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宫璎珞和言绍薇一路深陷回忆,她们之间各种比赛、交流会的记忆似昨日又添陌生。
等走到车旁时,张菡开了车门让她们都上去后就关上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下令让司机发了车。
“所以这么说,你这些年就专攻于家业不再旁心其他了吗?那不是和我一样喽。”宫璎珞笑着对对面的言绍薇说,看不懂为什么当年视舞如命的人怎么会这么干脆放手。“你甘心吗?那么热爱,你舍得放弃当初的自己吗?”
加长房车上的柔软座椅让言绍薇有些想睡觉,她慢慢陷入座椅中去。
舍得吗?
当然了,当初那么弱小的自己不该遗弃吗?她都一头撞在南墙上,连家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勇气去冲。
“嗯,没错。”回答完,言绍薇忍不住打了个大哈欠顺势揉揉眼睛,旧识面前她很是放松。“废物就该被丢弃,毕竟物竞天择。”
宫璎珞侧头浅笑:“你倒是放手得干净。”伸手调低了车窗透光度,“不介意小睡一会吧,跨国航班确实不好受,你们接下来还要一系列事情要忙先保存体力。”
快睡着吧,不然她都耐不住想去和冷言熹说话了,像她这样的自制力让她自己都钦佩。
景羽嘟嘟嘴抱紧冷言熹:“你真是大好人,薇薇、cici我们睡一会吧。”
景羽卖萌的样子与宫璎珞印象中有些不一样,而且她们之间的亲昵让她有些伤怀。这般亲呢让她忍不住笑着挑眉看着冷言熹:“cici,这是你的昵称吗?感觉有些独特呢?”
冷言熹好久没听宫璎珞的声音,感觉每一句都像天籁。“嗯,是有些独特。不过这是我已故阿姨的名字,所以很有意义的。”
冷言熹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宫璎珞“嗯”了一声后将目光投向车窗外就停下来了。
冷言熹见着便安静下来,而宫璎珞心里却有冷言熹看不到的波涛汹涌,当那一点点黑暗开始蔓延时她就再也看不见别的。
为什么这些年只有她一个人陷入泥泽中呢,好想让冷言熹这个小坏蛋尝尝这种滋味,可是她舍不得。
对啊她舍不得,这滋味难受得紧。
无奈得哭不出来,真是难受得紧。
许久才到了学校,景羽还没下车就趴在车窗上暗中窥探,看着左逸果真听从她的吩咐和保卫处小哥哥站在一起就放心了。“吼,看来这个傻儿子还是这么听话。”
“傻儿子?”冷言熹等车停下来看见拥有比她们还细嫩白皙肤质的左逸已经站在太阳下手打把遮阳伞等着他们;额前很明显有点点晶莹的汗水,这么远都能看见在闪闪发亮,不由心疼起左逸这个妹控,遇上景羽这样的妹妹。“小羽,对你哥好一点。左逸这么好,怎么会是傻儿子呢?”
对啊这么好,她都不能拥有这样的亲人,之后便下车了。
“哼。”景羽对冷言熹的说辞表现得十分不满意,但心里却默默记下冷言熹对左逸印象很好,以后可以多让左逸来自己面前晃晃,思索着便跟在她身后下了车。
左逸看见妹妹和冷言熹先下来,便将手中一把伞递给冷言熹,“cici,夏天太阳烈小心晒伤。”
“谢谢表哥了,其实太阳烈你也不用在这等这么久。”冷言熹笑着接过。
左逸无奈地说:“小祖宗说她下车没看见我就不回去了,要是没接到小公主一个人回去,那我爸不是要把我打趴下了。”
冷言熹笑笑,看着左逸亲自给景羽打着伞在一旁循循善诱着:“小羽晚上来我家吃饭吧,你舅天天念着呢。你也带cici和薇薇来我家玩啊,让他们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吗;小时候的你就那么可爱,不让cici和薇薇看看实在说不过去呀。”
说完转头看向冷言熹:“cici来嘛,小羽好多小时候的照片都在我家的,来了肯定有收获。”他今天首要目标就是先把自己家的小祖宗给忽悠回去,他爸可是下了军令状的。
景羽赞同地点点头,也转过瞧着冷言熹,“cici,你说去吗?”
