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灯燎原,月明当空,山间天音渡云河。夜不醉心,幸无烟火,这份恰到好处的澜静,也别有一番滋味。此情此景,会不会生点什么蜜事呢?铁定会,待会儿就有。
极乐,弥勒和天凤仍在私底探究神女之夫的前世今生;人界,天音客房中的小聚已近尾声。京文阳缓步出门时,他和许惜风的主仆关系,亦顺利确立。
尽管不是心甘情愿,但看着侠客在大喜中依然稳健的背影,对于他的加入,许惜风仍有期待。
人有长短,用人所长。许惜风相信,丫头的这位兄长,在旅途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对于丫头,那至少也是一枚安魂针,能让她责无旁贷地留在主人身边。
嬉皮的面容渐显沉静,许惜风往简木圆凳上悠哉坐下,品了口清茶,便等着京文阳投桃报李了。
能让黄毛怪食指大动的,除了转世花仙,没有别的。凑巧,讨惜风殿下的喜,对京文阳而言,偏偏最简单。
不出许惜风意料,京文阳才出客房,丫头就迎来:“大师兄,怎样?”
“殿下答应了。”守得云开见月明,放下连日压心头的大石,京文阳今夜总算舒了口气。
见大师兄得偿所愿,花玉香好生雀跃,但她并不是着急去向黄毛怪道谢,而是惦着怎么给大师兄庆祝:“太好了!”
忙活了这些天,算得到了肯定,京文阳欣慰一笑,正准备去歇息,可是没走几步,却发现丫头跟来了。
愣了愣,京文阳刹住脚步,回神就问:“你干嘛?”
“不是去庆祝吗?”花玉香憋不住一下拽住大师兄的衣角,羞着脸晃着他的胳膊,蹦蹦跳跳把心里话就给说了出来。
听着大吃一惊,京文阳脸面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神思。京文阳是个有想法的人,在他看来,眼前这丫头是宝贝,却也是天雷。
丫头和掌门关系匪浅,丫头照顾得好,掌门必不会待薄他。但若他与丫头成亲,日后夫妻俩必然要长居灵山。这对京文阳而言,未免有些遗憾。
那是以前,现在更不得了。丫头深得惜风殿下青睐,只要丫头懂事,京文阳觉得大好的前程,已经在等着自己了。但若他与丫头暧昧,得罪了主子,可要出大麻烦的。
念罢,京文阳沉着脸便道:“回去,陪殿下去!”
“不,香儿要和大师兄在一块!”花玉香娇噌道。
这一听,京文阳眼皮直跳,忙道:“殿下还在屋里等着你呐!快去!”
“大师兄……”嘟着小嘴,花玉香可怜巴巴地盼着。
对于妹妹的情愫,京文阳还是有歉意的,但为了前程,他没得选。
转了身,京文阳语重心长就道:“你要不听话,天音观会挨饿的!为了这里所有的人,也为了你自己,待殿下别太苛刻,知道吗?”
“怎么才算不苛刻?”花玉香探声问。
京文阳提点道:“殿下说什么,你多迁就着点,就行!”
“那家伙要是又问香儿借膝盖当枕头,也随他?”花玉香绘声绘色比划着,巴不得把黄毛怪像大头苍蝇一样拍扁再搓成泥。
听着丫头的话,京文阳简直哭笑不得。他心想,惜风殿下待丫头算不错了。在月城或是南国别的什么地方,若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屈居人下,想必让当权者给立即办了不说,各种使唤、各种挑剔,完了还另立新欢,哪有惜风殿下这么怜香惜玉的?
笑了笑,京文阳再次提点道:“殿下要不在乎你,怎会死皮赖脸借机亲近?若人家真要占你便宜,才不会甘心只占这么小的!我给你说啊,要是下回殿下拽你的手,你可千万别像待师弟妹那样,动不动就起脚掏拳。你,装模作样推脱一下就行。”
京文阳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这么一说,嗨,还真有模有样,仿佛自己谈过恋爱似的。但京文阳的经验之谈,并不虚。在灵山,想要得到他青睐的师妹们可不少。山下,相中他的大家闺秀也多。在被追求的过程中,他还真琢磨出点道道来。若不是花玉香盯得紧,她这心头肉早被叼走了。
“装模作样?”花玉香听得一头雾水。
京文阳则继续调笑道:“就是别动真格啊!伤了殿下,你就不心疼吗?”
被大师兄说穿了心事,花玉香当即感到几分脸热。说实话,她每次找黄毛怪撒完气,虽很爽,但总有些过意不去。这前后掂量了一下,她觉得大师兄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那家伙要是得寸进尺,怎么办?”花玉香虚心请教道。
“你若不喜欢,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若喜欢,还巴不得人家漫无止境吧?”捂了捂丫头的脑袋一笑而过,京文阳转身就走。
“唉?”花玉香追了两步,刚唤了一声,京文阳打了个哈欠,在廊道拐角已没了影。
搁下那刚抬起的手,花玉香脚掌痒痒的,还真不知道该往那边走。追上去吧,不讨大师兄的喜;这回屋吧,又得和那嬉皮笑脸的黄毛怪待一块。
不过呀,这大师兄一走,丫头还真想起那讨人厌的家伙来了。这些天,为了天音的事和大师兄的事,黄毛怪可算劳心劳力,她总得和人家道个谢吧?怨声叹了口气,小丫头扭扭捏捏还是进了屋。
见丫头进门就怪里怪气,想必被大师兄提点过,许惜风暗暗笑罢,装模作样就问:“你,今天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你觉得我怎么了吗?”花玉香东张西望、吞吞吐吐道。
“来,你过来!”眼睛一眯,许惜风故意用很疑惑的神情审视着:“我怎么老觉得,你今天哪不一样了?”
过去?孤男寡女,大夜里靠那么近干嘛?花玉香当即有些闷。但想起大师兄的教诲,这位乖妹妹,还真不好胡来。算了,今天不和那家伙计较!
为证清白,目光游离的花玉香僵硬往前迈了一步,翻眼瞧了瞧,怎么还没到?这点距离,好像突然变得很远似的,于是她硬着头皮又往前一步……
没长眼睛,小丫头三两步后一下子竟撞在了黄毛怪的怀里:“嗷!”
“唉?”张手将丫头接住的一霎,许惜风后脚往地一个横撑,这才牵强稳住那简木小圆凳:“有大师兄陪下山,乐坏了呀?神不守舍的!”
花玉香稳了稳身子,噌道:“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