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掌柜喊了好几声。
“恩?”常智光这才醒悟过来问:“怎么了?”
“到了。”
“哦!”常智光放眼一看,简易的码头停泊这一艘大木船,甲板上有不少水手。
而船边另外一名股东的儿子叫沈军正在迎接自己。“见过大人。”沈军行礼道。
“恩!沈军,你们沈家在安国也算是大族了吧?”
“正是。”
“那为何要勾结女真人害我?”常智光喝道:“船上可都是女真兵。”
沈军大惊:“大……大人怎么知道?”
“哼!你见我不诧异,此为一。水手无所事事,此为二。水手竟然晕船,此为三。你竟然傻傻站在这等我,此为四。”
掌柜大怒:“沈军,你个王八蛋,没有大人有安国商会吗?没有安国商会,你这庶子有这身家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告诉你,你一回安国,你会立刻被人砍死在街头。”
“大人!”沈军跪下哭道:“他们抓了所有船工,还有我十五岁的孩子,说你不上船,他们都得死。”
“起来吧,伎俩拙劣……”不对,努尔哈赤没这样白痴。
常智光抓紧了刀四下回望喊道:“出来!”
“没想到被你识破。”一间屋子里,努尔哈赤和四名女真兵打马而出,挥手喊道:“都下来吧!”船上的女真兵下船,被扣押的水手们被释放,正准备上船。
常智光喝道:“慢!”
沈军道:“大人,他们都是船夫,我用全家人性命发誓。”
“努尔哈赤,你是想我搜船吗?”
“厉害!”努尔哈赤喊了几声,三名女真兵从船内下来,走到了努尔哈赤的身边。
努尔哈赤道:“你现在可以去搜下船,看还有没有女真人。”
“阴谋难防,你可以收买一两个汉人水手,也可以把船弄个洞,还可以在我上船后,万箭齐发,射不死我,也让船满是窟窿回不了明土,方法很多很多。”常智光笑道:“我不敢相信你。”
努尔哈赤脸色变幻问:“你想怎样?”
“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反客为主,我现在想带斡勒兰将军到明朝旅游一趟,下次回船带回怎样?”
“……”努尔哈赤先用女真话怒吼了几句后咬牙道:“你不讲信用?别忘了,这边可是有几十名汉人。”
常智光道:“一万名汉人在你眼中也没有斡勒兰将军金贵。”
努尔哈赤还要说话,斡勒兰则道:“努尔哈赤哥哥,我没事的,我和他走一趟。”
“好吧,这小子太狡猾,我不能拿你冒险。”努尔哈赤道:“你叫常智光?给我听着,如果不放回斡勒兰将军,这安国商会的汉人……”
“我好怕,吓死我了。”常智光道:“沈军,吩咐人上船,任何人不得离旋梯少于一丈。”
“是!”常智光转头对努尔哈赤道:“老大,放心,我们肯定还有见面的机会。”
“也许我该杀了你。”努尔哈赤阴沉道:“年纪轻轻就敢穿鞑靼挟女真,处乱不慌,处事不惊,这份胆识不是每人都有。”
“我相信我们再见面时候,我们不会是敌人。”常智光呵呵一笑道:“少杀人,否则会有报应的。再见!”
