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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锦囊妙计(1 / 1)

上次朝会,武则天考察攻读《大云经》的情况,弄得武承嗣、苏味道难以下台。以此为鉴,大臣们战战兢兢,不分昼夜忙碌着。或彻夜无眠,或三更灯火五更鸡。众臣手捧着《大云经》看来读去,就是理不出头绪来。尽管如此,大臣们也不敢懈怠,夜夜苦读不辍。个个累得面色憔悴,人人愁得心绪不安。累归累,愁归愁,他们仍然照读不懂。

一日夜里,打罢二更,魏府客厅里人声不断。魏元忠、刘祎之、张柬之、狄仁杰正谈得投机,这时,宋璟、姚元之、徐有功、李昭德进了门。

徐有功一看人员到齐,连忙招呼道:“哎呀,人已齐毕。狄大人,议会该开始了。”

狄仁杰巡视着众人,没好气地嚷道:“徐大人竟如此糊涂,主家尚未到来,何必着急?”

刘祎之疑惑地问道:“主家何人?下官如何不知?”

狄仁杰不耐烦地问道:“刘相国,吾来问你,宣讲《大云经》以何人为首?”

“公主为首。”

狄仁杰数落道:“宣讲《大云经》以公主为首,劝进何不以公主为首?她是神皇的女儿,有了她具有更大的号召力。”

众人附和道:“狄大人讲得极是。”

人们刚刚住口,太平飘然而至。公主进门大呼道:“狄大人不可失言,你要帮吾啊!”

狄仁杰站起一揖,明知故问道:“不知公主所言何事?”

太平一边擦着汗,一边惶惶不安地嚷道:“武氏兄弟正在发动劝进,他们人多势众。本公主形只影单,这可如何是好?”

狄仁杰指着四周的人,神色凝重地答道:“他们人多势众?依老臣看,你的人也不少啊。公主你来看,这不都是你的人?”

太平举目一望,喜笑颜开地问道:“哎呀,这么多人,都愿跟着本公主劝进?”

众人一揖道:“那是自然,吾等以公主马首是瞻。”

太平一握拳头嚷道:“胜了,这一次又胜了。”

徐有功愁眉不展地解释道:“公主,别高兴得太早。武氏兄弟早有准备,战胜他们并非容易。”

听了这话,狄仁杰满有把握地讲道:“老夫曾言,打乱他们的劝进计划,是举手之劳。徐大人难道信不过狄某人?”

别说徐有功不信,魏元忠也挺纳闷的。他疑虑忡忡地问道:“狄大人从来不说大话,今日为何一反常态?”

狄仁杰举着拳头,铿锵有力地讲道:“下官并非虚言,这叫釜底抽薪。武氏兄弟串联的多是官员,娄相国若是出头,按衙门组织劝进。届时,武氏兄弟岂不傻脸?”

李昭德精神一振道:“如此甚好,到了那个时候,武氏兄弟一个官员也拉不走。”

张柬之故意激将道:“空谈无用,娄相国何在?人不在场,岂非空想?若请来娄相国,共同商议,统一行动,岂不稳操胜券?”

徐有功摇着头,忧心忡忡地叹道:“因为告示的事,娄相国得罪了武三思。这次再让他出面,怕是不易?”

太平附掌一击道:“这有何难?本宫亲自去请,谅他不敢不来!”

狄仁杰轻松地讲道:“杀鸡焉用牛刀。不必公主出面,元之去即可。”

姚元之信心不足地问道:“下官职微言轻,那个老滑头岂能请得动?狄大人,岂不开玩笑?”

狄仁杰神秘地一笑:“国之大事,岂能玩笑?你过来,听吾说。”

狄仁杰与姚元之耳语了一阵,姚元之点头道:“若是如此,他必定能来。”

娄师德正在书房看书,手里捧的仍是那本《大云经》。武则天考察大臣学习的事,把娄师德吓得魂不附体。他想,这一次总算蒙混过关,下一次就难说了。于是,他不敢掉以轻心,专心致志地攻读。看来看去,仍然不得要领。这时,姚元之进了门。

姚元之一揖道:“哟,怪不得神皇赞誉娄相国。夜这么深了,仍在用功,精神可嘉啊!”

娄师德一惊道:“姚大人缘何到此?快快请坐。”

姚元之卖着关子道:“朝堂之上,神皇夸相国博学多才,棋高一筹。下官才疏德浅,该向相国学习才是。”

娄师德哭笑不得,只好道出实情。他一五一十地讲道:“姚大人谬奖了,那是狄大人的高招,预先帮了本相一把。若非如此,本相岂不当众出丑?”

