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嘛,也就喜欢逞一下口舌之快,因此,我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面跟她们计较,只要不太过分。
那穿着黑色套装的小姑娘正扬着红唇,说得眉飞色舞:“我也听说过这件事了,据说她的那位还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我看她平日里一副清高的样子,还以为她不屑这些豪门呢,没想到骨子里跟那些狐狸精是一个样的。”
好吧,我的身份转换得很快,一下子就从一个有后台的总监,变成了一只会勾yin人的狐狸精。
我有点想笑,但又怕惊扰了她们,一时间人忍得有点辛苦。
另外一个小姑娘也在那里频频点头,俨然认可了她说的话。
“咳,咳……”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我跟那两个小姑娘同时被吓了一跳。
原来是张森秀,她有点不悦地看了那两个孩子,用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天就是没事干,也不知道多学点东西,充实一下自己,就知道在背后八卦别人的事情,可说得没有一句是对的。”
她在为我打抱不平。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想说这种事随她们去好了,再说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
不过她们似乎并不清楚:“我认为我们没有说错啊,俗话说得好,空穴不来风,这边足以证明我们说的不是凭空捏造。”
张森秀一怔:“你们多大?”
一般她说这句话的下一句就是,出门没带脑子。
说着,她将手里的咖啡杯转了转,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们看,好像下一秒就会把她们给吃掉似的。
看到这幅场景,我又想叹气了。
“这跟我们年纪大小有什么关系,走后台的人不是都应该得到鄙视吗?你为什么还要维护她?难道你跟她也是一样的人?”
“我问你年纪大小,是不是觉得你们讲话毫无逻辑,又或者是说像没有读过书的人,根本不懂得尊重别人。”
张森秀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说道:“如果我要是你们,现在就不要上班了,立马辞职回家读书去,不然连黑白是非都分不清楚,人家几句话就把你们给带跑了,一点主观意识都没有。”
平日里还没看出来,原来她讲话这么有意思,如果不是考虑到两个小姑娘估计我都要拍手称快了。
这几年这些言论,我听了不少,也没怎么在意,觉得别人的嘴我管不住,再说即便我去管了,他们也会讲,你是在狡辩。
时间长了,我也懒得去说,既然他们这么喜欢歪曲别人,那就随便他们,就像萧慧这样的人,即使她现在不走,将来也会有付出代价的时候。
大概是她们进公司以来,还没有人跟她们讲过这么重的话,因此两个小姑娘呆住了。
她们齐齐地看向我,目光渐渐变得不再那么坚定。
此时此刻,我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叹了一声,说:“你们刚刚讲的话我已经听到了,一般呢,我是不打算澄清的,因为即便我澄清,也不会有人信。”
以前他们不信的时候,我也心急如焚过,觉得这帮人简直不可理喻,我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进这个公司,要是真有什么后台关系,也不用跑很多个人才市场了。
记得那个时候我因为找不到工作,每天都忧愁的要死,写了一大堆简历,也投递了无数份,但很多都是石沉大海,再无回信。
当我沮丧地开始怀疑自己人生的时候,老爸出来开导我:这世上没有谁是一开始就成功的,所以要坚持到底,而且不能眼高手低。
到了如今再听到这些言论,我倒不急了,也许是心态发生了变化,也许是生活经验叫我看透了一切。
“我只能跟你们这么讲,不要盲目地相信别人说的话,要有自己的判断力,我到底有没有走后台,这个公司的大部分员工都是清楚的,有时候话说多了,只会给自己增添烦恼而已,何况,这些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两个小姑娘终于低下了头。
她们开口向我道了歉,说自己也是听信了那些话,气不过才讨论的,先不论她们有没有诚意,但能道歉也算是好的,我摆了摆手,让她们离开。
张森秀却不赞同我的做法,她有点恨铁不成钢:“前阵子你霸气了许多,我还以为你变了,没想到你还是没变,两个小丫头在这里说三道四,你也不放在心上,我看你真是心宽似海,意欲成仙。”
我笑了笑,我并不是心宽的人,只是懒人一个。
这会儿我要是教训了她们,等会儿就会有我做贼心虚的传闻传出来,虽然我已经习惯了,但终究不是神,不能完全不计较。
她喝了口咖啡,看了我两眼,幽幽地道:“老实交代,你跟那个大帅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很好奇。刚刚人家小姑娘还是说了几句实话的,他的的确确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只不过你不是那勾人的狐狸精罢了。”
狐狸精,我有点内伤,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gou引人这本事。
