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真太郎,你想要我吗？”
他用扑上来的行动给了她答案。
囫囵吞枣的前戏过后,他似乎发了狠,变了个人似的撞她碾她,一边碾一边求,求她不要离开他，更不要做傻事。
到最后奈绪甚至连这是第几次都记不清了，只记得这一夜极尽各种荒唐，第二天早上还是绿间叫她起来,清晨七点二十分,距离护士查房还有十分钟。
奈绪心再大也是个昨晚刚贡献出处女夜的女孩子,床上的种种痕迹别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急忙拖着酸痛的腰收拾了一下，十分钟后护士查房，一同进来的还有灰崎，进门就甩手丢给奈绪一个小药瓶，药效里面的避孕一词让奈绪想立刻把他揪过来痛打一顿。
“你特么敢偷听姐办事？”奈绪咬着后槽牙,抬脚就往灰崎身上踹。
但她今天身手着实不怎么灵活,一踹落空差点闪了自己的腰，灰崎幸灾乐祸地“啧啧”出声：“您老省省力气吧,昨晚叫的整层楼都听得见,我都没和你算扰民这笔账，真没想到办起事来你还能让绿间给草哭了，以后出门别说你是我幼驯染，我嫌丢人。”
“还有你。”说道完奈绪,灰崎又给绿间找不痛快，“你……能不能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什么样？”
灰崎这句话一说出口，倒把绿间问愣了，他现在什么样了？还是奈绪及时琢磨过来，将他扯到了伤口处置室，经过昨晚半宿的激烈运动，好多伤口重新裂开，幸好骨折的地方没再次错位，但给绿间包扎伤口的医生还是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劝他们：“年轻人冲动一些可以理解，但也不能太冲动，忍几天又死不了，真玩大了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奈绪面红耳赤地附和着医生说话，绿间则一直沉默着，直到伤口被重新包扎好，奈绪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真太郎，你没事吧？”奈绪担忧地问。重新裂开的伤口皮肉处有些和绷带黏在一起，硬扯下来的时候她都觉得疼得慌。
绿间摇头，经过了昨夜，他至今还有一种不真实感，他追了那么久，求了那么久，突然一切都得偿所愿，他甚至怕一切只是一场过分美好的梦，等他醒来还是两年半之后，那个没有奈绪的未来。
这份虚幻感直到他回到病房，看到早早过来的奇迹等人才得到缓解，所有人都是两年半之前的模样，包括知道了这些事特地从京都赶来的赤司，此刻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一旁动弹不得的楠雄，和两年半之后一样，他是在接受一切不可思议后最平静的那个。
又或者他应该早有察觉？不然那时也不会说出让他负责幸运加成的话。
绿间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十九岁的他对上十六岁的赤司也依然觉得棘手，果然赤司本身就是个棘手的人。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赤司手里拿着他昨天带回来的那盒烟，都被他扔进了床边的柜子里，也不知道让他从哪里又翻了出来。
“赤司，这和你没关系。”绿间从他手里夺过烟，如果不是昨晚形势所逼，关于他和奈绪的事情，他其实并不想告诉如今都只有16岁的奇迹们，世界毁灭的话题对他们来说还太沉重，他也不认为他们帮得上什么忙。
“小绿间，其实昨天我们走了以后也觉着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想听你的话不给你添乱来着。”黄濑见状，急忙插-进来打圆场，“不过小黑子说还是和小赤司商量一下比较好，然后小赤司知道了这件事就……”
说到这里，黄濑停顿了一下，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有那么一点难以启齿。
赤司顺势接过他的话：“是这样的，虽然我没有不相信真太郎能力的意思，但总觉得把拯救世界这样重要的事交给真太郎和现在的齐木同学姐弟不太放心。真太郎一向拿齐木同学没办法，这点我是知道的。”
绿间的脸色沉了下来，便听赤司续道：“不过这种事情我也没什么立场指责真太郎就是了，倒是齐木同学你，真太郎为你付出这么多，你还执意选择牺牲自己去拯救世界，是不是太过分了。”
赤司这话说完，不只是奇迹的世代几个，就是灰崎和绿间都多少有几分诧异地望向奈绪。
绿间是真的没想到，奈绪这时候居然还想着死，他以为他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她也默认了不分手，为什么她还会想牺牲自己拯救世界，那么他们昨晚发生的一切又算什么，她真是为了临死前睡了他死而无憾？
