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旁边的帘子拉开,舒舒扶着哈妹走出来,“你啊,真不小心,怎么就撞到桌角了呢?幸好没有伤到眼睛,就是半条眉‘毛’没了,哈哈哈。-www.79xs.com-”
“是不是很难看?哎呀完了,夏天肯定要笑我了。”
“不难看不难看,缝了三针而已,哈妹,干嘛这么在意老板的目光,难道你喜欢他?”
哈妹瞬间就脸红了,“才没有,别‘乱’说。”
舒舒一转头看着前面,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副台长,你怎么在这里?”她直接把唐又晴给跳过了。
陈家谦一看是舒舒,也不知怎么回答比较好,他干脆把问题丢给她,“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舒舒有些不好意思,“呵呵,我最近找了一份工作,副台长,我知道你和陈组长都很照顾我,但是电视台,我是真的不能去了,希望你能理解。”
陈家谦点点头,“理解。”可眼神一直注意着帘子里面,这时候若是韩流年出来,那场面就尴尬了。
“这是我的新同事,她不小心撞伤了头,缝了三针,没什么大碍。”
“哦,那就好……”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巧,越不想发生什么,什么就越会发生。
林医生拉开帘子,韩流年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流年,”唐又晴慌忙地拿起拐杖走过去,“林医生,他怎么样?”陈家谦的西装外套顺其自然地掉了下来,‘露’出了她背上的血手印,殷红的,杂‘乱’的,却是清晰的印子。
“没事,碎片已经挑出来了,没有伤及筋骨,这些天别沾水,也被提重物。”
舒舒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韩流年的手受伤了,至于怎么受伤的,她是不知道,可唐又晴背上的血手印,又那么明显地告诉她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或许只是一个意外的拥抱吧,不,是一些。
韩流年也错愕地看着舒舒,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她不是在家里画漫画吗?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他忽然想到张伯说的话,男人的为难,有时候不在选择,而在权衡。
权衡,这要怎么权衡,这要如何权衡?!
鬼使神差地,舒舒笑着对陈家谦说:“副台长,我同事受了伤,我先送她回去,我们先走了,下回有空再聊。”
她就这样若无其事地扶着哈妹,看着前面,经过韩流年和唐又晴,大跨步地走了出去,走向了茫茫的黑夜。
韩流年要去追,什么新同事,他都还没认识,都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有危险。可是追上去了,他要怎么说,难道他要说,老婆,我要照顾唐又晴,我要对她负责任,我欠了她太多了……
不不不,权衡,什么是权衡,怎么去权衡,能把他劈成两半吗?!
唐又晴扶着他,也倚靠着他,这样她才能站立,“流年,别担心,我会帮你解释的,我不要你内疚自责,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更不愿去打扰你的幸福生活……”
韩流年扶着她,叫他怎么忍心松开她,可是舒舒,他还是要去追回来的。
“家谦,你先送又晴回家去。”
陈家谦义不容辞,“好的,你能开车吗?要不要叫司机?”
“不用,我能开!”韩流年一‘抽’手,拔‘腿’就往外跑。
林医生追了几步叮嘱,“别用力,小心点。”
唐又晴的手依然半握着,手心还留有韩流年的温度,只是这温度正在一点一点褪去,最后消失不见,只留着她满手心的冰冷。她酥软下来,趴在陈家谦‘胸’口,痛哭出声。
陈家谦安慰着,“好了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刚才他们来的时候,坐的是陈家谦的车,而韩流年的车,是叫了酒店的司机开着跟来的。韩流年快速跳上车,顾不上系安全带,打转着方向盘,一踩油‘门’,紧追着那辆出租车而去。
出租车开到一个小区,哈妹下了车,与车里的舒舒打了招呼就走进了小区。
韩流年趁机开过去,一个急刹车,车子霸道地停在出租车前面,横挡着去路。
而刚启动的出租车也一个急刹车,差点就撞上去了,司机探出头来骂:“你怎么开车的你,长没长眼睛啊!”
