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道:“妾身祖上皆为大明将领,曾祖父、祖父、父亲、兄长世代为将。
由于家父犯罪,秦将一门只剩余妾身一人,妾身为女儿之身,又为人妇,官人待妾身甚好,本不敢妄想。
怪只怪妾身一时糊涂,这武举在即,妾身辗转反侧,一时着了魔,请公主恕罪。”
常智光道:“公主,念是初犯,不如就罚点钱吧。”钱能摆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朱玉不理会,问九公公:“秦良玉武举表现如何。”
“回公主,主副考官赞誉有加。”九公公回答。
朱玉道:“常智光,你常说公正公平分析对待每个人和事,本宫现在和你分析,秦良玉有三不该,一不该隐瞒夫君;二不该改容换貌;三不该假造公文。本宫说的有道理吗?”
“有道理。”
“这二和三,都是律法的事。按照折杖法,你常智光视金钱如粪土,本宫也不想追究。但第一条如何呢?
家不和,国不兴,这是你常智光说的。如果本宫纵容,那大明还有家吗?为妇者,不思教夫相子,却参加武举,你说此风可涨不可涨?”
常智光只能道:“请公主明示。”
朱玉道:“秦良玉有心报国,本宫是佩服的,但和伦常不和。
本宫说的不是什么女子不能为将之说,而是身为妇道人家,却有如此行径着实难办,常智光你写份休书吧,本宫恩准秦良玉继续参举。”
常智光一惊:“休书?不至于吧?”
九公公道:“常大人,这是公主看你劳苦功高才这样安排。常大人试想,如果明日御史弹劾,不仅大人受牵连,这休书仍旧要写,秦氏还要问罪下狱。
而今如此处理,公主可特准秦氏继续参加科举,而常大人休书在前,又可以如同没事发生一般,最多不过是街头巷尾一些流言而已。”
朱玉道:“科举门生,皆为天子门生,弄虚作假是为欺君。而今你补份休书,秦良玉就是自由之身,这参举又没有说女人不能参加,其参举就名正言顺。本宫赦了她的罪,她也可以继续武举。”
秦良玉大惊道:“不要,妾身不要再参加什么武举……”
常智光长叹一声后说:“娘子,他们说得有道理,只能怪我们的缘份只有这么长。”
谁没有理想呢?现代那么多工作狂,那么多年轻人不都有理想吗?他们可以牺牲亲情、友情、爱情,为了理想而奋斗。
常智光一朋友老婆是名摄影师,他一直很尊重老婆理想,让老婆满地球疯跑。
最后老婆和别人走了,大家安慰这朋友,朋友苦笑下说,最少我娶过的不是只会打扮的俗人。
生活和生存是两个话题,现代很多人为了生存而奋斗,而生活是解决了生存问题后追求一种价值。
如果秦良玉继续当一名碌碌无为的秦氏,那只是生存。常智光当然是舍不得,但他发现一直都没正视秦良玉的理想,甚至不了解秦良玉。
他还发现自己和封建男人想法没什么不同,给女人一个安全的环境似乎就够了,却忽视了秦良玉自身价值要求。一门心思为其做主,否决或者肯定一切。
他现在才知道,秦良玉最想要不是一个好官人,或者是一个稳定的家庭。秦良玉始终没有放下心中的梦想,按现代话说,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
但安分这词在现代是绝对的贬义,没本事、没能力、没魄力等等。
休书代表着秦良玉必然榜上有名,为什么?这个为什么关系就很复杂了。
比如朱玉面子、常智光面子等等。常智光想过在现代可能会离婚,但没想到去古代也会离婚,半夜三更,常智光把秦良玉和休书留在了皇宫。
回到报社后,常智光找来了李逸风吩咐,这事必须要写清楚明白,否则*民间的议论会让两人都没颜面,重点是把秦良玉写成一个奇女子。
而后再吩咐,京城的事让李逸风负责,自己一早就回了安国。
报社不少记者都没睡觉,一听这个事情,皆是叹息。原本是郎才女貌一对人,结果却是郎才女才的一对过路鸳鸯。
记者们当然知道什么是自我价值,这也是常智光对他们说的口号。
倒是没有什么人说秦良玉有什么不对,不少记者担心此事会成为常智光笑柄,李逸风则道,难道大人就没考虑过吗?于是各位记者开始整理编造资料。
