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乔默还没醒，就感觉到额头上有一只大手探了过来。
迷迷糊糊之间，一个熟悉的男性声音，低低开口：“还好，退烧了。”
乔默睁开沉重的眼皮，萧衍关切的目光就在眼前。
而她的脚，仍旧搁在他小腹上，整整一晚上，都没有从他小腹上掉下来过。
他的大手，一直扣着她的脚踝，仿佛怕从小腹上面掉下来。
乔默心中一阵暖意，没想到，他真的把她的脚放在他小腹上，整整一夜。
她的双脚已经变暖，甚至有些热，而她脚下的皮肤，却有些温凉。
乔默收回脚，起身望着他：“阿衍……”
刚想说什么，萧衍却兀自抢白，唇角带着明媚微笑，清浅迷人，“果真，这个方法还不错。”
乔默抿唇，“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她心尖一阵动容，小手摸上他的腹部，蹙眉道：“我去冲个热水袋给你捂一捂，不然我病好了，你回头得感冒。”
她刚要起床下去，却被他一把拉住了腕子，拽进怀里。
“没必要，我是男人，没那么娇气。”
乔默瞪了他一眼，“谁说男人就不用好好保护身体的？你做过手术，身体更要额外注意。我……”
“好了，年纪倒是不大，怎么老爱念叨？”
乔默叹息一声，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我真的很害怕，你会再像两年前那样，在生死边缘挣扎和徘徊。虽然当时的我不知情，也没有陪在你身边，可是如今细想，心里却依旧感觉很恐惧。如果……”
“胡说什么？没有什么如果。”
乔默亦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哪里有什么如果，他从手术台上下来，如今真真切切的在她面前，这就够了。
她也不想要……什么所谓的如果。
“阿衍，就算是为了我，也要照顾好你的身体。”
乔默伸手，轻轻握住他受伤的手掌。
萧衍吻了吻她的额头，“好了，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那么早舍得去死。”
乔默攥着拳头，在他胸膛前轻捶一下，“不许胡说。”
……
吃早餐时，乔默到底是问到了在医院的宋夏知。
“阿衍，今天……你要不要去看看宋夏知？”
萧衍微微蹙眉，“可能还在重症监护室，等过几天，她出了重症监护室，我再去和她好好聊聊。”
乔默点头，宋夏知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她身上有人命案子。
恐怕，现在萧衍也在迟疑，到底要不要向警局报案。
乔默吃完早餐，便弄了早餐给小饭桶吃。
这条小黑狗，果然不枉费乔默给它取这个名字，吃起东西来，胃口大的很。
乔默摸着它的小脑袋，“慢点儿吃。”
萧衍冷冷瞧着蹲在地上和小饭桶接触的乔默，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满。
大清早，将他晾在一边，和一条狗倒是亲密互动，是不是有些太不像话了？
乔默自然没有在意一边的萧衍情绪。
直到萧衍迈开长腿，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我们还没有拍过婚纱照，今天去试婚纱。”
乔默一怔，这人怎么这么心血来潮？
昨晚不过是提了一句办婚礼的事情，今天怎么就要去试婚纱拍婚纱照了？
还真是……
乔默被萧衍一路拉上车。
她坐进副驾驶后，一面系着安全带，一面问：“你怎么忽然想起来拍婚纱照了？”
“不是忽然。”
“嗯？”乔默抬眸看他。
萧衍目光沉沉，落在她小脸上，一字一句道：“既然要补偿两年前曾经没给过你的，自然要一样一样不落的补上。何况，我想看你穿上婚纱很久了。”
虽说乔默是个已婚人士，却还真的没有穿上过婚纱。
每次路过婚纱店，她都会刻意回避，曾经在纽约街头，她站在橱窗外，看着外表华丽惊艳的白色婚纱，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机会穿上了，可没想到，两年后，她却能如愿以偿。
乔默不是不开心，一个女人，哪怕嘴上说的再怎么不想办婚礼，不想穿婚纱，也不过是骗骗男人而已。
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穿上婚纱，和心爱的男人，轰轰烈烈的办一场婚礼？
……
到了高定婚纱店，乔默挽着萧衍的胳膊进去。
到了店里，乔默才知道，萧衍所说的不是忽然想起，到底是蓄谋多久。
清一色的白色婚纱，款式惊艳大方，全是按照乔默的尺寸来定制的，放在她眼前，任由她挑选。
像是将全世界，捧到了她面前，任由她随意选。
只要她看上的，不管花多少代价，他都愿意。
乔默站在清一色的婚纱前，心中暖意充斥，却嗔怪了他一句：“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若是提前告诉她的话，或许……她会自己设计婚纱。
若是婚礼那天，穿上自己亲手缝制的嫁衣……