“起锚!”沈军大喊一声,几名汉子卷起铁锚,甲板上的常智光朝努尔哈赤挥手一笑,终于结束了第一次出国旅游。
他亲身的感受到了鞑靼女真的风俗习惯、地理结构,农林资源、民族性格、国家优势、领导结构、领导人的权威,民族追求等等。
女真也好,契丹也好,常智光都看他们是自己人,而他们之间的冲突常智光看起来更多象是内战。结束内战除了靠打败对手外,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常智光在甲板思考问题时候,沈军打断道:“大人,那个女真女子晕船晕的厉害。”
常智光其实也有点晕,不过小时候没少坐船,虽然是海上的大浪,但免疫能力总是强点。
常智光来到了船舱,看见斡勒兰俯身吐的厉害,忙解了绳子,然后斡勒兰很配合常智光把手铐从后面通过脚底移到了前面(具体步骤可致电问香港成龙大侠)。
即使这样,斡勒兰还是很痛苦在床上翻滚,脸色泛白。
沈军在一边道:“大人,这还得折腾几天才能适应过来。我让人熬点姜水送来。”
“恩,麻烦你了。”
斡勒兰再吐几次后,已经吐不出别的东西来,钻到常智光怀里乱发抖。
常智光对这方面没经验,沈军倒是有:“大人,把她扔到海里淹几次,估计就能适应一些。”
“太残忍了吧?”常智光道:“那水不好喝,咸的。”
沈军汗,原来你是说这个残忍。
一渔妇进来道:“姜水来了,我看得给她加床棉被,再拿条湿毛巾。”
“恩!”常智光打了一勺姜水,斡勒兰颤抖的喝了一口,但马上又‘哇’一下全吐了出来。
常智光给其拍背喂水,勉强喝了几口,斡勒兰再也不喝,脸色苍白如同纸一般,额头出着冷汗。
常智光很是担心。这明显有脱水的迹象,弄不好会死人的。
“乖,头别转,躺好不动。”晕船时候第一要通风,第二要少让头部运动,第三要闭上眼睛。
常智光道:“我帮你去弄点吃的。”斡勒兰死抓了常智光手臂不放开。
常智光将其脑袋放在自己膝盖上,然后将其眼睛合上。即便如此,斡勒兰的手还是死死抓着常智光的手,生怕常智光消失不见一般。
等其昏睡过去,常智光才轻轻帮其躺好,盖上棉被。自己出船舱上甲板,为什么?因为常智光也晕船。
“哇!”吐了口后,常智光对一边笑看自己的沈军道:“难道就不准本县晕船啊?对了,忘了问你,安国最近怎么样?”
“忘了告诉大人,上上个月您被御史弹劾擅离职守,太上皇下圣旨要你立刻进京。我们都说,这是郑娘娘干的好事。”
“后来呢?”
“后来赵信大人伪造了一份公文,说您在省亲回家路上摔伤,如今正在扬州一村里疗伤。州府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吏部仍旧一月三催要你立刻到京,连锦衣卫都派到安国来了。反正赵大人快折腾疯了。”
“恩,那安国县怎么样?”
“这个……挺好的吧。”沈军有点支吾。
那就是不好了。常智光转了话题问:“总共几条船跑金国,都带什么货。”
“两条,一个月行程。一来一回。主要是盐、还有布料、还有铁。这些听说是朝廷特地恩准我们运卖的。不过税利抽的颇高。”
“恩!”常智光再询问了海商的危险和各种突发事件处理手段。沈军回答的很有条理。这不禁让常智光对安国商会第一任CEO苏千刮目相看。一个成功的领导者,就是能将适当的人放在适当的岗位上。
原本常智光以为斡勒兰会慢慢适应,但没想到出了近海,到远海区域后,风浪更大。从渔夫到船工各种土办法都用了,但三天下来斡勒兰除了喝点水外,什么东西都是吃了吐。
“大人,可能是不行了。”沈军一边小声道,已经有人在准备白布,海葬是目前的唯一的选择。
“恩!”常智光点点头,虽然只有三天,但斡勒兰已经不象是人,披头枯发,脸色发紫,皮包骨头,口角流白沫,颧骨高*凸、眼窝深陷。外加高烧,形同魔鬼一般。
常智光坐在其床边用手帮其梳理干枯的头发。虽然这不是第一个年轻的生命要在自己的指尖之中流走,但那多是职责所在。
而这人,是因为自己原因丢了性命,常智光很有负罪感。更何况她的性命还连着安国商会汉人的多条性命。
斡勒兰双手摸上常智光脸,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沈军细听后道:“她说她要吃东西,叫你不要担心……”
“你看她吃的下吗?”常智光问。
沈军叹气道:“尽点人事吧。”
“恩!”常智光脑中一闪道:“这次我来点土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