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智光点头问：“那小翠是谁？”
“切，一个婊子。**倒是很挺，脸黑了点，手脚又粗，只能混混窑子，禁军里哪怕有点职位都不去光顾，会去的都是最下等的老粗，为什么？
便宜啊，听兄弟说，她在春风阁床上功夫倒能排到前三。”刘挺楞了一会问：“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金三血淋淋回来。”
“对了，要说金三也不错，他发现自己确实不习惯用枪，就在刀下苦功。虽然和老二比起来基本是输，但是要说京城使刀第一好手，非金三莫属。
这小子没花架，下刀快、狠、准、稳。你砍他一条胳膊，他能砍下你脑袋。”
看来也说的差不多了，常智光出门招呼了一声，门口两名禁军进来，扶了还在继续说的刘挺回去。
一名禁军抱歉道：“大人莫要见怪，刘将军一喝酒就很能说话，说过什么第二天人家问他，他反倒什么都不知道。反说我们诬赖他。”
“看来刘将军酒品可不太好。”常智光笑道：“没事，我和刘将军也不是外人。好好照顾着。”
“是！”
这事常智光只能放在心中，由于怀疑的对象是大明第一BOSS，那身边可信之人大大减少。
和常智平是主仆之交，和彭子晨是知己之交，和惠兰是恩义之交，除了这三人外，常智光宁可信任生意伙伴苏千和周安，也不愿意去相信别人。
一路停停走走，终于在期限的最后一个月到达了河西走廊的无名县。
说本县无名是因为大明瓦刺重开战端后，临时设立的县城。
一个目的是收拢河西走廊就近军民，第二个目的是做为前军的后勤补给点。也可以说是一个兵比民多的军事重镇。
马千乘派人和知县一起十里外迎接钦差卫队。常智光一看这知县乐了，这不是原先马千乘亲兵中几个能写自己名字中的一个吗？
这也太凑合了吧？不过也可以看出，识字得到升迁的机会比文盲要大得多。
军中对识字要求不太高，看民国抗日期间，政府军中只要是弃学从军的，多是个少尉。
从这点也看出，即使是三百多年后，中国的教育水准还是很低。
这个知县到时候会报给朝廷，如果打了胜仗，一个熟悉当地的土知县比中央派遣的酸儒可是有用得多。
更何况占据瓦刺全部国土后，将多不少的实缺，要么说即使是儒学文官也有支持打仗的。
一通礼毕，开进无名县。马千乘并不在此，而是在两百里之外的大帐中。
按照战略，他的主力有两个战略目的，一是围城打援，将出城的军队和支援兴庆府的军队全部干掉。第二个目的是支援东永兴军路和西面的李如松本部。
只要他守住这个战略，另外两路进可攻退可守，全盘就活了。
战略布置最大好处就在，不是按一场或者数场战斗来决胜负。
如鞑靼对女真的护布岗达之战，鞑靼人枉费绝对优势的兵力和后勤，没有明确的战略，而是一心寻找女真主力决战，并且没有充分估计战争失败的后续手段。
面对打法、武器、士气、后勤都超过自己的大明，瓦刺人知道，除非大明内乱，瓦刺的败局已定。至于什么铁鹞子，在火器面前都是牛鬼蛇神。
无名县朝北百里就进入了可能交战区域，几百人的钦差卫队对战争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
马千乘留了五千精骑和两万步兵由一名正将带领，保护钦差卫队前行。
百里后，登高可以隐约看见兴庆府的城郭，常智光改变谈判地点，继续推进，直到离兴庆府三十里，明重军云集的数个村落，才停下了脚步。
马千乘听闻如此，忙吩咐大帐移动朝常智光所处位置过来。
距离最后期限还有二十来天，第一封常智光亲笔书写的使书送进了兴庆府。
李乾顺刚看了开头就勃然大怒，大明欺瓦刺无人，竟然把谈判地点定在兴庆府二十里位置一个荒芜的小镇。
这叫什么？这叫城下之盟，这是一种屈辱。
但，即使再生气还能怎么样呢？西面几万明军所向披靡，将领是瓦刺人闻风色变的李如松。
而中央十三万大军囤积兴庆府左右。如果换了半年前，还可以一搏，但是如今战马都快吃光，怎么和人家打呢？
再者这个常智光是出名的渗透高手，一小小心，明天兴庆府内就会四面火起，人人造反。
