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召南的问话隐在了风声中,简真没太听清楚,问:“你说什么?”
“我说……”
韩召南手肘撑起年轻的身体,凑近了简真,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年轻的身体猛然撞到了简真胸膛上,并迅速跨坐在帝王凛然不可侵犯的腰上,咬住他的唇,含糊问:“听清楚了吗?”
“……”简真眼神沉沉,看着在他面前放肆的少年。
韩召南笑了,额头抵着简真的,再次道:“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说不喜欢,你能从我身上下来吗?”
韩召南伸手抱的更紧了:“不行不能。你是我从全中国的人手上好容易抢到的,不能放手。”
“全中国?”
“十三亿人手上。”韩召南道:“十三亿!”
“……”
为什么这个小朋友说的话他老是听不懂?
简真一手推开韩召南,他自幼习武力气极大,自然一下便将韩召南从他身上掀了下去,韩召南猝不及防一下摔到船板上,发出“砰”的一声!
韩召南睁大眼睛看着简真:“你!”
简真挑眉:“我怎么了?”
韩召南快气炸了!以前在现代他就最讨厌简言西跟他动手,毕竟他那实力在简言西面前就跟个战五渣没有任何区别,却没想穿越到了古代,竟然还是受到这种对待!
“操!”韩召南低咒一声。
简真双脚盘着,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么多事情——”
“我还知道你龙屁股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韩召南心中仍有股气,冷笑道:“怎么,你要打杀我?”
简真眸色渐深。
这家伙知道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韩召南继续道:“现在是盛安十年对吗?”他眼珠一转道:“我还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呢!你对北狄不满,且北狄已生不臣之心。于是你派人去北狄引诱了他们的大王子对吗?那个大王子胸无点墨,一旦北狄王死了,以大王子为首的北狄五位王子肯定会在北狄掀起内乱,到时候你就坐收渔人之利咯。”
简真眉头一动:“你知不知道就凭你现在说的这些东西,我随时可以叫人杀了你?”
韩召南转头,看着他:“你会让人来杀我吗?”
“或许呢。”
韩召南毫不正经:“或者……”
“或者什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啦,或者你让我上,死一死那也不是不可以。
韩召南笑眯眯:“或者陛下先帮我把我的婚事解决了。”
简真一愣:“你的婚事?”
“是啊。”韩召南偏头,吸了一下鼻子:“草民的亲娘已经为草民选好了新婚的妻子,如果陛下不阻止的话,那三个月后,草民——”
简真觉得好笑:“我替你解决?”
“是啊。”
“那你想我怎么解决?”
“下一道旨意,把我接进夏藏阁?”
“……”不该对他抱有什么期待的。
“我这个皇帝在你心里那么糟糕吗,还可以将魔爪伸到大功臣家里,将人家的独孙接到夏藏阁,当成男宠?”
韩召南突然又冷笑:“那陛下圣明,干嘛还设立夏藏阁,全解散不就好了?”
“你管的还挺多。”简真看着他:“手伸到朕的后宫里了?之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不顾左右而言他那要怎么回答!
韩召南看了简真一眼:“你看着我觉得熟悉吗?”
简真皱了一下眉。
韩召南道:“你只是忘了我。这些事都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只是你忘了。”或者根本还没来得及有此记忆。
“我亲自告诉你的?”
“不然呢?那么多私密的、绝对不可能让我知道的事,我是怎么知道的?”韩召南凑近简言西,露出一个笑容:“你忘了,你是爱我的。”
“……”
简真根本不相信。
.
当晚,在圣灵皇帝的千秋宴上,北狄使者为北狄王求娶长公主,圣灵皇帝拒绝,北狄使者愤而离桌,连夜快马往北狄而去。
“陛下,”护国公抖了抖胡子道:“距离幽云之战已经将近五年了,北狄那群野蛮人野心再起,如果不给他们一些教训——”
户部尚书皱眉:“教训什么?国公爷,年前江南水灾,那样富饶的土地一粒米都出不来,国库派出去十万赈灾雪花银,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去给别人教训?”
兵部尚书也道:“幽云十六州已经收回,再往西的土地大多黄沙满天,打下来也是鸡肋,这战能不开还是不开的好。”
“那难道就将长公主嫁过去?”护国公冷笑一声:“北狄王野心勃勃,求娶公主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当年陛下曾在前朝后宫说过无数次,不可能再派公主往外族和亲,北狄王明知如此还在陛下的千秋宴上这般行事,再加上那些北狄使者近期在皇城的所作所为,难道大家还看不清楚吗?”
户部尚书两手一摊:“没钱,有什么办法?”
护国公:“……”
众位北燕重臣争执半天也没有争执出结果来,简真看了一眼场上占了上风的主战派一眼,道:“北狄王不安分,无非是求财,五年前北燕收回幽云十六州,北狄的日子渐不好过,又生不臣之心……”
简真冷笑一声:“他想求财,那就让他死在这条求财路上。”
想要钱,不想着自己开源节流,偏偏想偷想抢做些强盗行径。怎么,坏人很好做吗?