韩流年也不说话,打开车‘门’下车,直接拿了三张百元大钞,走上前塞给的哥,并说:“你车里的客人是我老婆,开‘门’。”
的哥师傅惧怕他那慑人的眼神,都拿到钱了,也不再闹事,听话地开了车‘门’锁。
韩流年拉开后座的‘门’,一把拉着舒舒的手腕,把她从后座揪出来。
“你干嘛?”
“我问你在干嘛,不是说在家里画画吗,怎么跑去医院陪什么新同事了?”
“要你管!”舒舒一甩手,转身往公路上走。
韩流年拦住她,他的手受伤,缠着纱布,抓不紧她,只能走到她前面挡住去路,“你的事我不管,谁管?!”
舒舒反问道:“那你呢,不是说去酒店见一个长辈吗?怎么受伤去了医院,还跟唐又晴搂搂抱抱的?”
“谁跟她搂搂抱抱的,我只是扶她而已。”
“呵,你是没看到唐又晴白‘色’外套上的手印吧,别告诉我这是她脸蛋上流出来的血,还流到背后衣服上成了一个个手印。”她还看到唐又晴的脸上,也是有血迹的,还不知道韩流年‘摸’了她哪些地方。
韩流年一回想,那是在车里,唐又晴跟他诉说当年的心情,他一时不忍抱了她,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了。
“好,就当你说得对,那现在先跟我回家好不好?”这早‘春’的晚上,温度只有几度,还是有些寒意的。
“你这是承认了?”舒舒真生气了。
鉴于他这段日子以来的优良表现,她是想把哈妹送回家之后,好好听他解释的,说不定这又是唐又晴的‘阴’谋诡计。她都想好了,只要他解释,她就接受,他受了伤还追来,他心里是担心着她的。
可是,他现在竟然承认了,那句搂搂抱抱,只是她随口说的,‘女’人吃醋小气的时候,就爱这么说,可他竟然承认了。
“韩流年,什么叫就算我说得对,你们做了什么?你的手怎么会受伤的?”舒舒就站在马路边上,路上还有疾驰而过的车子。
韩流年只回答了后面的问题,“茶杯碎了,割伤的。”
“不是好好的见面吃饭吗?”舒舒追问,“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韩流年却答不上来,他不可能把唐又晴受侵害的事情告诉别人的,即使是舒舒,在没有得到唐又晴的同意之下,他也绝不会告诉,这是人家的**,这是人家为他受的罪,他怎么可能再去捅她一刀?!
这下,换做舒舒急了,“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泼‘妇’,站在这里大声地骂街。
韩流年二话不说,张开双臂就搂住她,她打他,她踢他,他都无所谓。
舒舒心里难受极了,难受得好像被针刺一样,韩流年心里有事不愿告诉她,他跟唐又晴之间有小秘密不愿告诉她,她气不过。
打累了,踢累了,她也不忍心再‘弄’伤了他。
韩流年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内心的煎熬一阵一阵加剧着,“老婆,我现在心里很烦很烦,但你不要问,即使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舒舒气也生了,闹也闹了,或许是被他宠的,她现在也开始耍耍小任‘性’,耍耍无理取闹了。她终是点点头,“好,回去再跟你算帐。”
回到家里,韩流年的伤口有点渗血,舒舒心疼万分,紧蹙着眉头,有些自责,“老公,对不起,刚才我不该跟你吵的。”
其实她也是有点小‘私’心的,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男人的心再硬再坚,总是抵挡不住‘女’人的柔情攻势,更何况,他还是爱着她的。
韩流年欣慰地笑笑,“没关系,你不生气就好。”
舒舒捧着他的手,轻轻吹着气,“疼吗?要不要叫林医生来?”