按耐住再看下去，还好下面言语还是比较客气。说两国世代友好，本着有事好商量的精神，希望瓦刺拿出诚意派人出城和谈。
第一场谈判，李欢对阵常智光。李欢曰：“万事和为贵。”
常智光问：“多贵？”
李欢答：“无价！”
常智光拿出一叠银票砸桌上：“那谁，一万贯，过来跟我混。”
被指点的李欢侍从箭步上前收银票哈腰：“常大人，小的钱七。”
“恩，后面去。”
常智光扫下头发问李欢：“多贵？”
“你欺人太甚。”李欢咬牙。
常智光朝身后一指道：“我带了二十个人，便宜点，一个五千。你带了三十个人，一万一个。
我们就赌是你瓦刺能把我的人买光，还是我常智光一个能扫掉你所有人。小子，这天下就没几个人敢和我常智光说贵。”
张虎一边道：“李将军，我家大人一张书信可以调一万万贯钱，平时最不稀罕人家说贵了。”
常智光道：“不是和你吹，也不用明朝出马，单我一个人的资产就能砸到瓦刺万劫不复。
所以我很不喜欢听什么万事和为贵。拿出章程来，有好处我就干，没好处我就不干，简简单单，清清楚楚。”
“你想怎么样？”李欢终于软道。
“急什么？”常智光道：“既然是故人，也算我们有缘，一起喝一杯。来人，上酒。”
李欢咬下嘴唇喝了口酒，把碗放好道：“可以说正事了。”
“我查过，你老子虽然是皇族，但在瓦刺不过是二品官，每月俸禄两百贯。”
常智光拿出一张纸道：“这边有份股权转让书，如果你老子愿意过来的话，每月分红最少一千贯。”
“你做梦。”李欢被侮辱大怒。
常智光再拿一张纸：“分红每月三千贯，良田一百亩，京城宅子两套。”
“你……”
常智光再拿出一张纸：“嫌少？再加封翰林大学士，官居二品。”
“我……”李欢吞了下口水，一拽拳头喝道：“我们走！”
张虎见瓦刺使节走远，小声问：“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常智光撕掉几张纸道：“诬陷喽，还能是什么意思。反正这样做不了主的小虾米，谈了也拿不到好处，还不如让他们君臣相疑。
李乾顺再英明，在这个时候也不敢完全不信，要知道李欢可是有真正实权的将领。”
当晚，钦差卫队收到细作消息，李欢父子被软禁为质。李欢对阵常智光，李欢完败。
第二阵，粘木守全对阵常智光。身为一个阅人无数的老将，粘木守全参加和谈是沉重的，只要常智光乱说些话，自己今天避免不了李欢父子一个下场，并且他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对常智光企图收买的好处全部严正拒绝。
没想常智光今天很厚道，并没有打算诬陷粘木守全。粘木守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是一片悲哀。
而今这谈判使节职位没权不说，而且人人都知道这是个倒霉差事。
树倒糊称散，瓦刺大树即将倒塌，内部矛盾更加严重。猜忌、狐疑，特别是对上这个曾经成功收买数个瓦刺名人的常智光，谈判使节是所有瓦刺人公认的苦差。
今天和谈仍旧没有半分实质性的进展，因为粘木守全没有谈判决定权，而是瓦刺人派来探查常智光态度的工具。
常智光和粘木守全东拉西扯，也没有半点进入正题的意思。
傍晚粘木守全回到兴庆府，早有质子军等候，质子军按照李乾顺的命令对粘木守全进行搜查，得一叠白纸。
而后用点手段发现，其中有张常智光亲笔签名的一张千亩良田转让书，于是粘木守全也被锁下狱。
“其实就是用点白醋，然后让人密报质子军，告诉其显形办法罢了。”常智光谦虚道：“不入流的小伎俩而已，马将军太过奖了。”
马千乘道：“大人太客气。这粘木守全乃是瓦刺的廉颇，军中威望高，并且有很高的军事才能，还有那个李欢更被誉为瓦刺霍去病，这两人都是我明军的头号大敌。
没想到大人随便几句话一张纸，就让瓦刺人自毁长城，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大人有如此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