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夜,漆黑如墨。
偌大静谧的庄园别墅房间内,清冷的月辉斑驳洒落在地面上,将房内大半的景象映照出来。
而此刻侧躺在柔软床铺上的身影,却显得极具不安和紧张。
梦里,火光中伫立着一抹修长伟岸的身影,在向她招手。
“歌歌,快过来。”
“歌歌,大白和我都在等你回来。”
“歌歌,你忘记我了吗?”
“歌歌……”
一声声,一句句,陌生而又熟悉,脑海里传来的剧痛,疼得床中央的人儿无法安睡,柳眉紧拧在了一起。
小脸上香汗遍布,红唇无意识地翕张着。
哗——
蓦地,她便坐了起来,张了张红唇,想要将那几个字吐出来,可是,她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这个梦境已经在她的脑海里重复了四年多了,可是每当她想要去看清楚那个火光中的身影。
听清楚他嘴里说的人的名字时。
就会立刻被惊醒过来,而脑海里那张脸,也会变成另一张熟悉的。
啪嗒。
房间里的灯被人打开,来人穿着睡衣脸庞邪肆如妖孽,看见她满脸的汗水,走过来,用手帕轻柔给她擦汗。
“又做噩梦了?”
悬殊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让人忍不住放松神经,每次一听到这个声音,她便再也想不起来那个梦到底是什么了。
她微微摇头,躲开了悬殊的手,俏脸淡漠。
看见她一如既往的反应,悬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很快就又松开了。
“梦里面,你到底看见了什么?要不要我让艾森给你看看?”
艾森就是那位催眠师,每次她一做噩梦,想到以前的事情,悬殊就会让艾森来给她重新稳固现在的记忆。
只不过,终究是有副作用的。
景如歌的意志和防备心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了,艾森给她催眠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最后是他利用唐小白在她身边,让她分了心,才勉强成功。
可是,因为催眠后的副作用,她已经四年,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了。
医生说,她的声带并没有受损,而是因为严重的心病才导致不再与人交流了。
他想过要让艾森将她的记忆还原,可是,他舍不得。
更重要的是因为,艾森给她催眠的次数太多了,想要还原,根本没有那么容易,很有可能她会因此彻底变成一个没有记忆的白痴。
他舍不得她变成白痴。
也舍不得这种她就在身边的日子这么没有,所以,就算她不能说话又怎样,他可以耐心和她沟通啊。
只求……她不要总用这么冷淡的表情面对着他。
“歌歌,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真的接纳我?”悬殊伸手,将景如歌抱入了怀里,神色有些哀伤。
景如歌用力地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只能放弃了。
一张精致绝美的俏脸,却淡漠如水,明眸中满载着一种空洞的忧伤。
等悬殊放开她后,她才摸来了自己的手机,噼里啪啦打了几个字给悬殊看,“我们真的是夫妻?可是为什么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悬殊邪眸低了低,然后扬起唇答道,“因为几年前你生下小白的时候就不小心失忆了,医生说,你忘记了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我对你而言最重要,你还记得吗?”
景如歌摇摇头,避开了他的手,往后一靠,把手机给他看,“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悬殊有些不情愿,可是想到他自己的现状,为了防止景如歌知道而嫌弃他,他也一直没有硬要要求和她同房。
更何况,她并不愿意。
悬殊离开后,景如歌拿着手机把玩了一会儿,目光有些迷茫,想起那个迷糊的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悬殊说她以前很爱他,他们结婚了,孩子也已经四岁了。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记忆却分毫没有出现偏差,那为什么每次悬殊一靠近,她就觉得满心的厌恶。
而不是喜欢呢?
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很喜欢他的靠近吗?
正思考着,旁边就传来了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妈咪,你又睡不着了吗?真是的,你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没有人陪就睡不着。”
景如歌一愣,然后低头便看见一个穿着熊猫装的白团子正扒着床沿,两只小腿一蹬,麻溜地爬上了她的床。
哧溜哧溜几下,他就爬到了她的怀里去。
“看在妈咪胆小的份上,小小白就勉强再陪你睡一晚吧。”
白团子的小身子软乎乎肉嘟嘟的,可能是因为景如歌总喜欢给他投食的原因,如果从背面看。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一只熊猫宝宝……
景如歌有些无语,一只手提起了小小白来,瞪着他,“小小白,你又睡不着想来蹭我的床了?!”
如果悬殊此刻还在这里,一定会很惊讶。
四年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的景如歌,对着小小白,轻而易举地就说出了这么长一句话来。
而且,小小白这个孩子从小就让人省心,别的孩子打个针吃个药都要嚎啕大哭的时候。
他就知道自己抓着药塞嘴里了,还总是瞧不起那些小屁孩笨。
性子也傲娇得不像话,明明自己不敢一个人睡每天爬进她的房间,却硬是说成她害怕。
小小白扭了扭小屁屁,上面还有一个黑色的圆尾巴,他捂着脸道,“妈咪,又被你猜中了,小小白这还不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
“是啊是啊!那个怪大叔看起来好危险哦,总是对小小白念经,小小白不喜欢他,可以换个爹地吗?”
说着,小小白就可怜巴巴地盯着景如歌,像是在祈求。
景如歌嘴角一抽,“别装了,再装也改变不了他是你爹地的事实。”
小小白生气地抿了抿小嘴,嘀咕了一句,“他才不是。”
“你说什么?”
“我说妈咪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又善良又聪明,还有一个这么可爱天才的好儿子。”拍马屁的话,简直信手拈来。
景如歌也没有硬要跟他讲道理,而是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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