奈绪吸了吸鼻子，第一次觉得赤司征十郎这人真可怕，过去要有人说赤司可怕她都不屑一顾，因为她那和赤司长着一张脸的亲弟弟各方面比赤司厉害的都不只一星半点，要说楠雄是最新款的智能机，赤司顶多算个老人机，连山寨版都做不了这么寒碜，但如今，这种明知道对方不能读心却被看穿想法的经历……真的不是一般的糟糕。
“其实……我也不是想死了。”奈绪心虚地为自己辩解，“世界这么美好，我干嘛想不开去死，但我不死的话，大家就得一起死，反正我也活不了，你们肯定也不想给我陪葬……”
“谁要给你陪葬了，小绿间都说了，明明让你弟弟拯救世界也可以。”黄濑嘴快打断她。
奈绪立刻急了，梗着脖子据理力争：“卧槽你特么多大脸，我家楠雄凭什么为了救你去死？”
“……”凭黄濑的脑子，要跟上奈绪的神逻辑难度还是挺大的。
不过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奈绪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她实话实说：“我是想自己去拯救世界，但这能和我想死划等号吗？我不想我亲弟弟死有错吗？我知道你们是怎么看我的，是，我是个不良，圣母这个人设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我也知道人活着不能只为自己，还得回报爱你的人，空助把我当待宰的猪来养，楠雄却没有对不起我，用亲弟弟的死换来世界和平，我特么得心多大才能活得心安理得？”
奈绪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抬起头便对上了绿间的眼睛，她嘴唇微动，嗫嚅着，最终沉默下来，听绿间问道：“那我呢？”
短短的一个问句，就让奈绪不知所措地垂下了眸子。
绿间却不给她避开他视线的机会，直视着她的眼睛，锁住她的目光：“你认为我不够爱你，所以不必回报我？”
“没……”奈绪急忙否认，绿间哪里是不够爱她，这世界上会等她两年半，还潜入空助实验室偷时光机的人再不会有第二个了。
“那你舍得我吗？”绿间又问，他的语气很平静，说话的内容却十分可怕，“你要是骗你自己说舍得，信不信我立刻从窗口跳下去。”
“……”奇迹几个突然开始庆幸他们听赤司的话过来了，齐木奈绪就罢了，绿间这自残式的威胁是特么什么鬼啊！
绿间也是真的生气了，他扬高了声音：“你只想着不能让楠雄死，那我呢，你觉得你死了之后我很快就会彻底忘了你？好，我可以如你所愿，我不会再记得你，我会去和别的女生谈恋爱，昨天对和你做的我全都会和别人做，你想一想，你真的希望我这样做吗？你舍得吗？”
“我……”奈绪怎么可能舍得啊，“可是……”
“奈绪，如果世界由楠雄来拯救，他的代价只是超能力，你为什么一定要相信空助的话，断定楠雄没有超能力就会自杀？”绿间望进她的眼睛里。
那一瞬间，奈绪突然无所适从，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就听一旁的赤司道：“这当然是因为，齐木同学的弟弟确实是这样想的。”
赤司在楠雄面前半蹲下来，那是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只不过一个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一个是招牌的面无表情。
“楠雄君的想法，应该是就算自己失去超能力后无法生存，也不能让姐姐替他去死，这算间接默认自己没有超能力一定无法适应这个世界，齐木同学也是看不到他作为普通人活下来的可能，我应该可以如此理解吧。”
他很自然地说出这些话，灰崎发现原本处于植物人状态的楠雄手指在微微地抖，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现在没有控制装置的状态，很可能他手指一动，整栋大楼都不复存在了。
“赤司，你闭嘴行不行，别把你坑我那一套拿来刺激我楠雄爸爸，爸爸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你。”灰崎忍无可忍地制止他。
可赤司铁了心地要继续“作死”：“如果很想反驳我说法的话，楠雄君可以用说话的方式，连像普通人一样开口说话都办不到，楠雄君这份想和姐姐一起活下去的觉悟未免太廉价了。”
他话音落下，又停顿了好久，终于，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声音艰难地响起来。
“你……说够了……没有。”
这是楠雄长这么大第一次用自己的声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声带是紧的，声线也有些颤。
奈绪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开合的嘴唇，听他说出“要一起活下去”，眼泪再也兜不住，一下子滚落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赤司VS楠雄这个画面我想好久了哇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