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惠兰点头给常智光满上,看看内间想想后道:“她……其实和惠兰以前是做同一行的,这次本来是来安国游览,没想到却遇上了我。”
“这倒让我有点惊讶,那气质不像啊!”常智光自认为识人无数,怎么也没将这女子和妓*女连在一起。
“唉……这事说起来话长。”
“那就别说了。”常智光道:“需要银钱,你和常智平说一声。”
“不是,银钱惠兰倒还有几个。大人且听我说。我妹妹是因为父亲欠了巨款,无奈将其打小卖入大户人家为童养媳。可未曾想十四岁那年,她未来外子病死。
如果她再长大点,本来也没事,但她长的还有几分姿色,被一名京官给看上了,大户人就把她转卖给京官。这京官年过半百,有妻有妾。
京官想强上她,她宁死不从,还弄伤了京官,于是京官一怒就把她扔到了妓院。最后被老鸨子下药……后来就破罐子破摔接客,我这当姐姐听着心里很难受,还亏她笑的出来。”
常智光沉默一会道:“这事天下皆有,你别想太多。你意思是这卖身契还在那京官手上:”
“是啊,听说已经两年没问过她了,估计已经忘了。”
“那京官叫什么?”
“王德新!”
“靠!”常智光一惊:“这惹的是二品大员啊!”
陈惠兰小声道:“我看妹妹暗藏匕首,这时候又随驾来安国。恐怕她不是纯粹来观光的。我生怕看之不禁,惹出祸事。这才无奈请大人过来商量。”
“这事有点棘手。”常智光道:“你不知道,这王德新和于世昌是一伙的,最近常给我下套。这二品官虽大,我还没放在眼里。
只不过,牵扯他一人恐怕就是牵扯一群人出来。而且这王德新有卖身契,连逼良为娼都算不上。即使是公主,也不好说这事。”
陈惠兰犹豫了一会后道:“大人,要是为难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常智光摇头:“你来安国帮我很多忙,从没提过什么要求。这事没办法我也会想办法。”
“大人有什么办法?你要强留妹妹,妓院那肯定不敢隐瞒王德新,到时候恐怕不仅妹妹要走,连大人都被连累,这可是诱拐妇女之罪。”
常智光苦恼了好久后道:“我让白莲过来看住她。别说刺杀不可能成,即使成了,安国这地面就没安生日子。不管是为你,还是安国,我来想办法。”
“不劳大人大驾。”女子走出来道:“我答应大人不会给安国带来麻烦就是。老贼害我如此之苦,不杀他,我恨难消。”
“要杀也要先杀你父亲。”常智光道:“虎毒不食子,自己欠下的赌债,自己死了就好了。本县还没听过有赌债女还的道理。”
“不要说我爹,我不用你帮忙。”女子冷声道:“反正我不会给你添麻烦就是。”
“可事实是,你成为了一件商品。你爹卖你,大户人家买你,王德新买你,这都是等价交换。唯一的过错就是你爹把你当成了商品出售。”女子无语。
常智光想想后道:“而今之计只能是……我娶你。”
惠兰大惊:“大人这可不成,你现在还未娶妻。”
“不当妻,当妾。这样不用在朝廷记录,也不用通知我家人。我这边也忙,没时间操办。两个月后,你和我一起去给张居正拜寿。张居正说一句话,王德新肯定要交出卖身契。再说,你是我的妾,谅王德新也不会因为你而激怒我。”
女子小声道:“你七品小官……”虽然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你是那根葱?
“胡说,我是八品。这你就不知了。”常智光拿酒喝了一口叹气道:“他们知道现在给我穿什么小鞋都没关系。但是如果因为我女人的缘故,说不好我就答应公主上京当官,那时候他们日子可就不好过。
再说,不用别的,光明报损他几句,他就得跳脚。再再说,你多大的事,这么个顺水人情他要不做,他怎么当这么久的大官?他死拽了不放,我丢人,他更丢人。”
陈惠兰想了一会后道:“这样倒也是个办法。”
“嗯,完事后我把你休了,再给你笔钱,大明不想呆了,可以去鞑靼国,那边有我的基业,有人照顾你。女真我也有熟人,安顿你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也没有问题。”
唯一就是自己得朝张居正低头,不过这也是朱玉的意思,朱玉说了,最少莫让别人为难你。也好趁这个机会,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
常智光问:“你怎么看?”
