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责骂,小民如同醍醐灌顶。”赵信拜谢。
“恩,走吧!记得事成后过来付钱。”
“钱?什么钱?”赵信迷茫问。
“你这事属于家事,本不是本县管理的范畴。你再看你们哪有见官的礼节?”常智光侧头问:“你觉得收多少合适呢?”
常智平回答:“盐商,有钱,多收点。”
“恩……”常智光想想后道:“本县这边还缺个主薄,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期间月薪一贯。你要干的话就是县衙的人,今天就算是上司为下属支招。要是不干,就付十贯钱咨询费。当然,你还一个选择,不听本县的,直接和你准娘子一起投了白水河。反正尸体一冲就到了定州,不在本县管辖的范围之内。”
赵信的脑袋完全没办法接受常智光这一番话,一时间傻住。
倒是苏亭亭一拽赵信跪下道:“谢大人。”她内心聪慧,知道常智光顺便送给赵信一个工作,加重赵信的筹码。至于成不成就看赵信自己,人家说很清楚,试用你三个月再说。当然,有这三个月,也够时间成亲的。
“亭亭,可我还想考举。”
常智平一边道:“考举是你死读书读出来的吗?知道这位是谁吗?”
赵信摇头。
“此乃当今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
常智光转头交代:“低调。”
“是。”常智平答。
于是赵信就在苏家门口跪了一夜,期间还被揍了两次。直到第二天将近响午,苏家老爷才让他进门。
“第四天了。”常智光道:“看来这些人是想和我们硬扛。”
常智平问:“少爷,你真有把握斗的过?”
“这你就不懂了,你们都以为我背后没人,当然,确实也没人。但是这件事上我背后相当有人。那些御史甚至是张居正张四维都在看着。他们可不想有人坏了规矩,他们更怕哪天皇帝一高兴就将这郑则鸣封了知县。”常智光道:“郑则鸣算是皇亲国戚,可惜一无官,二无职,三无权。他就能搞点小动作。贴榜。”
“是!”郑家院子立刻收到了消息,家丁来报,新任知县张贴布告招募衙役十五名,其中三名女性。要求识千字。男性年龄20—35岁,女性年龄20—50岁。另外招仵作一名。三天后亲自面试。一旦合格试用期一个月,每月700文,转正后月薪四贯。年底有花红、双薪。
县尉道:“郑老爷,一干兄弟都不干了,都闹着要回衙门当差。”
郑则鸣冷笑一声:“他有那么多钱吗?和下面人说一声,不就是四贯吗?我郑则鸣还出得起。”
“可是这万一真有人去应招……”
“恩!”郑则鸣有点头疼道:“看来这小子不太好对付。”
郑三在一边道:“老爷,小的倒有个主意。”
新布告刚贴还没半个时辰,一汉子伸手“哗”的撕了布告。然后还对围观人喊道:“走了走了,看什么看?”
常智光在一边走过来笑道:“这位壮士,撕毁官府布告,按明律可是要杖责二十。”
壮汉鄙视看了眼比自己还低一个头的常智光道:“那就抓我啊。”
壮汉得意道:“这么多人看我撕了你的布告,有人证有物证,为什么不抓我?我听说你们牢房现在已经变成了猪圈。杖二十,哈哈,就凭你,打的疼老子吗?告诉你,安国这地面还轮不到你这个芝麻官做主。”
“年轻人,说话要考虑后果。”
壮汉不在乎道:“只要你们衙门人能将我抱起来,我就给你鞠个躬。”
“太嚣张,找死!”常智光右勾拳直接打在壮汉下腭。大汉还没反应,常智光就抱了他的腰来个膝顶。就这么两下,壮汉就丧失了70%的战斗能力。还没完,下一拳打在了壮汉的肝脏上。然后双手抱大汉,人后仰来个倒摔。壮汉立刻成为烂泥。
对付武林高手不成,收拾几个混混不在话下。要说这明朝混混档次就比较低,看现代,都是拿刀弄铁棍。壮是没有用的,打架第一要扛揍,第二要会揍。比如那一拳打在肝脏,经过训练的人都能忍着,但普通人直接是任凭肝脏抽搐。
“四下!”常智光抬脚狠狠踩在他脸上,一排牙齿全部松动掉落:“五下、六下……常智平,把剩下十四下完成。”
“是!”常智光转身一指围观人群中两个跃跃欲试的汉子道:“扰乱刑罚判“徒”,袭击朝廷命官,斩立决。”两汉子立刻缩回人群。
常智平明显没有常智光专业,对人体打击部位生疏的很,只会踢踢壮汉的屁股。常智光制止,一脚把壮汉的鼻梁踢碎道:“伤十指,不如断一指。踹他小JJ。”这叫杀鸡给猴看。
“少爷,已经20了。”常智平在一边道。
“恩……再打二十。”常智光拿出一张新布告塞在壮汉怀里道:“一会回去慢慢撕着玩。下次别以为我们只会读书不会打架。”
壮汉被抬回来已经没了人形。要是杖二十,那也就打屁股。但看壮汉,有半数为要害伤。郑则鸣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被专业人氏揍的。
郑则鸣转身给了郑三一耳光。郑三捂脸委屈道:“老爷,小的哪知道那一个读书人下手这么狠。”
“哼!抬下去。”郑则鸣叹口气:“来横的不行,别说人家会打。就算是不会打,我们也不能还手。他打我们就大明律,我们打他那叫造反。你还有什么馊主意?”