简真一声令下,从几年前开始在北狄布的局慢慢显露了出来,如果事情顺利,那不用几天,等不到那些从北燕离去的使者回到北狄,北狄就能彻底乱起来。
这件事在北燕朝堂暂时被搁置了,护国公武将出身,此时得知无仗可打,平日里上朝便显得有些没有精神,这日照常般下了朝准备离开金殿回家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却悄悄来找了他。
陛下要见他?
见他做什么?护国公一头雾水,跟着大太监去到此时还空无一人的资政殿,叩首俯身道:“微臣参见陛下。”
简真微微颔首:“爱卿平身。今日朕找爱卿来,是想问问令孙迟卫的婚事。”
护国公疑心自己没听清楚:“陛下恕罪。是迟卫的婚事?”
“正是。朕听暗卫回报,给他定下的是礼部尚书家的三小姐?”
护国公擦了擦汗,更弄不懂了,上回陛下千秋就特意点了迟卫进宫,进宫后迟卫不见了一个多时辰,陛下也离席半个时辰左右,这次又特意问起迟卫婚事……护国公想到这里身体一抖,道:“是?微臣家那熊孙子脾气不好,也不懂礼,便想着给他配个知礼懂事的……李尚书家的三小姐便顶好,迟卫看过画像也说满意。”
简真淡淡:“是吗?我倒听说令孙吃喝玩乐五毒俱全,李尚书家的三小姐是很好,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到人家姑娘?爱卿家乖孙如今不过十六,婚配也不必着急吧?再等两年,朕看是合适的。”
“这……”护国公擦了擦汗:“这……”
他还没有“这”完,简真已道:“朕已经见过李尚书了,谈及两家婚配时他也似有不满,朕便做主,已将令孙八字拿回来了——”
什么?
护国公闻言大惊,那边简真继续道:“这八字便暂时由朕拿着,日后若遇到哪家合适的姑娘,便直接由朕赐婚。爱卿意下如何?”
护国公半个时辰后回了府,哪里也没有去,直接先去了韩召南现在住的屋子,把正在逗鸟的韩召南一把揪住耳朵,怒道:“迟卫!你干了什么好事!”
韩召南哎呦一声,踮起脚道:“爷爷你干嘛呢!”
护国公气的说不出话,道:“你跟我说清楚,你到底是哪里惹了陛下,还是说你自己不知羞……”
“什么?”
“你还给我装傻!”护国公一张老脸快给丢没了:“你说,陛下日理万机的,一天天北狄的事情江南的事情尚且操心不过来,为何偏偏还要顾心你的婚事!是不是……”
韩召南这才明白过来,将自己微红的耳朵从护国公手下解救出来,兴奋问:“简真他当真过问了我的婚事?那我和那个劳什子尚书小姐的婚事,是吹了吧?”
“岂止是吹了,你生辰八字都落到陛下手里了!”
八字易得,重要的是陛下表露出来的态度,今日在资政殿里的意思,不就是说日后迟卫的婚事,就由他做主了吗?
那可如何得了!
护国公愁白了胡子,韩召南就没心没肺的多,要不是无法随意进宫,当天就能去宫里找简真。
可惜进不了宫,当晚他呆的无聊又不愿早睡,便铺纸研墨,准备开始作画。
原身迟卫吃喝嫖赌抽样样都会,琴棋书画却是件件不通,不过韩召南在现代时对古董字画了解颇多,画一幅画儿还是在行的。
所以当简真带着暗卫抵达韩召南住的君子院时,便看到了临窗泼墨的韩召南。
少年穿着单薄的衣衫,身后的丫头素手执墨,两人成景,颇有红袖添香的味道。
简真忽略掉内心升起的不适,轻脚走到窗边,通过天上倾泻而下的月光,看到了韩召南画的东西。
那是一幅并不怎么标准的画作,已经完成了将近一半,画上一名男子穿着黑色的风衣——
等等,黑色的风衣?
风衣是什么?
简真皱眉,情不自禁的再往前了一步,将那画更收眼底,只见画上的男子眼尾妖娆,还带着一颗小痣,男子旁边是一处空白,应当还有一个人才对。
简真脑子里闪过太子简临渊那张脸。
太子的脸?
简真男子里顷刻间便闪过许多画面,大多都是画上男子和另一名与太子简临渊长的极其相似的男人在一起的画面,一幅幅画卷铺展开来,直到最后,在一台光耀万般的舞台上面,那被人称作简言西的男人手拿着影帝奖杯,向全天下宣告他的恋人是那名名叫韩召南的青年。
“韩召南——”台上年轻的影帝眉目又是温柔又是凌厉,一字一句道:“这个人,这个我身边的人,除我之外,没有人可以诋毁。”
“谁诋毁他?很好,那就是在诋毁我,在诋毁我的眼光,在诋毁我这几年的过往——所有人,所有和他站在对立面的人,与我也不是统一战线。”
“我不管你们是粉丝还是营销,是所谓的为我好还是为我不好,我的选择,没有人可以置喙,也不需要你们指手画脚。”
那个人一字一句,嚣张的如同帝王:“好了,我的获奖感言就到这里——”
简真恍然,不对,他不是嚣张的如同帝王,他就是帝王!
简言西……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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