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客们的眼里,没有侠女的概念,能打能杀的女人只有老虎、夜叉和魔头,花玉香显然是最凶悍那一种。
但她虽是魔头,比起穷凶极恶的山北十大恶人,气势还是弱了些。憋了半天,好不容易盼到个好欺负的擂主,他们如果再不借机嚷嚷几句,过了这村还真找不到乐子了。
在卢村小伙们的心中,莫家大小姐莫菲既然是村花,怎可以百合?花玉香力挫怪人的壮举,显然已引起公愤。大伙对这次擂台招亲的结果,都非常不满。
“击倒她!”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即刻引起了大伙的共鸣。
如燎原的星火,看客们的激情瞬间被点燃了。
众怒之中,擂台下渐渐升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呐喊:“击倒她,击倒她……”
嘘声下,花玉香的脸有些热。明明是见义勇为,却成了众矢之的,一时间真让她骑虎难下。
但白清才还没缓过劲来,她若现在退出,台上只要来个块头大一点的汉子,那对苦命鸳鸯真是彻底没戏了。
忧虑中,花玉香一咬牙,已做出了决定。好人做到底,送新郎那当然就得送入洞房,她既然身为侠女,一扛倒底那是必须的。
“你们怎么不上去?”台下这一声随意的话,如同牛粪,霎时间堵住了悠悠众口。
那人说得太对了,既然不服,大伙怎么不去比划比划?要是连上台的勇气都没有,瞎吼瞎叫又有什么用?就是坏了莫菲的亲事,他们还能有机会不成?
可惜,公道往往不是站在正义那一边。曾经有人说希地是圆的,后来那人死了。
短暂的平静后,擂台下忽然爆发了。
“唉?你们要干嘛?别别……哎呀!”一阵哭爹喊娘的求饶声中,刚才喊话那人已被七手八脚扔上了擂台。
花玉香探着脑袋一看,原来是书童的主人。安安分分看个戏多好?他却偏要添乱,还落了个扑街扑到擂台上的结果。
“窝囊!”这是花玉香对他的第一个评价。
“公子……”台下依旧闹哄哄的,直到小书童在边上焦急喊了一声,大伙才恍然醒悟,擂台上是白面怪人的主人。
“你完了,是你扔的!”霎时之间,看客们又安静了,碎语声却不断:“胡说,老子是残疾人!”
“没事,没事……”主人朝书童摆了摆手,挠着屁屁好不容易爬起来,就恭维道:“清辉阁许惜风,以身相许的许,死不足惜的惜的惜,弱不禁风的风,请多指教!”
“我去,男一名字都那么扑,难怪扑街扑得那么惨!”暗暗叹罢,为了让对手死得瞑目,花玉香大大方方也报上了名号:“天音观花玉香,惹草沾花的花,冰清如玉的玉,红袖添香的香!”
花玉香不爱拖沓,顿了顿,就要开撕:“指教就免了,赶紧开始吧!”
就是她!许惜风掐指一算,苦寻二十年的花仙转世,竟被找着了!
“慢着……”大喜之中,他愣愣往前挪了几步,将花玉香上上下下就是一番打量。
他还捧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嗅了嗅。
情敌弥勒挖的这个坑很深。妖王在经历过两次轮回后,已妖力尽失。除了对神女转世的的花仙保有情思外,他甚至连五百年前的妻子天凤,也忘得一干二净。
作为天凤的原配,弥勒也是出于无奈。但对朋友,他还算挺厚道的。少喝那一碗孟婆汤,让许惜风保留了狐妖时的记忆。此外,灵光的脑袋,以及敏锐的嗅觉和听觉,则成了许惜风最初的资本。
虽然对花仙的气息非常敏感,未免讨错媳妇,许惜风还是很谨慎。细细一番检验后,他才安下心来。对,眼前这平凡的女子,就是花仙转世。许惜风暗暗点过头,瞬间已是热泪盈眶。
书童已经够怪的了,没想到他的主人更奇葩。花玉香霎时间都有些糊涂了。
晃了晃脑袋,她决定还是先打探打探,以免遭人暗算:“看相的?”
“做典当的!”许惜风随口应了一句,伏下脑袋又往她白嫩小手上嗅。
许惜风这话不假,只是说得比较含蓄。擂台上下,除了顾笑言,却没一个人听明白。
现世,许惜风作为希通银号的幕后老板,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金融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再兼银行行长,那可不是一般的牛逼。
只可惜,希地当时没有首富这一说法。对于这位年轻人的事迹,江湖上只有一个隐晦的称号——财爷,也就是财神爷的意思。在他这个年纪,能与神相提并论,比起当年创立紫风帝国的天凤,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典当?”花玉香却不这样想,那人既然已沦落到要拿家当去抵押,自然比起艰难度日的天音观,更加不济。
一语惊醒梦中人,愣了愣,花玉香急忙甩开许惜风的手,急急就去翻背囊。她觉得,许惜风给的酬金必须确认一下。
一看,花玉香哭了。这么大一个背囊,至少放个几文钱,换两串冰糖葫芦,她打这一架也不算亏。可是翻了好久,里面竟然一文钱都没有,只有一幅画卷。
花玉香张画一看,画中缭绕的白雾下,仙子娉婷婀娜,却是一丝不挂。他竟卖春宫图?花玉香倒吸了一口凉气,对许惜风的为人已是了然于心。
“无耻!”这是花玉香对许惜风的第二个评价。
“唉?那可是我的亲笔!”财爷亲笔的花仙图,在太城已市值千两,对于花玉香的斥责,许惜风简直莫名其妙。
可惜,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在花玉香的手里只是废纸。说是废纸一点没错,因为她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动手在撕画。
“唉?我的花仙图……”许惜风有些着急,刚凑上前去,就被花玉香瞪了一眼。
伺奉多年,这只老狐狸对花仙的脾气还是有几分顾虑。虽是惋惜,念在花仙转世已找到,许惜风也不计较。但是,似乎有人还惦记着他欠下的债。
“本姑娘向来厚道,冰糖葫芦两串,一串一脚不过份吧?”花玉香的声音有些沉。
一听,许惜风心里就发毛:“两脚?万一嗝屁了,怎么办?”
他还没回过神来,花玉香把他肩膀一掀,抬腿就踹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