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和厨房之间,两处的烛光映射下,丁力男只穿着一件纱织的小睡衣走了出来。
那件睡衣非常轻薄,上面的两个凸点和将将挡住的两腿间的阴影显得更加诱惑。她的双眼微闭,表情宁静,白皙的皮肤上,因为室内的寒冷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在此时的光线条件下,却又增加了一分特有的质感。
因为寒冷,丁力男的嘴唇变得深红,胸口的两个半球在烛光下起伏不定……
“你还坚持对她毫无兴趣么?”
一个女声在对面响起,把祖败之视线从丁力男身上拉回来,发现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自己,竟然已经变成了曾格格的样子。而且,娇小玲珑的曾格格,此时只穿了一身肉色的隐形内衣。
“我无意间知道了一件事,当初在大学里,你和‘我’恋爱了两年,居然关系只停留在拉拉手,亲亲脸蛋儿的程度上。也许是你对‘我’不感兴趣?还是你当时只是在演戏?”
祖败之的情绪终于有了些变化。他上身向前俯,双臂撑在膝盖上,瞪着对面的“曾格格”,嘴角抽搐了一下说:“我特么是个玻璃,不行么?”
“哈哈哈哈哈哈……”
对面沙发上的曾格格笑得花枝乱颤,还不忘用手掩住嘴:“用取向来掩饰自己的内心,还真是祖败之能干出来的事呢!只是,你再试着解释一下,你床头那一堆分类有序的U盘里海量的小电影,以及用量惊人的纸巾是怎么回事儿?”
祖败之用尽全力翻了一个大白眼儿,目不转睛地瞪着那个“曾格格”说:“作为一款神经连线游戏,寐界公司对于用户记忆的调用到达如此肆无忌惮的程度了么?”
“曾格格”粲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你非要认为这是在你认为的某个梦境游戏里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可以试试强制下线或者召唤系统菜单什么的……哦,对了,我想以你的调性,肯定早就不动声色地试过了!”
“曾格格”把双腿往回缩,将自己娇小的身体蜷缩进沙发中,伸出左手轻轻招了招,丁力男梦游一般慢慢走向了祖败之,一直走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才停下。
“在梦境里,或许有些可以模拟,不过,我想一定是有什么是和现实中不同的。你可以想一想,或者,你现在就可以对她——”她指了指祖败之身边的丁力男:“对她做些什么,试试这是梦还是现实。你看,她虽然人已经离开那所谓的‘高端外置设备’,可是神经系统还在游戏里,无论你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记得,不过,她的身体反应却不会欺骗……”
“够了!”
祖败之烦躁地挥了挥手打断了这个变成曾格格样子的家伙的话,吐了口气说:
“你是谁?你想要和我做什么样的交易?”
对面沙发上的“曾格格”侧过身体,双手抱膝,光着的脚趾头抓着沙发扶手,歪着头看着祖败之,眼睛里闪过一抹绿色的光芒。
“我从下边上来的,在好多年前,我的名字叫苏菲。至于现在,我没有固定的名字或者身份。如果你非要给我一个你能理解的名字,你可以认为我是你们常说的,魔鬼。”
……
祖败之听到她这么说,表情一下就愣住了。那样子就像是看片时有人突然按下了暂停键。不过就在这位“苏菲”刚刚在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之时,祖败之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换了一副神色,那样子好像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哎呀……嗨!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只是个魔鬼而已啊!”
祖败之说完这句话,就在对方一脸茫然之中站起了身来,一把就将丁力男抱在了怀里。
在一秒钟之前,祖败之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可以把丁力男“公主抱”在怀里。不过当真的这么干了,这感觉……
“还不错。”祖败之心里想。
一米七多的丁力男,身上没有一丝赘肉,抱起来并不重。而且,她的身体上还隐隐散发出某种无法形容的香气,这种气息,在日常接触中是绝对闻不到的。
祖败之抱着她,旁若无人地走进了主卧室,把她的身体轻轻放在床上,在她旁边,还有一个和外面沙发上一模一样的女子在沉睡中。祖败之狠狠看了她俩一眼,然后帮她俩盖上毯子,转身走出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你是什么意思?”
外面被祖败之完全忽视了的那个女人已经站了起来,看着祖败之,表情阴晴不定。
“如果你真是魔鬼……”
“我当然是!”女人冰冷地打断了祖败之。
“你是就好办了。抬头看看天花板。”祖败之悠闲地走向厨房,拿出上次煮咖啡磨出来多余的咖啡粉,倒在虹吸壶上座里,在下座中接上水,点燃酒精灯,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那个变成曾格格模样的女人。
苏菲已经发现了祖败之天花板上的古怪之处。
祖败之的客厅是大麦黄色的墙壁,天花是更深一度的黄,不过如果认真看,这黄颜色里,隐约有一些金色的线条与文字。这些线条和文字组织在一起,是一个巨大的“禁魔咒”。
“禁魔咒?”女人的脸上现出曾格格从来没有过的恼怒与狰狞:“你个死宅男,怎么会在自己家的客厅画这种东西?!”
“我一直有被害妄想症啊。”祖败之翻了翻白眼,一脸理所当然:“不管你是寐界的NPC,还是来自阴间的魔鬼,既然你可以侵入我的记忆,肯定知道这点。我一直认为末世随时会来临,不过并不能猜到会以什么形式——是核战争?是僵尸爆发?还是人工智能反控?或者是,阴间的魔鬼准备统治阳间?于是我就针对每一种可能都做了一些准备。”
祖败之嘴里说着,手里有条不紊地操作着用虹吸壶煮咖啡的流程,表情悠然自得且优越感爆棚:“哦对了,禁魔咒只是一个最基础的准备。你身后的镜框里,对,就那副萨尔瓦多·达利的画后边,我收藏了一副西藏高僧用朱砂手写的金刚经;你面前的茶几下边,藏着一把百年坟地桃木剑;你的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有一叠龙虎山道教的降魔符;你右边的那个插着枯草的水瓶里,装着朋友从梵蒂冈带回来的圣水;还有,你现在站的地毯下边,用海盐画了一个圈,圈里面有一行容学会的血咒……”
祖败之移开虹吸壶下边的酒精灯,他脸上的笑容在酒精灯火苗照射下诡异莫名:
“我想,作为一个魔鬼,如果你不是一个刚刚被转化的菜鸟,你会知道,那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