高秘书谦虚几句,就听季翰学叹了口气道:“gdp不好,这辞藻再华丽,又有什么用啊?!”
说着,季翰林吐了一口气,面色虽然平静如水,然而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忧愁。
想当初为了下放薛县,主政一方,他可是费尽人脉!来到薛县之后,更是意气风发,心中那是豪情万丈,踌躇满志想要搞出一番政绩,再上一步。
哪里想到,这小地方仅仅是人情世故就耗尽了他的精力,在经济方面更是增长乏力!
年初二中门前的一场卡车爆炸事故,更是将他在上面的人脉资源耗个七七八八,若是下面再搞不出什么成绩,别说再进一步了,这一把手位置能不能坐稳都是个问题。
“老板你也不用太忧愁,薛县投资环境本就颇为恶劣,这是凌州上下皆知的事情。老板你没来之前,甚至还出现倒退迹象,现在薛县能有今天这稳步发展情况,实属你的功劳啊!”高秘书说着安慰话儿,然而他这话却听得季翰学心中越发烦躁。
“你说这情况我也知道,上头也知道,但是这又有什么用?数据不好看,说什么都是白塔。上面要的是数据!是gdp!不是你的诉苦!不是你的抱怨!现在不作为是大罪,你知道吗?”季翰学语气看似平静,已经蕴含怒火。
高秘书被熊得脸色一凛,心中也是委屈,你跟我说这些我能咋办?我又不是经商天才,不然我还考公务员,来这里熬资历?
想到经商天才,高秘书心中灵机一动,忽然大喜道:“老板,咱们薛县各方面比起周边兄弟县逊色,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咱们倒是有一样却是其他四周兄弟城市比不了,如果能发挥得好,说不定……”
季翰学诧异的抬起眼皮,眼神闪烁道:“什么?”
“人才!”高秘书神秘兮兮的道。
季翰学顿时要被气笑了,人才?去他妈狗屁的人才,不提每年本科录取率。就说每年能回来的大学生又有几人?而回来的几乎六成以上都是冲着考公务员来的,这他妈算是人才?
高秘书看到老板脸上闪过的轻蔑,连忙吐出一个人名。
此人名一出,季翰学脸上的那一丝轻蔑瞬间凝固,双眸猛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