常智光回安国是朱玉要求的,名为避嫌,实为保护,这事这么处理是最好的结果。
从秦良玉报名开始,无论如何,常智光都不能和其有夫妻关系。秦良玉犯罪,常智光不仅会被株连,而且这事件关乎士族们的脸面。
当然按照惯例,最后这些过错将由秦良玉一人扛下,谁叫她是女人。
秦良玉的军事才华常智光是知道的,无聊时候秦良玉常会拉常智光说西北战事,辽金战争,可是自己一直没朝深处想,常智光想到这些事洒然一笑。
何勇、白莲、李强、张虎四人这几天都不敢怎么说话,一行人在路上晃悠了四天还没到安国。
不过常智光的心态比他们想象的要好,也不醉酒,也不召妓,似乎很享受优雅安静的旅途。
一回到安国,城门口衙役就通知:“大人,来了三伙媒人在等大人,清一色的京官。”商人是不敢凑这个热闹的。
“我休妻才几天,他们有必要这么为我着急吗?”常智光吩咐:“转去东门报社。”
惠兰见常智光来,忙放下手上所有工作,泡好茶后才叹息一声:“可惜妹妹好容易有个归宿……”
“惠兰,你怎么知道她现在归宿会不好?”常智光道:“我觉得,人最幸福的就是能干自己想干的事。”
“大人说得有点道理,只是可惜了。再者我还是对大人有些鸣不平。大人如此条件,可以说是万人无一之选。
年轻,有功名,有前程,有人脉,有势力,有头脑。对自己夫人又关爱有加,在外也没有其他女人……”
常智光笑道:“再夸下去,老彭知道了会吃醋的。对了惠兰,现在衙门不好回,你让人给两个使女带话,让她们收拾一下找良玉去吧。
这边有个信物,可以兑现十万贯,密码是她的生辰,也算是我的一点意思。”
“好吧!”惠兰起身,在门外找个老记者交代几句,老记者点头就去了。
原本热闹的一个家现在就剩余常智光和身后小心陪着的常智平,当然还有修葺游泳池的师傅,和正在厨房弄小菜的王保福。
常智光一笑道:“智平,还记得五年前我们出新城,口袋里就先生给的一贯钱吗?”
“当然记得。”常智平道:“其实我一早就看那女人不对……”
常智光挥手制止:“即使你早和我说了,也是如今这样子。你觉着我会不放人吗?
我只是想说,短短八九年时间,从一贯钱到而今百万身家。天子宠信,声名远扬,有多少人能做到?”
常智平绝对赞成点头:“那是,少爷要是愿意入朝为官,用不着几年就能权倾朝野。”
“是吗?”常智光想想道:“对了,回头随便去请几个使女,别让保福累着。”
“恩,一早就在办了。”常智平道:“那女人的衣物已经全部收拾掉了。”
“大人!”彭子晨门口出现:“惠兰让我带点酒菜过来,陪大人喝上几杯。”
赵信露出脑袋:“还有我,也来凑凑热闹。”
“你们啊,太小看我了,这种事虽然少,但也不是没遇见过几回。”不就是失恋吗?谁没有过啊。
常智光道:“既然来了,智平你去帮下保福,大家一起吃饭。”
情场失意,商场得意。彭子晨先扔出重镑炸弹:“大人,突火枪已经达到大人要求的射程一百步,二十步内穿透一寸木板。
压缩好的火药纸包后从后膛放入,再从枪口放进铁珠。而后把引线插入小孔,点燃后就可以发射。
熟手这过程大约是念六个数,但造价不菲,成本是三十贯一枝。最主要是军厂目前能力,即使全力生产,每日也就十枝左右。
还有压缩到标准的火药包,目前全力生产也只能保证每日百包。”
“不错,不过不用生产,而今所有的枪械都在改进中,有样板就够了。”常智光问:“这火药能不能通过撞针击发?”
“可以,但机率很低而且安全性不够。”彭子晨介绍,不是不能用撞针击发,但一来臭弹多,二是,如此一来必须是金属代替纸包密封火药,目前很难达到这样的水平。
常智光毕竟当过兵,知道子弹是怎么回事,并非针直接撞上火药,而是撞上点火装置引燃火药,俗称底*火,而后爆炸一瞬间造成巨大的推力。
别看这么简单,这边设计到多个学科。常智光是务实的人,拿来邀功东西是不屑的,必须能有实战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