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我会转告大人的。”仍是淡淡的神色,一点都没有被打脸的尴尬,仿佛此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话音未落,又有几拨官差陆续从里面出来,与之前的一样,也是一无所获。
等人差不多快到齐的时候,张添便开始整队准备离开,此时突然里面传来一声高呼,带着兴奋的高亢:“头儿,找到了!”
这无疑是在平静的湖面上砸了一大块石头,激起了惊涛骇浪。
众人连忙转过头去,就见一人手里似是拿了什么东西快速奔了过来。
等气喘吁吁地把手里的东西交到张添手里,脸上从未有任何波澜的他也不免神色微动,眉头拧起。
这人递给自己的,是一个白色小瓷瓶。
他在手里转了转:“这是什么?”
那人激动非常,仿佛是立了天大的功劳一样:“这是我在田杵房间找到的,嘿,要不是我摔了一跤发现他床下有个小柜子我还发现不了,这家伙,藏得挺严实的,我倒出来闻了闻,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应该?”张添眉头拧的更深。
那人嘿嘿一笑,脸色微赧,不好意思地拿手挠挠后脑勺道:“咱们又不是大夫,咋知道那药是啥样子?不过我闻着这东西气味比较冲,而且他还藏得这么严实,应该就是了,等咱们拿回去让仵作验一验不就知道了?”
张添拿在手里转了转,又把上面的木塞拔掉,从里面倒出来一些白色粉末凑在鼻子下嗅了嗅,语气狐疑:“奇怪,没什么味道。”
那报信的人一听就急了,伸手要夺:“这怎么可能呢?我再闻闻?”
岂料他还没碰到,张添便收了回来,把手中的粉末洒了,将木塞重新塞上:“别浪费时间了,等带回去让老头验验就知道了。”
他嘴里说的老头就是府衙里的仵作。
那人只好把手收了回来。
田越可是傻了眼,这瓷瓶是怎么回事?他知道田杵不可能杀人,更不可能杀李秀才,那这个瓷瓶的出现就有古怪了,该不会是凶手故意放在田杵房间陷害他的吧?
这般想着,他就打算把那瓷瓶从张添那里要来看看,结果还未开口,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声自背后响起:“这个东西我从未在房间见过,定是有恶人陷害,还请张大哥把这瓶子借来一观。”
田越转头望去,正是李稻香往这边走来。
他神色一沉,喝道:“不是让你回屋不许插手吗?还不回去!”
“爹,此事有关田杵的清白和性命,我作为他的妻子,有义务替他洗刷冤屈,还他清白。”她直视着田越隐隐带着怒意的双眸,说出的话掷地有声,却丝毫没有妥协之意:“还请爹体谅。”
对上她坚定炙热的眼睛,田越神色有些缓和,这个女子,是有情有义之人,令他佩服。
李稻香说罢,冲张添伸出手来,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魅惑:“不知张大哥可否行个方便?”
张添冷冷看了她一眼,不为所动,须臾,把手上的瓷瓶慢慢抬起,淡淡道:“这是证据,绝不能有任何闪失,你们是田杵的亲人,这个东西若是落到你们手上,只怕证据一不小心,就会被销毁。”
他看着李稻香,只见她的脸色越来越沉,那冰冷如潭的面色突然几不可闻地扯了扯嘴角,以最快的速度将瓶子收了起来,转身吩咐他带来的人:“我们走!”
他没走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田越怒吼的声音。
“张添!你这个忘恩负义,助纣为虐的王八蛋,以后将军府和你,恩断义绝!”
紧接着就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和李稻香安慰的声音。
他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只冷冷地丢下一句:“请便。”随后带人离开。
田越被气的差点晕过去,李稻香赶紧招来几个侍卫把他扶进房间。
田律兄妹得知自己父亲差点被气晕,自然是要过来探望的。
过来之时也免不了对李稻香有颇多微辞,大意便是因为他们田杵的事自己父亲才气着的,田夏更是趁此机会好好把李稻香数落了一通。
“都是因为你们爹才气着的,从你进门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你就不是个安分的女人,克丈夫克长辈,自从你进了府,府里没一天安生的时候!现在害的二哥锒铛入狱,还把爹的身子差点气出病来,你就是个扫把星!”
田夏对她心里有恨,这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要用最恶毒的话好好羞辱她。
现在当着田越的面,李稻香不愿和她多费唇舌,便将她的话置若罔闻,冷冷道:“现在爹要好好休息,你们如果想生事端,希望你不要当着爹的面,让爹更加生气。”
她语气平淡,听在田夏耳中却是多了一丝不屑,那敏感的自尊顿时就像是被人践踏了一般,也不顾场合道:“李稻香,你少在爹面前装好人了,你只要从府里滚出去,我们将军府就不会再多灾多难。”
“是么?”李稻香冷笑连连:“若是我离开这里,你替田杵翻案?替他洗刷冤屈?”
这话让田夏无言以对,她摸了摸鼻子,嘴硬道:“二哥锒铛入狱该不是因为你爹?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爹是那个德行,他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你爹都死了还要拉也二哥下水,都是让你们这一家人害的!”
“够了!”田越忍无可忍,沉声喝止,冷眼看着田夏:“谁准你这么跟你二嫂说话的?没规没矩,还不快向你二嫂赔礼道歉!”
“爹,我没错,咱们田家能出这么多事端,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嫁了进来,我说的没错,凭什么要向她道歉!”
“你!你冥顽不灵,是要把老子气死不成!”田越捂着胸口不住地捶打,李稻香忙上前按住宽慰:“爹,别气坏了身子,三小姐年岁还小,我不跟她置气。”
“哼,她年岁还小?她都及笄两年了,现在我也管不了她,等过几日把田杵的事解决了我就拖人给她寻个婆家,嫁出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