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当时情况分析,斡勒兰如果是公务,杀死公主的机会略低于杀死自己的机会。
这要干当然也是干大票的,自己八品,一破知县。人家无品,万人之上的公主,怎么说也是干掉公主比较划算。
再说一般女刺客对刺客目标有感情,最后一定会弃暗投明,从剑战发展为床战。
怎么到了自己这边,非常实在的捅了一剑过来呢?这可是古代,要是没有大内医生和药品,普通人基本就是玩完。
常智光纳闷,朱玉也纳闷。她召见了李德本和张逊,第一句话就抛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们说当时,刺杀谁不行?为什么非要冲着一名八品知县去?
厅内四品以上官员遍地都是,再说她如果借给本宫敬酒的机会,本宫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难道真的是因为私人恩怨?”
张逊摇头:“不可能,微臣当时就在常贤弟的身边,要说那女刺客就算了。两名男刺客那眼神绝对不象是什么私人恩怨,完全是盯死了扑过来。微臣觉着有可能这是女真人筹划好的一次刺杀行为。”
李德本摇头:“斡勒兰我听说过,在安国呆了些日子。此人乃是努尔哈赤第一爱将的妹妹,这刺杀行动一般求的是同归于尽,不可能派出这样权贵人物出来。
微臣觉得应该是私人恩怨,早听说常大人和这个女真女子有所暧昧,常大人年少,有可能是占了人家的身子却不认帐,结果……”
“咳!”朱玉咳嗽一声,怎么听起来在说自己呢?朱玉问:“那个昏迷的女真人醒了吗?”
“回公主,估计即使醒了,恐怕也是白痴。常贤弟那一下后摔是下了死手的。”
“报!”一名内卫在门外道:“安国彭子晨携安国商业协会大明女真商路的沈军求见。”
“宣!”
沈军道:“回公主,这三个女真人是跟草民船来的大明。但一进入清河,三人翻脸,将我等捆绑在船上。而后搭乘小舟上岸。后来当地一渔船经过,这才救了草民。”
朱玉问:“他们为什么来大明?”
沈军回答:“努尔哈赤说要找常大人定货,所以派人来安国看货色。”
“什么货?”
“……罗盘加一竹竿,加一磁石。”沈军擦把冷汗。
朱玉一拍椅背喝道:“你当本宫白痴,来人……”
“等等。”沈军无奈道:“此三物组合可成探雷器,可在数丈外探到地下之物。”
“等等!”朱玉想想后问:“常智光这边卖地雷给鞑靼国?”
“是!”
“而后卖探雷器给女真?”
我也觉着这么干不厚道,但人家是大人,我能怎么办。沈军一身冷汗:“……大人还说,回头再卖探雷器不能探的地雷给鞑靼国,再卖能探探雷器不能探的探雷器给女真……”
“知道了。”朱玉叹口气:“反正一句话,这小子就是要钱不要命的主。而且卖女真的一定没打算上税。不过……这努尔哈赤似乎也没理由杀常智光啊?”
“似乎……努尔哈赤对常智光甚为忌讳。每次船到女真,他都要派人问我们最近常智光在干什么,和什么人来往等等。”沈军道:“草民感觉,其对常大人甚有防范之心。”
张逊在一边道:“大概也许就是这样。公主看常贤弟送到鞑靼国那批武器,就助屡战屡败的鞑靼国打了一个小捷,女真人事后退兵百里固守,不敢接战。
如果能除了常贤弟,公主看,这鞑靼国没有武器供应,会挡的住如狼似虎的女真人吗?
微臣还听说,安国商业协会因为常贤弟的游说,早停止供应女真人铁、盐等物资,转而是瓷器、绸缎这样的奢侈品。
我想常贤弟一早就看出了女真人的野心。而努尔哈赤似乎也会觉察到常智光事事抑制女真。特别是军工厂所出品的东西威力大大出人意料……
微臣此前已经看了常贤弟献的几样新东西,可以说相当可怕,这才发展几年,如果持续发展下去……
努尔哈赤是个有见地,会识人的人,否则也不会从一小部落崛起,打败鞑靼,占据大半江山。”
“不通!”李德本摇头:“这斡勒兰可是郡主,如你所说,他真是一名枭雄,定然不会派出大将妹妹做死士,这可是寒了将士们的心。”
“报!”内卫在门外道:“安国日报到。”
“一会再说。”
内卫道:“上面有独家采访刺客斡勒兰的报道!”
