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誉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霍世子所言极是,子誉这就去安排。”说完又看了静娴一眼道:“娴儿你先去城主府等候,让杜康跟着你,莫要乱跑。”
白静娴点了点头应下了,便对着白子誉和霍远思行了一礼退下了。她转身转的太匆忙,并未瞧见霍远思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表情。
白静娴和杜康并肩在祀水城里走着,见着街道上已经一片清冷,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正在拾掇着东西。白静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云缎靴子,不禁背了背手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圈:“杜康,其实……我很紧张。”
杜康闻言并不吃惊,虽然静娴在那城楼上表现的极为自信,可是他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知晓她在紧张时总会不自觉地用手捏着自己的衣摆,便知道她是在宽他们的心。“我道公主当真不惧呢,原来也是怕了的。”杜康玩笑道。
白静娴眨了眨眼睛,随即微微歪了歪头道:“怎么可能不怕,人只要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说完也不等杜康回答,便负手向着城主府走去了。
时间飞逝,不消片刻便已经到了约定的亥时。杜康已经按着白子誉的意思将白静娴带到了一处高楼上,而且那高楼上竟然还安置着一艘船,船上拴着两匹马儿。
白静娴慢慢呼出一口气,双手互相绞动着,紧张地看着河流被围堵的那个方向。她现在在等着,等着白子誉和霍远思前来与她汇合。
在白静娴的期盼中,两个修长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一个蓝衣似海,一个白衣胜雪。望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白静娴这才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双手,然后眨了眨眼睛。
明明是这般危急的情况,若是有一个万一,也许所有人都逃不过一劫。但是那两人步履却很是清浅,远远看去竟像踏月烟波而来。特别是霍远思,他换上的这件衣服上似乎有淡淡的荧光,仿若漆黑的夜里盛开的一朵灼灼的花朵。白静娴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将这么毒素的白色衣服穿出如此的风华,宛若前年古玉般高洁雅致,却又沉稳深邃。
“娴儿,怎么突然痴了?”白子誉走到白静娴的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含笑道。
白静娴闻言艳丽的脸蓦地浮起两朵小红晕,忙将自己的视线从霍远思的身上移了开去,声音却是装作清冷的道:“谁痴了?我这是一种放松的方式罢了。”
说完这句话,白静娴不禁有些鄙视口是心非的自己,可是又怎么好意思开口自己竟两次看的那霍远思痴了去?第一次见面时的惊艳,还可以说是因为没见过而情有可原,但是现在这般的情况下,她怎么也能做出如此丢脸之事?
倒是霍远思的目光稍稍在白静娴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不过却在白静娴的目光扫过来之前,别过了头去,淡淡的开口道:“已经放水,随时待命。”
霍远思的话音刚落,白静娴便闻得“轰隆”一声,那声音轰鸣雷动,连带着整个祀水城都跟着震了震,看来是堵水的巨石被炸开了。那蓄积了很久的河水忽然找到了缺口,便一涌而下,祀水城上忽的划出一潭瀑布。水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近。
白静娴看着那水势十分汹涌,心里知晓若是不出意外,南门外的起义军应该会去了大半。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这双手终究还是沾染上了别人的鲜血,可是……可是她没有时间去哀怜和后悔,因为一旦考虑到这些,她便会止步不前。
她不是心狠之人,却也并不是软弱之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她也知晓这里面必有牺牲,心里虽会叹息几声,却也改变不了她的做法。
“待水一平息,我们便突围出城!”白子誉沉稳的开口道。然后迅速的与白静娴和霍远思交换了一下眼神。随着夜色渐深,整个祀水城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而静娴她们脚下的船也在水里起伏着,随着水流送到了街面上。水面慢慢下沉,待船落定地面后,白子誉果断了挥了挥手道:“上马,突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