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和谢菀同乘马车,三名弟子在周遭护卫。夏薇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老妇,满头银发,满脸皱纹,一双浑浊暗淡的眼睛仿佛历经了人世间的沧桑。途中,她不断对夏薇微笑,讲笑话给夏薇听,夸夏薇长得漂亮。夏薇想,虽然她现在百般讨好我,但是我还不能把灵蛇的秘密告诉她。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
谢菀道:“这回有了姑娘鼎力相助,我们比武一定会赢。”
夏薇道:“不知是什么比武?”
谢菀道:“姑娘不问,我也会说的,总不能让夏姑娘这个忙帮得糊里糊涂吧。这是我们蛇帮和铜铃帮之间几十年之间的较量。每年的正月十六,我们两帮都会约在济南府里相斗。几十年了,双方互有胜负,我也未能手刃铜铃帮的帮主于剑春和毛菲菲。”
夏薇道:“究竟是什么仇怨,非得至人死地呢?”
谢菀道:“中间的纠葛牵扯颇多,实在非一时半会能解释清楚。总之,有了姑娘的帮助,今年,我定会宰了这帮负心薄幸的人。”说完,双手在马车上重重一击。
夏薇道,一定是这个叫做于剑春的当年做了什么对不起谢菀的事情,又和别的女人好了,这才牵扯出许多冤孽来。哎,看来爱情这东西害人不浅,还是远离它比较好。可是想到小庄,夏薇脸上一红,便不敢多想,忙收摄心神,听谢菀继续说下去。
“我们两帮比武之所以备受武林人士关注,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在比武的地点上。”
“和济南府有关?”
谢菀说道:“三十年前,第一场比武,济南府的知府便是万豪,三十年过去了仍是万豪。此人虽是汉人,但是一心为清廷卖命,专门欺负镇压我们这些一心想光复我神州大地的汉人,尤其是我们这些武林人士。万豪是武官出身,一身外家功夫登峰造极,手下也有一批甘心为他卖命,贪图荣华富贵的鹰犬。这些人多半也是我们武林人士,功夫不弱。我们每年的比武,都会闹得济南府里鸡犬不宁,以至于到后来,也有一些忠肝义胆的武林人士,趁我们比武的时候,杀几名清兵,放几把大火也是有的。”
夏薇年纪还小,虽然对江山更迭只是不甚明了,但是听到谢菀的诉说,高兴道:“这是我听过最有意思的比武了。万豪这个大官不是每年都让你们气得七窍生烟啊。”
谢菀道:“你知道三十年不换一个知府,那是绝无仅有的事情。清廷的用意颇深,它之所以让万豪坐了三十年知府的位子,便是用来引诱我们这些江湖人士。一个小小的济南府,我们斗无可奈何,何况是紫禁城。清廷相镇压我们这些仁人志士,不用日防夜防,我们每年正月都会送上门来,他们何乐不为啊。”
夏薇道:“照谢帮主这样说来,比武斗狠之事,不是显得我们武林人士太过小气,只是顾着私仇,而却不能为了民族大义携起手来,同仇敌忾啊。”夏薇激动得说道。
谢菀微微一笑说道:“国仇有,家恨更难忘。我们武林人士每日都是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为了民族复兴,责无旁贷。可是今死之时,自己的大仇却未能了却,岂不是遗憾终生啊。我们选在济南府里比武正是想着,自己私仇未能了却的时候,也能挥刀杀几名清狗,砍几个靼子。”
就在谢菀说到慷慨激昂之时,马车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佘春道:“大白天的,走路不长眼睛啊。”
撞到马车上的男子揉着流血的额角说道:“三位姑娘,莫怪。我是被人追得紧,慌不择路,才冲撞了几位。”男子穿着一件白色内衫,单薄宽大,白色内衫上有一条条的血痕,像是被人用鞭子打的。再看这人长得鼻大如蒜,眼小如豆,嘴宽如盆,五官夸张比例失调,丑陋不已。
佘春接着说道:“混账东西,还不快滚远点,小心姑奶奶把你的头颅拧下来。”
男子鼻涕眼泪的一块流下来,冲着马车纳头就拜:“救命啊,让后面的贱人追上来,我就没命了。”
谢菀道:“春儿,继续赶路,不要生事。”
谢菀的话还没有说完,男子便一个猿身,钻到了马车里,当下又是跪倒说到:“奶奶救命,我实则无意冒犯,就算你们怪我轻薄,总比比丢了小命要好。”
谢菀说道:“小兄弟赶快下车,如果让我们老爷知道我和女儿和一个陌生男子同乘马车,我,我女儿的清白可就毁了,我们也不能活了,还是请你赶快下车。”
男子慌忙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灿灿的金子,仍在了马车里:“请奶奶和老爷收下金子,当那个贱人到的时候,奶奶只要替我遮掩过去,我李三感激不尽……”谢菀刚想一掌把李三击飞出去,听到十多匹快马在马车前拦住了去路。看李三脸上惊恐的表情就知道追赶他的就是这伙人了。
十多匹骏马上坐的全是清一色的美女,唯有居首的女子最为漂亮。佘秋道:“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这些女人全都衣着艳丽,身上的衣服华贵无比,一看便是大户家的千金。为首的女子在马上欠身施礼道:“敢问几位姐姐,有没有看见一位神色慌张的男子跑过去?”
佘夏说道:“我们着急赶路,没有在意到。你们到前面去看看吧。”
为首的女子手一挥,三名女子便前追去。李三低声说道:“这是唯一的路,贱人定然不信。”
女子又说道:“这个男人虽然慌慌张张,但是他长得很是俊俏,三位姐姐应该能注意到吧。一个如此英俊男子路过,焉有不驻足观看的道理。”
佘秋道:“一个英俊的男子没有看到,却见了一个相貌无比丑陋的男人。”
李三又低声道:“糟了,你们又让这个鬼丫头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