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叶梦熊鸣金收兵,双方清点死伤,明军死伤千人,而女真死伤超过三千人,但缴获了还可以使用的甩手炮十几枚。
不是宗翰运气不好,是叶梦熊很小气,上城部队中只有几十人携带甩手炮,并且人手只有两枚,叶梦熊给他们的命令是全部用光。
但女真人的战斗毅力出乎明军意料,结果还是被缴获了一些。
“攻击阵形无法展开是我军最大的软肋。”叶梦熊道:“无法持续的对城墙进行支援,两千人竟然花费了一刻钟才全部登城。”
吴玠道:“撤掉水车,就可以撤掉护车军,一万人登城都不用一刻钟。但是女真人就肆无忌惮在城墙防守,要攻上去,比登天还难。”
常智光道:“北面女真兵源正在陆续补充,要靠耗光他们兵力的话,可是要不少时间。”
“不能耗,这种攻城战虽然占便宜,但是对士气打击很大。”叶梦熊道:“女真战斗意志出乎我等预料之外。”
“末将有个想法。”吴玠道:“派百多勇士趁夜晚潜上城墙,用火器扼守四条支援通道。万人齐齐趁夜登城。”支援通道就是两城延伸连边还有下城的两个石梯。
“恩……”叶梦熊看城墙构造道:“不是不可,但是如果宗翰反扼守四条出口,我军就无法向前突破,城墙上最多只能有三五千人,而后女真人在城下列阵齐抛射,城墙上的禁军不是都成了靶子?
城内可比城外高出三四尺,宗翰的杀手锏就是南北城囤积的射手,能在几分钟内列阵,半刻钟内到达,对城墙抛射,这杀手锏到现在还没拿出来。
看明军虽然几千人能上墙,但是只有十几个人能参加进攻。即使有甩手炮,但也扔不了弓箭的抛射距离。”
李之藻想想后道:“如果能在半刻钟内运送四十门重炮上城墙去呢?”
“啊,那自然是好。”叶梦熊问:“怎么运?”
如果运上去就是明军居高临下,由于城墙三层宽大,放在最后的重炮受攻击角度基本为零,盾牌兵可以轻松保护。
可不象原先的,敌人在上,全面积覆盖加直箭,准确度相当的高。
而且最重要是,女真南北城出来的弓手未必会使用火箭和火药箭。不过要怎么运上去呢?
李之藻道:“这是下官设计一个小玩意。”李之藻拿出几张图纸。
常智光凑过去一看大汗,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定滑轮和动滑轮,凑到一起就叫滑轮吗?
常智光物理成绩一般,但是知道这两种轮子的存在。据说装一个轮子可以省力一半,再装一个轮子又可以省力一半,再装一个轮子……
叶梦熊明显也是物理成绩不好,看图纸如看天书,而后不敢相信问:“这东西能把重炮在半刻时间拉上去?”
“当然,只要打好这几个点,下面两人之力就可以将重炮拉上去。”
叶梦熊沉思一会道:“李大人,军中有军的规矩,你要人可以,要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用几千人性命去赌这图纸,如果不顺利,我必须将你正法,以祭奠战死的将士。”
“将军放心,我立军令状就是。不过我想多试验几次,培训下熟手,最快最省的将重炮运上城墙。”
叶梦熊提醒:“重炮过护城河就开始计时,逾时不上,本将军就要军法从事。”
一里多的城墙长度,可以同时上百梯,其中四十梯就是打桩定轮之用。虽然整体城墙坚固,但要打几个洞并不是太难,而且是打在砖面上。
就是打个洞,而后木头塞紧延伸出来部位上轮子,钉子打死在木头尾部,防止轮子滑动,而后根据要求放上绳子,绳子捆绑重炮,另外一端拉动,把六百多斤的大家伙拉上去。城上人再利用绳子横拉,就把重炮拉进城墙上。
还有一种方案是墙头放轮子,用人力把炮拉上去。恩,轮子一定是要的,否则加上摩擦力,那家伙就不是一般沉。
一种采用的是定加动滑轮,另外一种只采用定滑轮。经过试验前一种上墙的速度最快,但是前期工序比较复杂。