“……没想到光明报比顺天府的还有手段。”朱玉不知道该悲哀还是该庆幸:“呈上来!”
“是!”
九公公念道:“斡勒兰承认本次刺杀目标为安国知县常智光,斡勒兰不承认本次刺杀是女真朝廷授意,斡勒兰不愿说明刺杀原因。
而后斡勒兰打伤记者逃离,光明报已经通传各地报社,对其可能逃窜路线进行勾绘,群策群力,一旦发现,立刻挖出第一手材料。张府刺客一事,本报将跟踪采访。
任何有线索提供者,本报将给予重奖。另常大人暂无性命之忧,但由于身体状况暂时无法接受采访,安国地面基本稳定,安国商业协会正在研究对女真进行经济制裁。”
九公公喘口气继续念:“按照安国商业协会研究,可能采取以下手段。第一,与女真海路交易无期限停止。第二,前往女真鞑靼边境,高价收购各种物资。
第三,对女真各将领首级进行高额悬赏。第四,与鞑靼商人联手开设钱庄,控制钱币流向女真。具体事项还在研究之中,暂未公布。”
“安国各界人氏对此事表示关注,纷纷表达对女真人的不满,希望朝廷严惩凶手。当地乡绅齐力悬赏一万贯要斡勒兰首级。保定各县开始严查,避免斡勒兰逃窜入境。完了!”
朱玉点头道:“彭子晨。”
“卑职在!”
“本宫问你件事,你要老实做答。”
“有所知,不敢隐瞒。”
朱玉问:“这个常智光现在有多少钱?”
彭子晨心里咯噔一下支吾道:“卑职主管县尉之职……”
“有十万贯吗?”
彭子晨大汗,良久后回答:“要多点。”
“五十万?”
“……”
“一百万?”
彭子晨庐山瀑布汗道:“回公主,这东京商贾过百万之人也比比皆是。”
李德本在一边道:“公主,微臣所知,常大人得财有道。如果要这么算,微臣听说有些官吏身家千万。”他没明说,但朱玉知道这是事实。
朱玉摇头道:“本宫不是那意思,你们不要多心。常智光现在在东郊广德宫养伤,本宫已经派人保护,你们就不要打扰他休养。安国事多,你们暂且回去。”
彭子晨和沈军离开,张逊道:“公主,那个秦良玉怎么处置?”
“让顺天府审清楚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顾念其有救护之功,留她个全尸。也就因为常智光受伤,否则本宫还要拿常智光问罪,好色不要命,找个刺客当小妾。”
“是!”
秦良玉在顺天府大牢中,日子过得要比别人好一些。过堂时候她一句话都不说,不管府尹说什么,她脸上都很平静。
府尹在第三天后迫于压力终于食言,对其开始用刑。但即便如此,秦良玉仍旧是一字不吐。
第四天是鞭刑和夹指棍,府尹还算有点留情,没下狠手。只不过再过一两天再不招,恐怕他也没办法。
这常智光面子要给的,如果常智光死了就算了,没死小心人家阴自己,这家伙可有一群记者下属,随便挖点自己花边新闻,自己就吃不消。
但朝廷催得急,而且让他快些了结秦良玉之事,把重点转移到刺客身上。
牢房里,府尹亲自来看秦良玉,一张写好字的纸,外加一只笔和一个印泥。
府尹道:“秦姑娘,常大人吩咐本官不要为难你。公主已经说了话,给你留个全尸。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在这供词上画个押,本官保证不会为难你家人。”
秦良玉朝纸上一看,上面写自己意图刺杀张居正。看来官府是摸清楚自己身份的。当下点下头,也不签字,拿拇指摁了个手印。
府尹收纸道:“三天后绞刑,秦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知会一声,也算本官对得起常大人的交托之意。”
“谢大人!”别人客气,秦良玉也终于是开口客气一句。
“绞刑?”常智光惊讶问。
李逸风点头:“这算好的,如果是图谋公主,恐怕是剐刑,其母也不得善终。其实这案子不用判了,她冒充家丁就有图谋不轨之罪,而后还拿携了武器……条条死罪。
要不是大人你让内卫求了情,又看在救了你一命上,恐怕下场没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