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冷嘲热讽,谈论田律过错的竟寥寥数语,反而都在指责李稻香水性杨花,背叛田杵。
瑜儿从外头回来听到众人说三道四,不禁恼怒,说道:“都吵什么,自己的活不用干了是么?一个个在这嚼舌根。”
瑜儿一出声,那些七嘴八舌的下人立刻逃开。
田律原本只是打算戏弄戏弄李稻香,没想到杨絮竟横插一脚,现下闹得他也被千夫所指,当即起了怒意。
“听到没有,放开我!”
“我不准你伤害我的香儿,我不准你伤害我的香儿……”
“娘,你不要管。”李稻香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娘会出什么危险。
田律没了耐性,大喝一声旋身将她推开。
“啊——”
一声惨叫,杨絮的身子直直地飞了出去,撞到那桌角上,桌子一窄,桌上的东西哗啦掉落一地,满场狼藉。
杨絮头一歪,晕死过去。
“娘!”李稻香慌忙过去,把杨絮从地上扶起来,忽然感觉手心温热一片,探出手来,竟是满手血迹。
李稻香怔在当场。
还是瑜儿率先叫起来:“不好了,夫人头上流血了。”
李稻香反应过来,对着外头大喊:“大夫,快叫大夫!”
她既心慌又心疼,心里顿时变成一团乱麻。
田律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慢慢走到李稻香身边,欲言又止。
“我……我不是有心……”
“若是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必会与你拼命!”
李稻香骤然转过身去,恶狠狠地看着他,像是一只被惹怒的豹子。
田律何等傲气,即便心里有她的位置,也忍不得她当着众人的面这般对自己无礼。
他方才一闪而过的愧疚荡然无存,冷哼一声,抬腿迈了出去。
丫鬟将杨絮扶到房间,大夫正好敢开,得知还有气息尚存,立即开始止血包扎伤口。
经过了一系列的抢救,才算是把血止住,命也留了下来。
只是她迟迟未醒,李稻香焦急不已。
“大夫,我娘怎么还不醒?这伤了头部,以后不会留下后遗症吧?”李稻香紧张无措。
“少夫人放心,夫人如今失血过多,身子还是虚弱的很,至少还需要一个时辰才能醒来,只是……是否留下后遗症……老夫不敢保证。”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娘她还是有可能留下的,是么?”
大夫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不行,绝对不行,我娘都这把年纪了,若再落下病根可是痛苦万分,大夫你想想办法。”
“恕老夫医术不精,至于落下什么病根,老夫很难断言,只是古往今来,倒是没听过有谁能根治了头部受伤留下的后遗症,所以少夫人,还是早做准备为好啊!”
老夫说罢,拱手告辞。
李稻香瘫坐在床边,双眼无神。
瑜儿过去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少夫人宽心,夫人福大命大,奴婢只要好好照顾夫人,必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好。”李稻香稍稍宽慰了一些。
这时有侍卫来报,说将军有请。
田越这时候要见她,想必也是因为自己和田律之事。
但是公公召见,她这个做儿媳的又不得不去。
李稻香吸了吸鼻子,定定心神,吩咐秋菊在这里好生伺候杨絮,便带着瑜儿一起过去。
公公若是召见儿媳,必不能与其二人单独相见,否则于理不合,是以,李稻香身边就带了瑜儿。
二人来到田越书房,田越将其中侍卫遣退,将二人留在房中。
“今日之事,你可有什么解释么?”他背对着二人,身影在暗处,语气平淡无波,令人听不清喜怒。
“父亲要听的,是儿媳对田律之事的解释,还是我娘出事的解释。”
“你觉得,我要听哪个?”田越把身子转过来,眉间阴沉地看着她,声音陡然提高。
“田杵出门还没两日,你便做出这种丑事,让我将军府如何在朝堂立足!”
李稻香紧紧握住拳头,几经隐忍,语气低沉:“不知儿媳做了哪种丑事,惹得父亲大发雷霆。”
“你还有脸问我!”田越厉声呵斥。
“将军息怒。”瑜儿生怕田越把怒气迁到李稻香身上,忙劝道:“此事怪不得少夫人。”
“你休要替她瞒下,其中原委府中上下早传的人尽皆知,把我这张老脸,要丢到何处!”
想必也是气急了,田越啪啪地拍着自己脸庞。
“那父亲可否告知,府中上下,皆是怎么传的。”李稻香把胸膛又挺直了几分。
她行的正坐得端,不惧外头流言。
“怎么传?其中的话,你还要本将一字一句地跟你说出来吗?啊?难道你要田杵回来,受着众人耻笑,让他知道,他的女人,跟他的大哥厮混在了一起么?”
田越气红了眼,把手重重拍在桌子上。
“我没有做!”李稻香淡淡解释:“既是流言,便是子虚乌有,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田杵的事情。”
“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若是你品行当真端正,为何会落人话柄?”田越对她的解释丝毫不信。
“这件事,我建议你还是去问问你那有出息的大儿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稻香也不再客气,连父亲都不称,只呼“你。”
“放肆!”田越喝道:“难不成,还是田律故意欺辱于你么?”
田律对他来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算是骄傲。
他不认为田律会沦落到找不到女人,而偏偏要找上自己弟妹的地步。
“不错,的确如此,是他欺辱我在先,我对他更是不曾逾越半分,这件事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大儿子最有发言权,难道说,你也是看田杵不在,所以跟田律一个鼻孔出气,要刁难于我么?”
“放肆!”田越被她这种态度激怒了,脸色渐渐变红:“我堂堂一个将军,岂容你这般诋毁?!”
“那我堂堂一个女子,又岂容你们这般污蔑?!”
李稻香不卑不亢,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一人在将军府不好过,可没想到,会被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