“快别笑了,你都被别人污蔑成这个样子,你还笑得出来,我都快气死了。”张森秀虽然气得不轻,连耳朵都气红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说:“现如今这个世道已经完全变样了,你也是知道的,我若是越心急,他们就越会觉得我被戳中了痛脚,只要不太离谱,我也不在意,再说,李盛的确是大少爷,只可惜我跟他没缘分。”
“没缘分?”她愣住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让我莫名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好像我是个怪物一样,虽然这么形容有些不太贴切,但此刻她给我的感觉就是我在撒谎。
李盛这样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任何一个人不去珍惜同他在一起的机会,就等于暴殄天物。
也许在世人眼里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虽然我也不愿把这个词用在自己的身上,但舒然以及那位娇滴滴的小姐,都是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就连罗女士也觉得最近的我过于矫情,她幽怨地说:“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不错的,就不要再挑了,非要等到以后沉了真真正正的老姑娘才来懊悔吗?我可告诉你,到了那个时候,就没李盛这么好的人了,就算你捶胸顿足,后悔不迭也没用了。”
她说了这么多话,气也不带喘的,其实我也明白她的意思,觉得女人终究还是要找一个好归宿,不然这一辈子就等于白活了。
每每我听了她的话,我都闭着眼不吭声,我没法反驳,即使我不能完全赞成她的看法,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到底是为了我好,不然也不会为了我的婚事一个人偷偷抹泪,觉得那段失败的婚姻跟她也有关系。
之所以这么内疚,说起来还是跟王博远的妈有关系。
那位老太太大概是因为太过无聊,所以喜欢没事找事。
她知道罗女士喜欢带着我家那只金毛出去遛弯,便日日在那里守株待兔,这般执着的精神常人是没有的,所以就这一点来说,我也是佩服她的。
老远见了我妈,就大声吆喝起来:“哎呀,我当这是谁啊,原来是亲家母啊。”
她阴阳怪气的声音自然引起了我妈的注意,下一秒,罗女士就愣住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变化好大,穿着精致时尚,背也没有以前那么坨了,直的不能再直,而且还化了妆,不过,就算她如此费尽心思地打扮,还是难以掩盖她身上的戾气。
就像一件衣服再怎么渲染,再怎么裁剪,终究还是变不了根本。
她有些得意洋洋,口气也有些夸张,眉眼间也是不屑:“我都忘了,我们不是亲家了,对不起,我的记性一大不大好。”
我妈一看见她就来气,更别说跟她在这里像没事人一样闲聊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还在你儿子的二婚现场给我女儿难堪?你也有这个脸?我告诉你,不要觉得我们顾家人好欺负,我的女儿也不比你儿子差,所以你把你的眼睛给我擦亮一点,不要总是在那里胡搅蛮缠。”罗女士是没有好话讲给她听的。
这位精装打扮的妇人有些发愣,没想到对方回击得这么狠,她这次来,还以为可以站在制高点,好好耀武扬威一下呢。
她的眉毛其实并不多,简直稀少得可怜,而且鼻子很扁,因此,她一生气的时候,模样就十分难看。
我也是听王博远说,他妈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讨论她的鼻子跟长相,不管是谁,只要在她面前提到鼻子两个字,都会让这个自卑到骨子里的女人异常暴怒。
这会儿。她显然气得不轻,那本来就扁的鼻子,这时候变得更扁了。
我妈好歹也是见多识广的一个人,所以这会儿,她并没有表现出一丁儿点厌恶,她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想用这种口气跟你讲话的,只是你们家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不但不好好待我闺女,现在离了婚,竟然还要造谣,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你作何感想。”
“我没有什么感想,你女儿可是个人精,可以说,所有人吃亏,她都不会吃亏的,我儿子的钱还不都是被她给卷炮的,你不要不承认,我手里是有证据的。”讲这句话的时候,这个人一直脸不红心不跳,眉毛也扬起,说着还向罗女士走近了几步。
或许是因为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人,罗女士这时已是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可能遇见一个来自火星,但凡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讲出这样贻笑大方的话。
就连一直趴在地上的金毛都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