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惊得倒吸了一口气,震惊地看着常夫人。
常夫人看着方舒那一脸不含任何虚假的震惊,更不解。
当年的事情全是方舒一个人策划实施的,害死常夆,也害死了方舒自己的丈夫。
可现在,方舒却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好像一切都不是她造成的一样。
“不会的,不会的。”方舒脸色惨白道,“我那么爱他,我怎么会对他做这种事?!”
“你爱的不是他,是常家的权势和金钱。”常夫人毫不留情地指出,“你想要的不过是常家的地位,这也是老爷子当年看不上你的原因。”
方舒彻底瘫软在椅子上,满目都是不相信。
可那些已经遗忘的过往又全部回到了她的脑海中。
她想起了自己愤怒的原点,她想起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为了常家的权势,她设计害死了自己最爱的男人。
常夫人轻叹一声:“方舒,因为这个执念,你杀了单云柔,还企图杀了自己和单青,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
方舒沉默着,仿佛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经默认。
“我曾经答应过薇姐,不管你做了什么,就算你害死了常夆,我和休元也不再追究。”常夫人漠然地看着方舒,“但我现在要收回我曾经答应薇姐的话,我不会再为你求情,你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常夫人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林岚。”方舒叫住常夫人。
常夫人打开门,背对着方舒,没有动。
“请放了谨言,他是无辜的。”方舒请求着,这是她如今唯一的希望。
常夫人淡漠道:“我没有资格说放不放,能够饶过他的,只有法律。”
她走出审讯室,关上房门。
房间里沉默了半晌,传来嘶哑而绝望的喊叫,痛哭却无法挽回的现实。
常夫人站在门外,也不由抹了抹眼泪,看着站在另外一边的常休元,声音哽咽道:“这算什么,为什么方舒能够若无其事地觉得害死你爸的人是别人,她做了那些事竟然还这么心安理得!”
常休元上前安慰道:“没事的妈,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回去休息吧。”
常夫人抽泣着,嗯了一声,说道:“我去医院看看青青,我有好多话想和她说。”
常休元颔首。
常夫人走了几步又回来,压低了声音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常谨言在这些事情里到底做了多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常谨言一条活路。”
常休元挑眉:“这是第二个人让我放过常谨言一马。”
常夫人一想就知道是谁,轻声道:“青青心善,而且,你爷爷肯定不会想看到你们兄弟再起争端。”
常休元一笑:“好,我会考虑。”
常夫人知道这也是常休元能给的答案,点头道:“我信你有分寸,那我去医院了。”
常夫人拍拍常休元的肩膀,转身离开了警察局。
常休元走到门口,敲了敲,随即打开门,也不走进去。
方舒扭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常休元,神情低落。
“我知道你快死了,所以该怎么决定,在你。”常休元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关上了门。
方舒一言不发,她知道,事到如今,已经什么都没用了。
常休元走到隔壁,打开了隔壁的房间,常谨言也坐在椅子上,只是比方舒好一点的,只是控制住了手。
常休元走进去,关上门,靠在桌子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常谨言。
“事情都结束了。”常谨言反倒是比方舒更平静,“单青怎么样。”
“她很好,已经在医院。”常休元说道。
常谨言轻叹,也放心下来:“那就好。”
“今后你打算怎么做。”常休元就像是在和多年不见的朋友聊天,心平气和。
常谨言晃了晃自己被手铐铐住的手腕,一笑道:“你觉得,我现在这样,还能做什么。”
常休元挑眉:“那要看你打算做什么。”
常谨言一愣,忽地笑起来:“这么听起来,你是准备放我一马?”
“两个人为你求情,我总是要给点面子。”常休元说道。
常谨言有些惊讶:“除了单青,还有谁?”
单青为他求情这是他能想到的,那么还会有谁为他求情。
“我妈。”常休元也没有卖关子,“她希望我们兄弟不会再因为这些事有争端。”
常谨言错愕地看着常休元,最后笑了起来:“替我谢谢她。”
“自己去谢。”常休元淡漠道,“常谨言,所有事情上,你是让我很难消气,不过,看在你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面子上,我可以不追究,你自己也好自为之。”
常谨言忙问道:“那,那我妈呢?”
常休元挑眉:“你认为,她能有什么结果。”
“常休元,我可以不要宽恕,但请你,放过我妈,她已经没多少时日了。”
常休元站直了身体,说道:“持枪、绑架、杀人、危害公共关系,每一条都是重罪,你让我放过她?你也太看得起我常休元了。”
“我知道,你专程找了警方来做这件事就是想把自己排除在外。”常谨言哀求道,“但我还是想求你,她已经没多少日子了,我不想看她在监狱里过剩下的日子。”
“做不到。”常休元正色道,“我是一个奉公守法的人,既然交给了警方,我就会让警方自己来处理,是生是死,得来法官怎么判。”
“常休元,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我用我剩余的常胜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换取我妈的一条命。”常谨言哀求道,“这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只想让多活一段时间!”
“她会多活一段时间,至于是多久,你祈祷警方的办事速度不会那么快。”常休元勾勾唇角,“至于公司的股份,那是爷爷给的,你想要,就继续拿着。”
“常休元!”常谨言大声喊道。
“我给你时间,回头我会让人给你办保释手续。”常休元走到门口又看看脸色惨然的常谨言,说道,“我饶过你,但只有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