姚元之将了娄师德一军道:“学习《大云经》狄大人帮了娄相国,如今劝进,难道就用不着狄大人?”

娄师德慌忙否定道:“姚大人,此话不妥。狄大人机敏练达,处事老成,娄某人甚么时候也离不了他。”

姚元之进一步问道:“如此说来,相国愿听狄大人的?”

“如何不听!”

姚元之见狄仁杰的计策果然灵验,开门见山地问道:“吾等在商议劝进事宜,狄大人请相国过府叙话,你可愿往?”

“劝进乃国家大事,本相愿往?”

听到狄大人召唤,娄师德急急忙忙跟着姚元之出了门。

魏府客厅里,众人正在说笑。这时,娄师德、姚元之迈步走进门。

众人见状一揖道:“迎接娄相国!”

娄师德笑容可掬道:“啊,公主也在,坐,坐下说话。”

狄仁杰抱歉地解释道:“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请你到这里来,确是不恭。相国不会怪罪吧?”

娄师德感激狄仁杰的情谊,他乐呵呵地笑道:“狄大人莫客气,从今往后,你的事就是吾的事。今日所议何事?不妨直言。”

狄仁杰见娄师德判若两人,心里十分惬意。他直截了当地讲道:“娄相国,神皇登基就在眼前。与公主一同劝进如何?”

娄师德爽快地答道:“公主是吾等的旗帜,与公主劝进,定然一路风顺。”

狄仁杰反客为主地讲道:“劝进之日,相国可摆布朝臣的队伍,若使每个衙门打上旗帜,编队入场,方可显出相国的能耐。”

娄师德喜形于色地夸道:“狄大人果然练达,你的话解了吾心头之忧。若不如此,乱糟糟的一片,神皇要生气的。”

魏元忠火上加油地讲道:“若神皇生气,娄相国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你是相国,指挥各衙门官员整队入场,是你的职份所在。”

人人献策,个个献计,劝进形式愈加完善。太平一脸严肃地讲道:“娄相国,若组织得当,本宫在母亲面前为你请功。”

娄师德慌忙阻止道:“公主呀,请功大可不必。老夫偌大年纪,图的甚么?本相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为了打败武氏兄弟,狄仁杰将了娄师德一军。他话里有话地讲道:“娄相国,如若哪个衙门不来劝进,你当如何处之?”

娄师德心中无数,一脸威武地吼道:“本相当禀明神皇,让神皇严肃处治。狄大人,不必多虑。劝进朝中大事,哪个敢不到场?”

狄仁杰心中有数,自然料事如神。他一语惊人地讲道:“娄相国不可大意,下官断定,有两个衙门必然不到。”

“不知是何衙门?”

“一是夏官衙门,二是太常寺。”

娄师德当然不信,不禁驳斥道:“狄大人,玩笑了。武氏兄弟早有准备,岂能不到?”

狄仁杰哈哈一笑:“信与不信由你,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太平见二争论,站起调和道:“狄大人,争来争去,多有不妥。应该讲明如何劝进,才是正理。”

狄仁杰有条不紊讲道:“这还用讲?娄相国带朝官的队伍,老夫带豫州、复州、洛州百姓,宋大人带河南县的队伍,姚元之带三河县的队伍。几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岂能不胜?”

太平拍着双手道:“够了,足够了。如此以来,吾等又又赢了!”

张柬之踌躇满怀地问道:“狄大人,下官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狄仁杰尚未开口,太平点头答应道:“张大人请讲。”

张柬之愤愤问道:“雍州大旱时,徐大人长安救灾,这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却让傅游艺抓了彩头,这多有不妥。”

娄师德的老毛病又犯了,唯恐慌惹出麻烦来。他重操旧业,活着稀泥劝道:“一支队伍争来争去,意思不大。吾等大人大量,不在乎这些。”

狄仁杰心生一计,兴高采烈道:“不用争,也不用抢。傅游艺带来的只有七百多人。若徐大人前往长安,会有更多的人来。那七百多人不要了,徐大人长安一行如何?”

徐有功笑逐颜开地答道:“如此甚好,只要下官长安一行,定然不同反响!”

劝进活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两股力量,暗自较量。武承嗣自以为得意,孰料,天外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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