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凡绷紧全身肌肉,跃入洞中,他来不及看四周情形,抱着曲柔,往洞里深处奔去。
身后并没有传来任何动静,想是尖脸女子没有追进来。
墨凡松了口气,却不敢停下脚步。
洞中黑暗,他又在全力奔跑,根本看不清洞中事物。
“砰”的一声,墨凡额头剧痛,却是撞在了墙上。
他跌倒在地,怀中曲柔被他压在身下。
好半天两人才站起身来。
曲柔从怀中掏出火石,擦了几下,莹莹火光将整个怪洞照亮。
墨凡揉着额头,抬眼看去。
狭隘的洞穴中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另一端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
头顶是不知多久才形成的钟**石,不时有点点水滴落下,滴答作响。
墨凡向曲柔问道:“你家还有这么隐蔽的地方?”
曲柔茫然道:“这苍灵器是先祖所制,存在了几百年,我们虽然懂得驱动之法,却也从来没听长辈说过,灵器内部别有洞天。”
墨凡道:“退路被那个蛇精病女人堵了,我们只有往前去看看,你怕不怕?”
曲柔听了“蛇精病”三字,差点笑出声来,道:“走吧,我也想知道里面有什么。”
墨凡接过火石,在前面开路,曲柔紧随其后,她毕竟是个女子,在这黑漆漆的山洞之中哪有不怕的道理,她很想去拉着墨凡的衣袖,却又觉得大为不妥。
两人走了不知多久,这密道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但一路之上却也没有碰见什么奇怪的事情。
路上曲柔害怕这静悄悄、只能听到自己脚步声的氛围,开口问道:“墨先生你是灵修师?”
墨凡道:“不是啊。”
曲柔奇道:“那你怎么懂得更改灵线之法?而且我看你只用了一把小刀,手上也没有灵能流转,真是奇怪。”
墨凡哈哈笑道:“当时情况危急,我随手用小刀刻的,本以为会毁了墙上灵器,不曾想瞎猫遇上死耗子,竟被我蒙对了。”
曲柔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但眼前之人古怪的地方多了去,她不像妹妹曲铃儿那般好奇心奇大无比,虽然心中疑惑,见墨凡并不想解释,也就压在心中,不再询问。
两人脚下本是实地,走着走着,竟踩入了水中。幸好水潭不深,只即两人脚踝。
但这一变故,也让两人走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脚踩空,就落入深水之中。
墨凡走在前方,借着火石之光,可以将前路看个大概。
他咦了一声,突然停了脚步。
紧跟身后的曲柔一个不防,撞在他的背上,问道:“怎么了?”
墨凡说道:“你看。”将火光上举。
曲柔随着光亮,往前走了两步。
原来两人已经走出了羊肠小道,置身一处宽阔的空间之内。
四面八方的墙体密密麻麻的刻着些什么。
曲柔来到石洞左方,摸着石墙,借着火光,抬头看去。
却是一幅幅刻在墙体上的巨型图画。
这些巨画不知是由何种利器雕刻而成,曲柔伸手摸了摸,图案痕迹刻入墙内,有一指多深。
头上这一副画实在太过巨大,曲柔退了两步,才将整副刻图看个清楚。
一个个身躯庞大的巨人或站或卧,有些捶胸而立,有些像野兽一般攀爬而行。
而巨人四周,多不胜数的小人儿手持刀剑,飞在空中,攻击这些巨大人类。
两者似乎正在激烈战斗。
之所以说是小人,因为画图中的人形比例实在相差太大。
巨人像是一座座小山,而小人就好比小山旁的成群蝼蚁。
曲柔看得呆了。
墨凡在身后说道:“这些画上巨人就是你们曲家的祖辈吧,啧啧啧,这手法用得真好,突出了你曲家前辈的伟大,还有敌人的渺小。这在我们家乡叫做什么来着?对了,叫合理夸大。可是你们曲家也忒不要脸了吧,你看看,这小人儿大小,不细看几乎以为是一只只蚊子,你曲家前辈当真厉害,一巴掌下去,可以拍死一片呀。”
曲柔像是没有听到墨凡调侃,她呆呆的看了片刻,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你仔细看,这些根本不是人类!”
墨凡将火石靠近了些,专注看去。
那些利刃雕刻而成的图案简陋之极,只能大概看出巨人和小人是一个个人形,但仔细一看,墨凡立刻发现不同之处。
一个个或站或卧的巨人,都有一个相同之处。根本看不清五官的脸上,一条长长的舌头伸了出来,直直垂到腹部,而那双强壮的臂膀下,根本不是人类的手掌,而是三指的利爪。
飞在空中的小人却没有这些奇怪的地方,是一个个普通的人类。
墨凡愣神道:“你们曲家人长成这个鬼样子?”
曲柔嫩白的脸庞在火光的照耀下也显得无比苍白,她颤声道:“这些不是人类,是安宁城外的吃人怪物,傲因。”
墨凡瞬时想到了自己躺在干尸堆中的情景,问道:“你在城外见过?”
曲柔道:“并没有亲眼见过,听城中的苍灵师说,亲眼见过傲因的人类,都死了。”
墨凡问道:“是不是被吸干体内鲜血,化作一具具干尸?”
曲柔道:“啊,没想到你也听过这个传闻。”
墨凡道:“这叫做傲因的怪物真有这么强么?难道连无所不能的苍灵师都不是对手?”
曲柔点头道:”傲因之名在安宁城内是个禁忌,少有被人提起,我并不清楚内中详情,只是听冯老师偶然提过,似乎这种有着巨大身躯的怪物是不死之身。“
墨凡失声道:“什么?那岂不是无人能敌?”
曲柔点了点头,惊惧道:“冯老师给我们上课时说过,若有朝一日,遇到了傲因,不要妄想着攻击它,有多远逃多远。”
墨凡喃喃道:“这世上竟真有不死族的存在,我以为吸血鬼的传说是被人杜撰的呢。”
曲柔抬头看着一幅幅巨型雕画,只见那些巨大傲因长舌弯曲伸展,将一个个人类卷入口中,又或利爪挥舞,将人类身体切得支离破碎。
虽然巨画雕得着实简陋,二人却感到一种壮烈悲惨的氛围,犹如飞蛾扑火,又如螳臂当车。
墨凡突然指着其中一幅画道:“咦,你看这里。”
曲柔随着他的手指看去,却是一个渺小人类,用手中长剑,刺入了一只傲因胸膛,那只傲因像是受到了巨大伤害一般,身躯后仰,即将倒地。
墨凡曲柔对视一眼,心中一起想到,莫非傲因并不是不死之身?
两人都没见过这种巨大怪物,随着巨画从左到右,看得仔细。
看到最后一副时,却发现那是一副女性身体的内视图,图中之人盘膝而坐,双手合十。
身体之中,从头到脚,画了七个圆圈,细细看去,都是由细线盘旋而成,除了圆圈之外,更有无数经脉在人体中连接交织,最后一一汇入那八个圆圈之中。
墨凡看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但曲柔却是又惊又喜,叫道:“这是沙之女神的脉轮图!”
墨凡神情一动,沙之女神阿尔薇拉和脉轮他都听说过,但这脉轮图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