“恩!”郑三眼睛一转道:“他既然想当官,我们就让他当个够。”
常智光看着跪在堂下互相漫骂的两人,一个是卖豆腐的,一个是打烂豆腐的。这已经是下午第三伙。常智光当然也知道是郑则鸣派过来捣乱的人。
这些事倒也算是知县管的事,但这些事上不了刑律,而且很繁琐。郑则鸣家大业大,合法或者非法圈地养的长工就有百多人,东郊外八成以上农田都是这家伙的。
这一手太极,让常智光感觉有点麻烦。人家多的是人,轮流过来骚扰,可以将自己所有工作时间填满。有案又不能不接,否则就被对方抓到了把柄。按正常当然没问题,随便让一个衙役处理就行。但是关键就是自己现在身边没人。
这边正想着,外面又有人击鼓。先将豆腐拉到一边,听这对争吵的,原告的郊外田埂被挖坏,水全流到被告田里,但被告否认是自己挖的。
堂下两对人吵闹,常智平在常智光耳边道:“少爷,这不是个办法?”
“恩!”常智光一拍惊堂木道:“别吵了。你打坏了人家豆腐,判你赔偿所有损失。卖豆腐的,你打了他两拳,现在买豆腐的可以打卖豆腐的两拳。如果打轻了,本县就告你一个滋扰公堂之罪。打!”
常智平一边道:“滋扰公堂,杖二十。”捏拳头,可是不能让少爷再动手,早上打完人,少爷全身发疼。别以为打人者就好受。
于是卖豆腐的狠狠被揍了两拳。常智光很满意道:“你们可以走了。你们这两个挖田埂的……”
俩田埂忙道:“我们和解了。”丫的,他们述说的案情中,原告把被告娘子的衣服撕破,按照这位大人的规矩,就是允许被告将原告的衣服也撕破。这么吃亏的事,原告才不干。
“很好,退下吧。”常智光见两伙人退下对常智平道:“咱们不能这么等三天后招人,谁知道他们会搞什么花样出来。你快马下乡,拿了榜文招募。”
常智平为难道:“少爷,我这一走,这边就剩你一个人。”
“怕什么,你少爷我一个人踏过龙潭虎穴。”常智光交代:“眼睛放亮点,太老实和太不老实的都别要。”
“是!我明天下午之前一定回来。”
“去吧!”常智光刷刷几笔写了几个大字。出了公堂,关门朝门上一贴,找珍娘聊天去鸟。
常智光一走,看热闹的就上去观看,只见门上贴着:下班!有事明日请早。要说这些看热闹的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事实上几乎全城人都在看两边打擂台。起初大家都觉着新知县肯定斗不过郑府,还可能会想着巴结郑府。好让郑家女人在皇帝面前吹吹风。但没想到这新知县才几天就占得上风。人们现在才想起一句话,民不与官斗。
王家酒楼的伙计就不太清楚珍娘为什么对知县这么殷勤,珍娘反倒对他们教育道:“你们觉着郑家能赢?郑家现在不是和知县斗,郑家可是和朝廷斗。郑家得势圈地占田就罢了,还想把持县政。他们要聪明的话,就当个土财主还可以保身。要是不聪明,哪天郑家女儿失宠,后果就不堪设想。官字两张口,说你黑,你就白不了。”
二十多岁的珍娘行行色色的人物看多了。看人家苏家,州里有人,但对大家还是客客气气。老老实实贩卖官盐,二十年了在安国屹立不倒不说,家业更加兴旺。
“大人,试试珍娘自己做的小菜。”
“味道不错啊。”常智光赞一声后略为疑惑问:“珍娘,你这手艺可不比福满居的差,但怎么生意就差了好几个档次呢?”
“地小店小。再说我一个寡妇带个十岁的娃娃,生意真好了,也腾不出空来。”珍娘道:“大人慢用,有需要招呼。”
“恩!你忙你的。”常智光自个喝酒想事情。要说这要想事情太多,这些日子就忙着和郑则鸣算计,就没静下心好好想过。最要想的一点就是公主的篡位到底能不能成。第二要想的是,手头不太宽裕了。第三要想的是,住的地方太滥。至于郑则鸣,常智光没想很多。对付这样的土财主暴发户伤害自己脑细胞不值得。
他不伤脑细胞,郑三和郑则鸣可伤上了。本以为这手太极打的好,但人家来个闭门不理真拿没办法。虽然看似安国还是自己做主,但那是因为人家还没招人。郑则鸣越想越不成,不能这么公然的作对。前一任知县迂腐,傻傻跑来和自己理论。
而这个人小却精明,不和自己理论,先烧了名册,让自己以为把持的一群人全成了没有身份的人。然后招人将衙役们的薪水提高十倍,他这一涨,自己就得跟着给衙役们发放这些薪水。但万一哪天人家真招到了人,自己养一群无赖还有什么用?可是这群无赖不养,到时候肯定还得反咬自己。
郑三也觉是理。他也明白自己家老爷把持县政遭人忌讳。不是常知县也可能是王知县,李知县。另外,这小子也太难斗了点。于是一张请柬送到了王家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