“去吧,你舅舅一定很想你了。”冷言熹笑着说,其实她也想假装拥有。“我晚上会和你一起去的。”
看见言绍薇下车了,左逸也狗腿地忙着递伞。景羽满意地点点头,言绍薇被弄得有些想笑。她拿过伞撑起来,礼貌着对左逸笑笑:“麻烦表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左逸狗腿地笑笑,谄媚地挤挤眼,“你帮我劝劝小祖宗,算是救我一命了。救我一命,可是有很多好处的,其实不瞒你说,我认识好多优质待嫁三好青年呢。所以,嘿嘿大家都懂得。”
左逸暗示性地讨好,让言绍薇有些憋不住笑了,她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吗?不过现在气氛刚好,平时心性淡的她也笑着回应:“那就麻烦左大帅哥了,和你一样帅我才考虑哦。”
“哦哟,”左逸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点点头。“一定一定。不过,世间鲜有我这样的美男子了。”
左逸其实在想,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自家小祖宗旁边的两位美女不能招惹,他真的不介意利用美人计。这两位去了,景羽这个混世小魔王能不会去吗。
坐在车里的宫璎珞看着这样的左逸,暗叹要是副会长看到这样的左逸一直压着她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想想副会长也真的有些可怜,凡是和左逸同在的场合就会是一样的职位,除过那个职位前面多了个“副”。偏偏副会长心性好强,两个人一直不对盘,两人关系紧张到全校都知道了不过这样也起到了互相压制的作用。
啧啧啧,宫璎珞不禁感叹起校董事会的能力,简直就是用人之道。
“薇薇要不要去玩呢?还是你回去解决事务。”景羽转头询问言绍薇,虽然她很期待她们能在一起做更多事但有时她也明白要适时分开。
看到言绍薇点头,景羽就更加开心地和左逸商量晚上吃些什么。左逸看见景羽眼睛里的神采亮得可爱,这样的妹妹是他从未见过的,心里立马软的一塌涂地。
左逸向言绍薇投以一个感激的目光,言绍薇眨眨眼晓然领意反正连她们两个都不在,那个空间也算不上家。
言绍薇看向车内的宫璎珞询问着:“不一起去报名吗?”
宫璎珞摇着头:“不了,我还是回家看看,给我家老爷子报备。”
宫璎珞深看一眼立在不远处的冷言熹,她的身影投在心里如一把柳叶小刀细细割磨着自己的心。
该是多锋利的刀,会让她如此痛苦。
细细割,渐渐疼,连最深处的魂魄都连带着受苦。
即使在心中不断对理智妥协,妥协不去找她、妥协着不去找寻回忆、妥协着等自己收拾完当年的残局再过来找她;可再怎么妥协,心中有多不甘只有自己知道。果然口是心非只是对她自己一个人的妥协。
“哦,”言绍薇点点,后退到景羽面前对宫璎珞挥挥手,“那我们先走了。”
冷言熹听到宫璎珞要离开,虽然有些不舍但是笑着挥挥手,然后回过身和左逸他们一起离开。
四个人准备走时,宫璎珞愣着神舍不得摇上车窗。她突然记起,好像就在昨天一样冷言熹出事后不久,她就坐在车里远远看着海,只因为那片海的某处葬着她的小熹;她苦苦哀求跪了一天,才换来着远远一望。
自尊算什么?自责才是让人受不了。
那一天很冷,冷到她心痛。
九月份的雨大到仿佛世界都在哭泣,打在车窗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和她心中的声音那么契合,滴滴水痕划过车窗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她的泪水。小熹消失在八月末,当初她摇上窗便就看不见,那现在也要这样吗?
突然有些不甘心,不甘心执着于过去的只有她一个人。宫璎珞鬼迷心窍之下突然出声:“cici,可不可以留下来一会,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近乎祈求的话脱口而出后,她有些后悔,她何时情绪如此脱轨曲折;但看到冷言熹回过头惊喜的眼神,她释然了。
明明理智告诉她当断立断,但她心底空落落的只剩下想要倾诉的**。
释然吧。
当断立断,把这一切都告诉冷言熹吧,她会不会自责,会不会心痛呢?
解脱吧。
宫璎珞这样想心中有些痛快,凭什么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人痛苦呢?多一个冷言熹陪她多好,她勾起一个恶毒的念头。
可笑啊,都是借口。
她为自己心底泛起的欣喜,找到了一个恰当而恶毒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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