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提起来没意思。”杨絮对这个男人早就心如死灰了,现在看他仍然没有一点改变,心里只叹悲哀。
幸好自己当初离开了他,否则那才是苦一辈子。
杨絮唏嘘不已。
“没意思?”李秀才仿佛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几声,然后将她一把推开,自顾自地进了屋里,杨絮最是清楚他这无赖行径,赶紧跟了过去。
只见这人进了屋后就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看到桌上那一桌饭菜后眼里就迸出亮光,直接过去从碗橱里拿出一套碗筷舀了一勺子,坐下就开吃,一边吃一边啧啧感慨:“杨絮啊,你这手艺可不如以前跟我那阵儿了。”
“李秀才,你真是越来越……”
‘不要脸’三个字她是说不出来。
“越来越怎样?”李秀才拿着筷子的手顿住,转头看她:“你不要忘了,你现在住的宅子,是我的!”
“当初是你的,可后来已经归到稻香名下了,跟你早没关系了,你不用再拿这个要挟我,这里也不是你能随意进出的。”
“哈,这一套,又是李稻香教你的吧!这个赔钱货,当初我就不该养她这白眼狼,现在翅膀硬了,把我这个当爹的一脚踹开,真是好女儿。”
“这话你还好意思说,女儿怎么长这么大的你不清楚?你管过几次?还是往家里扔过一文钱?”
从小到大,都是靠她自己去给人家绣绣花挣些微薄收入才能勉强够她们母女生活。
他李秀才眼里,只有他那个已经死去的宝贝儿子。
“杨絮,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我没管过你们母女,你们早就死了!”李秀才又羞又怒,把碗筷重重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盯着她。
“哦,我差点忘了,我们这母女十几年来,你一共给了有五钱银子,当初李途还在的时候,他每顿吃的都是大白面馒头,而稻香吃的呢,全是一些发黄的窝窝头,你只要稍不顺心就对稻香呼来喝去,可却对李途笑脸相迎,如今你落到这个田地,你还有什么可冤的。”
说起以前的事情,杨絮是越说心里越不舒服,想想以前他做的混账事,就不免一阵心寒。
“你现在跟我计较这个,途儿是什么人?那是我们李家的香火,李稻香就是闺女,是个赔钱货,养她再好也是跟别人家养的,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再说了,我好歹也给着五钱银子呢,也不算是亏了她。”
“五钱银子?”杨絮怒极反笑,当初自己跟了他可真是瞎了眼,他这混蛋话怎么就能……这么毫不顾忌地说出来了呢?真是不嫌害臊!
“我在你家给你当牛做马十几年,把你伺候的好好的,就抵不过这五钱银子?李秀才,你说这话还是人吗你!”
“嘿,杨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既然嫁进我李家,那就是我李家的人,你做的那些事就是你当媳妇的本分!”李秀才脸红脖子粗地说完,目光一转,幽幽道:“不对啊,以前你从来都不会跟我计较这个,现在你都学会精打细算了是吧!”
杨絮把头瞥到一边,不答话。
跟他这种人,无话可说。
“现在饭你也吃了,话也说了,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是不是该走了?”杨絮下了逐客令。
“怎么,这刚找了个穷挑夫,就不愿意见我了?”李秀才冷笑一声,并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李秀才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冷笑涟涟:“你不守妇道,为我蒙羞,现在还问我干什么?”
“谁不守妇道了!李秀才,你别血口喷人!”杨絮登时脸色涨红,又气又怒,指着他,嘴唇都在打颤。
“难道我说错了?你别忘了你是我李原不要的女人!既然你是我的女人,那怎么还能再嫁别的男人?你这样做,岂不是要让我千夫所指?”
“你别胡搅蛮缠,我们已经和离了,既然和离,就证明没有关系了,那你也没有资格管我是否再嫁,你现在过来跟我说这个,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这有什么可笑的!再说了,那个王保是什么人,是个穷挑夫,只有一身蛮力,哪里有我饱读诗书?你就算要再嫁,也应该嫁个比我李原更好的人,不过,目前看来,还真没什么男人能比我更好。”
他得意洋洋地昂着头颅,丝毫不愿接受杨絮再嫁的事实。
“我觉得他比你好,他虽大字不识几个,可待我是一片真心,不像你,把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你说他穷,难道你就很富么?即便是个秀才,不一样也是家徒四壁吗?读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
“愚钝,愚蠢!”李秀才生了怒意,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便是考上这个秀才名头,如今杨絮直言自己读书无用,岂不是否认自己的功名?当即他便像踩了痛处一般喝道:“你个妇人知道个什么!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我堂堂秀才竟被你拿去和那穷挑夫相提并论?而且在你心里竟还不如那穷挑夫,真是愚蠢!”
“他纵然没有你这种功名,可他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也能好好疼我,更不会像你这般自私自利,在这一方面,他就比你强了千百倍!”
“你胡说什么!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相比!”李秀才忍无可忍,怒声喝道,直接过去一把将她扯过来,四目相对,他清楚地看到杨絮眼底的不屑,和对他的厌恶。
“我告诉你!我李原绝不允许你背叛我!”李秀才恶狠狠地看着她。
“你放开我……”杨絮死命挣扎着:“等会要是稻香过来看到你对我这般,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呵,你少拿她威胁我,听说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说要是她把孩子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