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静静地吹着,一切并没有停止。
对于高炯来说,这并不是结束,只能是开始。
一次又一次,就不觉得厌倦吗?
厌倦啊,这事肯定挺烦的。但没办法,毕竟这事并不由他。要是能做主,也就不用重复性的老这样了。
上一次就已经和杨坚说清楚了。他们早就不是朋友,而是切切实实的君臣。
朋友之间怎样都可以,但君臣之间要是还……那就只能呵呵了。
有没有脑子,知不知道轻重。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心里不清楚吗?他可以那样说,但你能部能那样说,心里就……是吧,这点东西道理还是要明白的,不然就太那个啥了。
还是那句话,高炯能想到的,杨坚他想不到吗?
怎么说他也是为人臣子许久,以前肯定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曾经的宇文邕并不是皇帝,只是一个闲散王爷。那个年月,杨坚偶尔会过去找宇文邕,两个人在一块吃吃饭,喝喝酒,吹吹牛,聊聊人生,那小日子过得贼痛快。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宇文邕的哥哥们相继到了另一个地方,他不得不站出来当这个“皇帝。”
那时的宇文邕内心是拒绝的。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就能轮到我,这点也太那个啥了。
一般说来,要是有人对另一个人说,“兄弟,恭喜了,你明天就是皇帝了。”听到的那人肯定会特别开心。
这运气真的是不要太好。一定是因为……一定是因为祖先显灵,要不然这等好事怎么会落到我头上。
兴奋啊,开心啊这些,那肯定是有的。但有一些人因为过份开心,玩的太过头,一下没收住,于是就发生了另外让人恍如做梦的事。
以前也有以为皇帝是被推选上来的。只是那位被推选上的王爷,运气并不怎么好。刚一上来,就被众人指责。
这怎么回事,怎么刚来,就玩的这么疯狂。还有,他手底下得那些人是什么情况。明明什么贡献都没有,为什么却可以身着紫袍。
是的,就是这样。
被选上,不要太过份开心,不然容易乐极生悲。
遇到这样的事,那就应该学习汉孝文皇帝,谦虚有度,把所有的欲望很好的控制,对身边的人能割舍。要是做不到这些,就会像那刘贺一样,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不过是空欢喜一场,一点意思都没有。
宇文邕不是汉孝文帝,也不是蠢蛋刘贺,而是刘洵。刘洵可能并不为人所知,但要是说到他的身世,那可真的就是要多曲折就有多曲折。
被逼反的祖父,冤杀的父亲,监狱牢的磨砺。
以前的皇帝有没有这样的?
没有,这肯定是没有的。在过去的千年中,有这种情况的也就他一个人。
以后还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知道,不好讲。
历史虽然在不停的重复,有一些人确实有共同性,但他们就算再怎么相似,说到底还是不一样。
鱼就是鱼,龙就是龙。鱼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跃龙门。而龙的话。怎样?天生就是一条龙,哪里需要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天生,不实,这未免太那个……也没什么。有些东西,从一出生便存在,不必执着,更无须在意,因为没法改变。
不能改变,何必执着!
或许后世的皇帝还会有类似的存在,但那又能如何,不过又是一场说不尽的梦罢了。
说回宇文邕,他比刘贺聪明,没有因为不懂得隐忍而失去皇位,比苻坚幸运,没有因为那不确定的战争而毁掉一世英名,比……其实说到底,哪有那么多的相比,他的话,终归也不过是灿烂星辰中一颗相对耀眼的星星,短暂而美丽。
所谓的功业千秋,不过是一场美丽的梦想。
高炯在无可奈何中还是开了口,他说道:“陛下,咱们说这个有意思吗?”
杨坚有些意外的问道:“卿此言何意?”
“不论臣怎样说,臣认为这意义都不大。周已经是过去式,隋宛如初升之朝阳,怎可同日而语。同样的,就算宇文邕再怎么圣明,但他毕竟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陛下现在正在完成五百年以来最伟大的事业。只要陛下可以结束纷扰的乱世,还百姓以安居乐业,那些何足道哉!”
这些话,高炯是不愿说的。他觉得说这些没用,没意思。
干嘛呢,有些话久一定要说出来,说的那么明确吗?
又不是不明白,何至于此!
对于高炯的话,杨坚并不在意,他笑笑说道:“昭玄以为朕该当如何?”
是的,他是真不在意。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高炯说的这些他心中都清楚,都明白。他啊,也就是无聊,在那里没事找事。
高炯回答道:“内修善政,外平诸国。”
杨坚说道:“具体点,昭玄你不妨说的再具体点。”
高炯想了想说道:“陛下,臣以为目前陈兵于边境,震慑突厥人已经足够。咱们最应该做的还是尽快肃清国内的残余势力,把平定伪陈作为国朝的要紧事来办。”
唉,这个人啊,还真的是让人说什么才好呢。
固执己见,还是没有体会到自己的心思所在。难啊,真的是太难了。
杨坚看着高炯那份坚定的目光,不由的想起了一些事。
这个人做人做事就是这样。认准了,不变了,真的好吗?以前他觉得这样不错,挺好。可近段时间,他非常的不痛快。
一个人太执着,太认死理,这就难免陷入到僵局中来。
这要是对的,自然没有问题,可要是……也不是说不对,就是和自己个没想到一块,就有点太让人痛苦。
理睬不是,不理睬也不是,太难,太难喽。
“这些事朕都知道,昭玄你何必非要这样。”
“臣只是想把心中所想尽数说给陛下。陛下对臣有知遇之恩,臣怎可有隐瞒。”
“卿是觉得朕错了吗?”
“臣不敢。”
“既然如此,那你究竟想做什么?”
“臣已经说过了,臣只想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这就是你的剑?”
“陛下为何这样说?”
“有些话朕不想说,有些事朕不想做,你回去后好好想想,要是想不明白就不要过来了。”
说完这话,杨坚就在一脸怒气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