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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再寻王维(1 / 1)

太平在大路上驰马,如云似风,扬起一路的灰尘。她的心像飞奔的快马,突飞猛进。恍惚中,太平像登上紫宸殿的大位惬意极了。那马在一座小山前驻足,她猛地一怔,从梦中醒来。太平马鞭一扔,向山上登去。

太平站在山顶,只见满地荒草在冷风中颤抖。树叶落了,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到处一片萧条。远处,苍莽的太行山横亘在天际之间,山脚下的大河仍是那么宽阔,那么任性,滔滔不绝地向东流去。望着黄河,太平脱口吟道:

家住孟津河,

门对孟津口。

时有江南船,

寄书家中否?

太平吟罢,自觉信心百倍。她自语道:“对,找他去,让王维出个主意!”

一路上,太平快马加鞭,突然在小河边勒住了马头。这时,她心里却打起鼓来。太平想,万一找不到王维,如何是好?她沉思着,抬头望见远处的山洞便有了办法。太平惊喜地叫道:“嗨,何不讨教李神仙?”

太平来到山洞门前。李仙宗见了慌忙一揖道:“公主,一路辛苦,请用茶。”

太平徐徐坐下,望着李仙宗断断续续地问道:“活神仙……”

李仙宗不容太平把话说完,笑吟吟地答道:“下官早已猜出。公主这次来,仍要寻找王学士。”

太平会心地笑道:“是呀,本宫让你算算,这次可能找得到?”

李仙宗自谦道:“臣并非甚么神仙,恐怕算不好。这样吧,臣教你一个办法,必定事半功倍。”

太平欢天喜地地问道:“不知是何办法?快讲。”

李仙宗答道:“下官让你坐享其成,岂不省了许多奔波?公主直接去找河阴县令,让他替你寻找不成?”

太平乐了,满脸笑意地夸道:“成,成。有此良策,何不早言!”

李仙宗看看天色,头顶乌云密布,却没下雨的迹象。他连忙催促道:“公主找河阴县令,不如及早起身。天色不早,眼看就要晌午了。”

太平翻身上马,回头扔下一锭金子。她嘻嘻一笑:“谢你了,活神仙!”说着,打马便走,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仙宗拾起金子,一边追,一边唤道:“公主,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太平只顾奔驰,哪儿听见李仙宗的话。

在县衙门前,太平下了马。她用马鞭抽打着身上的灰尘,然后,径自向衙里走去。守门的衙役并不认得太平,见有人私闯县衙,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官衙?”

太平也不回话,上去就是几鞭子。她一边抽打,一边吼道:“没长眼睛的东西,竟敢挡吾的道?”

衙役b一边向后退,一边求饶:“姑奶奶,无论你是何人,无论你有多大的势力,总得通报一声吧?太爷怪罪下来,吾等可吃罪不起啊。”

太平双目一横,怒气不息地喝道:“滚,还不快滚!姑奶奶进玄武门也不用通报,小小县衙,何必多此一举?”

两个衙役并不让步,二人将心一横道:“不可,不可!你敢打扰太爷午休,不要命了?”

太平也不答言,劈头盖脸地打去。两个衙役向后一闪,太平趁机闯进门去。

太平进了二堂,见县令正在呼呼大睡。她抡起马鞭又是一阵猛打。太平一边打,一边嚷道:“本宫心急如焚,你还有心睡大觉?吾叫你睡,叫你睡!”

县令被打懵了,从床上滚落在地。他睁眼一看,见是太平公主,吓得魂不守舍。县令一边叩头,一边求饶:“不知公主驾到,河阴县有失远迎,臣死罪。”

太平打累了,扔下鞭子喝道:“站起来!”

县令嗫嚅地一揖道:“公主不必动手,有事尽管吩咐!”

太平指着县令训斥道:“限你半天之内,将王维找来。若找不到,看本宫如何收拾你!”

“是,是!”

县令匆匆来到大堂前,见四下无人,亲自擂起堂鼓。听到鼓响,衙役骤至。见太爷亲自操鼓,众衙役不禁大吃一惊。

衙役a惊讶地问道:“太爷,你这是……”

县令抹一把头上的汗水喝道:“天大的事,火烧眉毛了,快快升堂!”

众衙役答应道:“是,是!”

往常县令升堂,眉目清爽,衣冠楚楚,今日却大不相同。他衣帽不整,大汗淋漓。往堂上一站,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所议何事,竟然忘得一干二净。寻思良久,却迟迟开不了口。

衙役b关心地叫道:“太爷,你坐呀。”

县令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事关紧急,如何坐得下?”