“不用,伤口比较深,渗血是正常的,只要不是很多,都没关系。”
“老公,本来我是在家里画的,但你不是要出去么,下班的时候刚好跟哈妹‘交’流出了一个好点子,她说她要留下来把点子画出来,免得忘了,那我想我也在公司画算了,遇到不懂不通的地方,还能问问她。”
韩流年静静地听她说,从她闪亮的眸子里,他看得出舒舒对这份工作的热爱,以前她在电视台的时候,可不会这么入‘迷’地跟他分享工作上的事情。
“可是啊,哈妹‘迷’糊得很,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差一点就戳进眼睛了,满头的血,吓死我了,只好立刻送医院,幸好是撞到了眉骨,缝了三针,若是伤到了眼睛,她以后怎么画画啊。”
韩流年笑着看着她,这样听她絮絮叨叨地讲话,多好啊,他的小妻子,什么都愿意跟他分享的。他温柔地说:“你没事就好,以后做事专心一点,走路的时候别想漫画。”
“嗯,还有啊,老公,你给我介绍的那个驾驶师傅有点凶啊,我上车已经很紧张了,他在旁边一直念一直念,我更紧张,一紧张就犯错,一犯错,他就说我笨。”
“是么,那我明天说说他。”
“别,严师出高徒,我可不想以后拿了驾照还不敢上路的。”说着说着,她自己心里的怒火,竟然也给说平了,“老公,你真的不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韩流年点点头,皱着眉头,“嗯,别再问了,好吗?你只要记得我爱你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也是,只要记得他爱我,他疼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不告诉我,可能是因为还没有到时候,等时候到了,我不问,他也会告诉我。
想着,舒舒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韩流年‘摸’着她的脸,不听话的小妻子,听话的小妻子,他都爱,很多事情她都是一股脑热,但跟她好好说,诚恳说,她就会理解,这样多好,他就爱这样的她。
“老婆,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车?”
“怎么,你要送我?”
“嗯哼,我老婆这么用功这么上进,两个月准能考上驾照,到时候我也要上班,你公司跟我公司又不顺路,你有辆车就能自己开去,以后想去哪里我若没空,你也可以自己开去。”
舒舒开心地笑着,“哈哈,这么说,老公你是不反对我出去上班了,对吗?”
“对,你也需要你的自由,我不拦你,我不搞**。”让她自由一点,闷在家里就会多想,她有事做就不会‘乱’想了,而且,我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权衡的。
“老公真好……”舒舒投进韩流年的怀里,赶忙说,“什么牌子的车子我是无所谓了,我只想要一辆白‘色’的,黑‘色’的适合你开,红‘色’的又太跳,白‘色’的好,我喜欢白‘色’的。”
“好,那就买白‘色’的。”
也不知是庆幸还是侥幸,当舒舒沉沉地睡在自己的臂弯里时,韩流年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只是暂时,只限今晚。
很多事情,很多遭遇,很多自责,很多矛盾,都不可能睡一觉就消失,他们隐瞒了三年的真相,他到今天才知道,他需要时间去消化,去接受,去想办法。
他抱紧了舒舒,舒舒有些不舒服,呢喃了一句,“老公,我都不能呼吸了,松开……”
他只好松开一些,舒舒又睡着了,他好想抱紧她,可是又怕吵醒她。
我要怎么做才能权衡呢,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又晴而又不伤害舒舒呢?
外面下起雨来,落在地面劈啪直响,这场‘春’雨来得很猛烈,好像夏日的雷阵雨一样。韩流年更加睡不着,太多太多的事情萦绕在耳边,唐又晴的呼救声和嘶吼声,舒舒的欢笑声和哭泣声,‘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整个人网起来,他走不开,躲不掉,他逃不出去……
天气预报说今年是倒‘春’寒,一场‘春’雨下得昏天暗地,一下就是大半个月。但是,舒舒并没有因此放弃工作和学车。
韩流年很想跟她说,老婆,你学车慢一点吧,我不再限定两个月了,你别累到了自己。可是,他终究没说,他怕她那敏感的小心灵会注意到什么,他的小妻子总是那么的机灵与聪明,一眼就能把他看穿,他怕他眼里的焦虑,无法在她面前掩饰。
一天,下了班,外面的雨下个不停,又湿又冷,这样的天气最最讨厌。舒舒和同事站在公‘交’站上等车。
“哈妹,你伤口还没好,回家小心点,别淋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