陈惠兰见女子还有话说,直接道:“就这么定了。妹妹你暂且住我家,等公主一走腾出房子,你就直接嫁过去。你放心,大人行的君子之事,不会对你动手动脚。再说……大人貌似也没空对你动手动脚。”
“呵呵,彭子晨对你说了?是哦,这边事情一结束,我就要去鞑靼国一趟。”常智光道:“那破工厂赔钱赔烂了,总得去收点利息是不是。就委屈你新娘子两天,丈夫就要开始忙上了。”
陈惠兰轻轻一笑说:“大人做的是正事。妹妹,坐,一起喝一杯。即使有名无份,也算是缘分一场。”
“谢大人!”女子坐下来举杯道:“大人帮惠兰姐之事,良玉已经感叹之极,没想大人愿意为我这残破身躯……”
常智光摇头打断道:“要按你这么说,惠兰是不是就嫁不得彭子晨。惠兰是不是就不能当皇差?惠兰是不是就不能当先生?要想别人不看不起自己,自己要看得起自己。
佛曰:众生平等。你又不是苏三那甘为名誉和钱财堕落,怎么就残破身躯。残破身躯……难道你想领衙门的福利金?”
秦良玉迷惑看陈惠兰:“什么是福利金?”
“嗯……就是衙门专门供给残疾人的钱。”
“玩笑话。”常智光呵呵一笑道:“惠兰,这事你和常智平拿主意。这边运动会结束后就搬过去。这样子也做像点。”
“好,谢大人。”
常智光站起来:“我那边还有事,得走!你们慢慢吃着。”
“大人慢走!”惠兰送常智光出去回来坐下有点不满道:“你怎么不一起送送,太失礼了。”
“哦……我就在想这个知县为什么愿意帮我?”
惠兰道:“这么说吧!你这事要是在安国,只要上衙门一说,衙门也会还你自由。换了是别人,或用钱,或用点手段就可以。但你这事毕竟要撞上二品官员,所以大人这也是无奈为之。”
常智光从不认为自己是当代的活雷锋,说到底帮其的原因就是因为陈惠兰。陈惠兰自从来到安国后,自己这边有麻烦的事,她从来不推脱。而且也从来没提什么要求,也没有让常智光照顾。
虽然惠兰是自己赎回来的,但自己这连中三元也是人家捧出来的。所以既然陈惠兰开口,自己怎么也的答应下来。
至于纳妾,说心里话是不太愿意。倒不是自己毛病,而是得跟朝中众人直接干上。以前有个什么事,大家都在打太极,玩心照不宣的一套。互相之间从来没有撕破脸,即使朝上有言语冲突,讲出来都还有点道理。最少都是在说公事,以公论公。
而今摊上这私事却要抛弃立场,常智光是不愿的。他一直走的中间路线,不结交大臣,不合大臣们有利益来往,如果不是如此,古格一事,也不会有人帮他说话。同样张居正从不诋毁常智光,也不指责常智光过错,也有这么一层原因。
以前朝中多是文官立派,互相攻击。而今朝廷就比较明朗,文武互相对立。这个没立场其实一直是最好的立场。这些常智光本来不太懂,但李德本却明白,这事他好意进的建议。路上想的多,但常智光这边一回到临时衙门,直接把刚的事忘到脑后去了。
“大人,京城京军派人来说,他们已经朝京城调人,希望能插队比赛。”
“比赛开始后不接受报名。”
赵信一边道:“大人这可不成。这不是京军的事,而是关乎到京军几位将军的颜面。人家刚特意派了马军副都指挥使李延庆来,还留了名刺,相当给大人面子。再说上次抓捕京军事情,李都指挥使可是一边向着大人说好话。”
“唉……我一直让大家公正无私,记得上个月,有一衙役的舅舅犯了事,上了堂他愣没说明关系,结果打了不说,还赔了钱。我这边要开这个后门,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常智光苦笑拿起笔签字:“准了。”
赵信收公文劝慰道:“大人不要如此想。下面人会理解的。再说天下为公也只能是我们安国地面说说。真出了安国能找谁说去?”
“恩,你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