众衙役齐声问道:“何事如此紧急?”

县令上气不接下气地答道:“天大的事情,太平公主到县衙来了……”

衙役a好奇地问道:“啊,小的知道了。刚才那个不讲理的女子,难道就是太平公主?”

县令一听,心惊胆颤地阻止道:“嗯,莫要胡言乱语,公主就是公主,甚么不讲理的女子?”

衙役b抚着身上的伤痕,怒发冲冠地嚷道:“她私闯县衙,如入无人之地。不由分说,打了小的七鞭子……”

县令厉声训斥道:“甚么也不要说了。打你七鞭子不多,打吾二十鞭子也有了。能让公主打,那是天大的荣耀。闲话少说,今日衙内不留一人,全都下乡把那个王维抓来!”

衙役a问道:“王维是谁,哪个村子的?”

县令斥责道:“王维就是王学士,吟诗答对的那个人。”

衙役b为难地叹道:“王学士可不好找啊,他整日东游西荡,居无定所。如何去找?”

县令严令寻找,没有调和的余地。他双目一横道:“好找也得找,不好找也得找,找到的重赏,找不到的开缺走人!”

衙役a自语:“妈呀,弄不好饭碗要丢了。”

平日胡作非为的衙役,今日被县令训得战战兢兢。三班衙役,闻风而动,立刻离开衙门,唯恐砸了饭碗。

俗话说,寻人不如等人。几个衙役在街上漫无目标地走着,却见王维坐在茶摊旁饮茶。众人不由分说,动手便绑。

王维怒不可遏问道:“各位差爷,为何如此无理?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衙役a哪听进这些酸溜溜的话,他油盐不进地吼道:“哼,如何不动手?你若跑了,吾等的饭碗就没了。”

王维愤慨道:“学生举人出身,公堂上见官不跪,县令也让吾三分,这是朝廷的制度。尔等竟敢绑吾,简直无法无天!可敢与吾见官?”

衙役a得意地一笑:“哼,若不见官,岂来捉你?”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衙役们吆三喝四道:“有甚么话到衙里讲吧,太爷等着你呐!”

不等王维回话,众人拉起绳子就走。往日受人尊重的王学士,如今却上了法绳。行人看呆了,不知发生甚么事情?

太平正在饮茶,县令笑嘻嘻地进了门。他双手一揖道:“禀公主,王维带到。”

太平惊喜地问道:“这么快就找到了?看来你这个县令挺能干!不知他在何处?”

“就在大堂。”

太平催促道:“快,快带吾前去见他。”

“是。”

太平在县衙里走着,赞不绝口道:“你这县令雷厉风行,本宫在衙内只饮了一杯茶,尔等就找到了王维。只要本宫高兴,保你官升三级。”

县令听了,如同饮下一杯蜜水,一直甜到心里。他急急一揖道:“公主不可言而无信,本县谢了。”

大堂上衙役肃立,却无声息。王维被绑在柱上,捆得结结实实。这时,太平和县令进了门。

太平见王维被绑在大堂上,心里的火气不打一处来。她怒气不息地问道:“哪个绑的王维?”

衙役a觉得邀功的机会到了,他嬉皮笑脸地一揖道:“公主,是小的的功劳。”

太平也不答话,左右开弓两个耳光打在衙役a的脸上。她飞扬跋扈地训道:“他是本宫的朋友,竟敢绑他,你胆子不小啊?”

几个耳光把衙役a打糊涂了。他抱怨道:“太爷说找到王维重重有赏,岂是这样赏的?”

众人一阵哄笑。

太平上前解了王维的绳子,伤心地哭诉道:“王郎,绑疼了吧?这些该死的衙役,好不知理!”

王维并不搭理太平,气急败坏地上前质问道:“太爷,学生所犯何罪?”

县令不好意思地答道:“本县并没讲你有罪啊。”

“既然无罪,为何绑吾?”

县令向太平努努嘴,抱歉地解释道:“公主严令,本县敢不从命?”

太平双眼喷着火,恨不得一口吃了县令。她暴跳如雷地嚷道:“本宫让尔等找他,哪个让尔等绑他?岂有此理!”

见公主发怒,县令战战兢兢地求饶道:“都是下官的错,请公主恕罪。”

太平又好气又好笑,她不阴不阳地讲道:“你有功,没有罪,不管怎么说,总算找到了。王郎,咱们走!”

王维将头一甩,怒目而去。太平见状不敢怠慢,小跑着跟了出去。

众人一揖,毕恭毕敬地唱道:“恭送公主!

太平只顾一路小跑,并不答理衙役。这时,她心里只有王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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