后一种前期工序简单,但是速度慢,而且要求人力很高。
叶梦熊看了效果后提议,一种方法用二十门。只要在规定时间内上城墙的重炮达到二十门,李之藻就免死。
采用滑轮并非是李之藻发明,在古代建筑中,特别是高塔建筑中已经有采用,不过由于教育的局限性和杂科的不受重视,一直没有大方向的发展和使用。
在建造那些高塔等高建筑,会使用这些轮子的人都被称为名匠。
但是由于中国一些传男不传女等等特点,还有使用率很低的原因,一些使用方法一直没有正规普及。
传闻说,金字塔的石头也是利用定动滑轮运输上去的。
在这计划中,时间是最重要的。重炮必须在南北城弓手增援到来之前开火打乱他们阵形。
四条通道利用火器快速突破进入城内展开防御阵形,接应源源不断的军队。最后建立防线,控制城东。
连续五天没有进攻,天气更加严寒,宗翰心中很是疑焦虑,相比之下完颜宗弼就轻松得多,两边都是名将,宗翰早布置了应对明军各种攻城方法的策略。
明军的水车给了他很大的困扰,这一直是让他无法解决的问题。毕竟女真不可能如同大明一般财大气粗,制造水车进行反击。
宗翰夜晚巡视叹口气,即使这个冬天能守住,但明年春天就很难说了,河北军路有二十几万的大军,实在不是女真人所能直接抗衡的。
伴随火器的出现,骑兵的威力大大减小,宗翰无由来感觉到落寞。
“铛……”一阵锣响打断了他。他转身一看,却见东城方向一片嘈杂。‘轰’的几声,火光冲天,宗翰认得,是明军的甩手炮。
立刻下令:“明军夜袭,南北弓箭营由完颜宗弼调配准备应战。”说完上马立刻朝东面而去。
到了近处,借墙头火光一看,城墙上站立数百明军,还有源源不断的明军从城头冒出来。
“报!”一名亲兵停马道:“左右城墙进攻路线被封死,双梯无法上人。”
“搞什么……”宗翰说一半,突然手一举,一支箭被他宝剑磕飞。宗翰喝道:“命令,死守四路,不能将明军放进城内。”
“是!”亲兵打马传令。
宗翰改正了大家想抢回城墙的想法,而是守死路口,等候弓营进行射杀。
成败就在弓营,宗翰立刻转马到弓北营,弓手都准备齐全,宗翰挥手,大家步行奔跑跟随宗翰而去。
南营由完颜宗弼带领,两边一会,双方也不废话,列阵朝东城跑去。
“元帅小心!”一个炮弹落到了宗翰身边,亲兵急忙聚拢成团。
两秒后炮弹爆炸,三名亲兵命丧当场。这只是噩梦的开始,宗翰所在区域遭到了地毯式的轰炸,群弓手没有思想准备,立刻散乱。
宗翰和完颜宗弼立刻弹压。宗翰更是抛弃马匹,拔剑和弓兵们强穿炮火。只要再推进一百步就可以对城墙进行抛射。
明军已经大面积装备开花弹,虽然开花弹手工工艺很复杂,但是河北军路还是有比较多的数量。
炮火越来越多,明军这次根本不计较炮身承受能力,对这片区域进行洗刷轰炸。
这一手让宗翰大为惊讶,明军哪来的炮?要知道,如果重炮放置在城下,是攻击不到此处的,城里比城外地势要高上几尺,城外重炮和城内弓手射程差不多。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明军运炮到了城墙上,而自己身处此地恰巧是城墙位置重炮的最好的杀伤位置。
明军一个基数十五发炮弹打完,正在用各种方法冷却炮管。
金声做为叶梦熊部下最骁勇的先锋在甩手炮的帮助下,终于是冲下了左梯。
金声带了几十个人突前,后面的人开始布置防御,重点防的就是弓手。各种物资被堆积起来做为障碍。金声带部顺利占领了东北角。
东南角楼梯还未占领。而中央城门堆积了无数的杂物,本是要防御明军强破城门进行阵地型防御的策略,但没想到却让甩手炮没了用武之地。甩手炮根本炸不动堆积的石头、沙袋和拒马枪。
女真为了防御城门,还在此地布置了十几辆缴获的火箭车,虽然没有火药,但在火箭车上安插长矛后,那些不仅是天然的盾牌,还是攻击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