萧衍站在她身后，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声开口道：“你再仔细看看婚纱。”
乔默上前，仔细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些婚纱的款式，似曾相识。
她微微扭头，疑惑的看着他。
萧衍这才慢悠悠的道：“这些婚纱，全是你自己设计的款式，我让高定店按照你的设计图纸去做的。”
乔默一怔，再看那些婚纱，倒是有了些熟悉感和亲切感。
可心里的震惊，仍旧没有丝毫减退，“可你……怎么会有这些设计稿？”
她记得，有一段时间，她画过很多婚纱的设计稿，可是都留在纽约了。
“我已经和风澈通话电话，是他把这些图纸传真给我的。小默，我知道，你一直在期待这一天。”
乔默眼眶微湿，她曾经在深夜里，独自一人画着那些婚纱设计稿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
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落寞、孤单、寂寞……很多低落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对他的思念，如同恣意生长的藤蔓，一点一点，将那颗心禁锢，缠绕。
乔默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
萧衍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看看婚纱吧。”
他牵着她的手，在那么多婚纱面前挑选。
乔默眼里，哪里还有这些婚纱，满心满眼里，全是这个男人。
萧衍就是有这种本事，当他出现在你视野里，你便再也看不清任何事物，任何人，一颗心，一双眼，却被他牢牢占据。
纵使旁人再好，都抵不过他轻轻呢喃一声“小默”。
乔默挑选好了婚纱后，进了试衣间。
她心中的澎湃，还在翻涌。
等她换好婚纱，调整好心情，从试衣间出来时，萧衍也已经换好燕尾服，等待已久。
店长亲自接待他们，等他们从试衣间出来，成双成对的站在巨大的试衣镜面前时，店长啧啧称叹：“真是郎才女貌。”
乔默噗嗤一声，笑出声，亦是笑出了眼泪。
她手挽着萧衍的胳膊，就那么站在镜子面前，穿着她自己设计的婚纱，哭着笑着。
仿佛，这一次，才算真的和萧衍结婚。
心中的感动和感慨，无以复加。
萧衍勾唇，望着镜中的乔默，甚是慎重的问：“请问美丽的乔小姐，愿意嫁给我吗？”
萧衍从未征求过她的意见，当初领证时，这个男人高冷倨傲的丢下一纸合同，甚至连结婚的正常步骤都省略了，更何况是求婚？
他从来没有向她求婚，更没有像这样，征求过她的意见。
一向，从来，都是他将结果丢在她面前，她去执行而已。
乔默微微咬唇，转头真切的看着他素白俊脸，“你不是一向最**，怎么会问我这种事，在这件事上，你这样询问我，都快变得不像你了。”
萧衍亦是回眸，低头看着她，“这一次，我想听你的心里话。”
乔默轻笑，揶揄道：“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要是不答应呢？萧先生整了这么大的排场，岂不是丢人？”
萧衍扣住她的腰肢，低头抵上她的额头，轻轻叹息着：“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求婚，我就直接入洞房了。”
果然，这个男人依旧是**霸道的。
乔默失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即使穿了高跟鞋，她也要稍微费力的仰起头，才能触碰到他的唇。
她的软唇，落在他薄唇上，轻轻呢喃一声：“萧先生，我愿意。”
……
乔默原先以为，她试了哪一件婚纱，就将哪一件带回家。
可事实，不是这样。
萧衍大手一挥，将那十几套全部签下。
乔默蹙眉，拉了拉他的手阻止道：“把这么多婚纱带回家做什么？一辈子就穿一次，买这么多也是浪费。”
婚纱这东西，只能穿一次，又不是吃的。
萧衍蹙了蹙眉头，深沉眸子泛着一抹透亮，“我要你，一件一件穿给我看。”
乔默脸色微红，自动脑补画面。
“你在胡说什么。”
萧衍却堪堪低头，在她耳边又低哑开口：“何况，我还有别的惊喜要给你。”
可乔默再问是什么惊喜，萧衍已经避而不答了。
两个人进了婚纱摄影棚里，拍第一组婚纱照的时候，表情极为不自然。
摄影师有些头疼，“新娘再靠近一点，新郎也笑一笑嘛！”
乔默小声提醒，“你这样板着脸，拍出来的照片和小老头一样，你也笑一笑。”
萧衍凑过俊脸去，“你亲我一下，我就笑。”
乔默窘迫，这么多人在场，怎么好意思？
他……是不是故意的？
可摄影师实在催的紧，“新娘，你家老公板着一张脸，不太上相啊。你快哄一哄。”
乔默词穷，“……”
萧衍不要脸的继续催她：“小默，快点，我耐心有限。”
乔默终究是提起婚纱裙摆，踮脚，吻了他一下。
她的唇，碰上他的刹那，萧衍笑意迷人清贵。
摄影师快速按下快门，连拍许多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