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空休息?刚才我说的话,难道你就真的无动于衷?奇怪,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顾处长斟酌着语句说,“你不是放暑假了吗?去找一下周市长吧。凭你跟他的关系,我想,你来当个副局长,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恐怕,”朱金和想到自己的处境,讷讷地不知说什么好。
他与孙敏敏的婚外情没有被人发觉的时候,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而且还很强烈。可现在出了事,他哪里还有脸去跑官啊?这事马上就会传得满城风雨,弄得人人皆知,他和孙敏敏还怎么在教育系统呆下去哪?
顾处长沉吟了一下说:“我是为你好,做为一个要好的朋友,我提醒你一下,你就看着办吧。”
朱金和赶紧说:“谢谢顾处,我记着你的恩。”
这样一说,顾处长才来了劲:“什么时候我们碰个头,我们具体商量商量,好不好?这个号码是我的一个新号码,我只告诉几个最要好的朋友。”
“你,也有爱情绿色通道了?”朱金和也有一个只有孙敏敏等少数几个人知道的手机号码,所以才这样跟他开着玩笑问。
“哪里?我怎么敢啊?”顾处长嘿嘿笑了笑说,“你老兄,应该有了吧?”
“没有。”朱金和否认说,“还是没有的好。真的,有了,就麻烦了。”
“哈哈哈。”两人几乎同时在手机里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
现在怎么办?挂了电话,朱金和心里翻腾开了,你到底是要爱情还是要当官?是要幸福还是要面子?
朱金和想着想着,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客厅里低头打转。他像丢了魂一样,转来转去。他的思想斗争非常激烈,胸脯在呼呼起伏。
时间在他的徘徊间过去了,他的思想在他的徘徊中发生了变化。
没想到转着转着,妻子张医生下班了。张医生开门见了他,像见到一个贼一般,脸一拉,就大声叫起来:“你,还有脸回来?”
朱金和傻眼了。他愣愣地看着妻子不动。张医生走过去,先将儿子的书房门关了,然后满脸愤怒地冲到他面前,指着他,低声吼,“陶顺仁昨晚给我打电话,把你们的事都告诉了我。没想到你真的,做出这么现世宝的事情来……”
张灵凤气得一时骂不出话来。她见朱金和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争辩,就像一头发怒的母狮朝他扑去,将他扑倒在沙发上,张牙舞爪地拼命抓他咬他。
张灵凤失去了理智,边打边骂:“你混蛋,我跟你拼了。不,我要去举报你,让你没有好下场,让你们不得好死……”
朱金和一声不吭地抵挡着,两手紧紧攥住她的手不放。
张医生挣脱不了他的手,张开发紫的嘴巴要咬他的鼻子。朱金和使劲仰着脸,躲着她的血盆大口。张医生咬不到他的鼻子,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朱金和痛得“嗷”地一声叫了起来。
“干什么?”这时候,他们的儿子惊恐万状地站在门口大喊,“你们,都疯了?”
他们这才像两个在打架的顽皮学生,不好意思地分开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张医生见儿子不解地看着他们,“哇”地一声哭诉起来:“你这个无耻的东西,怪不得,你要给他们作媒,原来你就是,为了打她的主意…….啊哈哈,我真愚蠢哪,还帮你去给他们当媒人。”
“我真是瞎了眼,才跟着你这个混蛋,流氓。哼,我跟你们没完,我要找这个狐狸精,诱惑人家老公,我不抓破她的脸,就不姓张……”
朱金和见儿子耳朵竖得毕直,恼羞成怒,大喊一声:“你不要瞎说好不好?他是恶人先告状,你不要上他的当。”
没被当面捉住,他就可以抵赖。朱金和知道,也只有抵赖,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孙敏敏,“我们在工作中,闹了点矛盾,他误会了我,也可能是他有意败坏我的名声…….”
张医生再也不相信他了,又一次扑上去跟他拼命:“你还想哄我?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你在旅游的时候,就跟她有了那种事。照像时,她在背后拉了你的手,你还不承认。现在看来,都是真的。”
张医生被他抓住手,死死地摁倒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她挣扎了几下,挣脱不了,就冲吓呆了的儿子大喊:“小毛,快打电话,叫外公外婆来,他不要面孔……”
儿子真的转身要去打电话。
朱金和急得大喊:“小毛,别打。她都是瞎说……”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哪里敢让人知道这种事啊?
“小毛,快去打。”张医生声嘶力竭地叫道,“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们都被他骗了…….”
朱金和急了,连忙使出最后一招刹手锏:“你们,别瞎搞了。我刚才,接到了一个重要的电话。”
张医生挣扎着的手突然软下来。儿子也收住了要拿话筒的手,愣愣地看着他。朱金和见有了效果,继续说:“他们,要提拔我当教育局副局长。”
张医生一下子坐正身子。她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他,气咻咻地说:“哼,现在,你要问问我,才能去当官……”
她伸手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头发,不怕难为情地说,“你要与那个小妖精一刀两断,我才饶了你这次。以后,你的手机,还有电脑,都要向我公开……否则,我就去上面告你,去外面宣传,去跟她拼命,看你还有没有面子出去当官?”
儿子气鼓鼓地问妈:“还打不打电话啊?”
张医生乌着脸说:“不要打了。”
朱金和连忙说:“你妈就是喜欢,无事生非。”
张医生口气软下来,冲儿子说:“你去做作业吧,妈刚才是闹着玩的…….”
儿子嘀咕一句:“神经病。”
面对张医生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朱金和觉得很好笑,很难堪,也感到很可怕。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是他们不离家出走,远走高飞,不管他选择了哪一个,都将面临着更加痛苦的抉择,还会面临许多意想不到的遭遇。
张医生看了看时间,快一点了。她去打电话请假半天,下午她干脆不上班了,而去戴了饭褡烧菜做饭。
只几分钟时间,张灵凤就判若两人,竟然把这个仇敌当成了客人,殷勤地伺候起他来。
吃饭时,张医生还给他拿了一瓶王朝干红,打开,帮他倒了半杯酒,憋不住问他:“谁给你打的电话啊?”
朱金和说:“教育局的顾处长。他让我,到周市长家里去一下。”
张医生想了想说:“那你,今晚就去吧。晚去,不如早去。这种事,得抓紧。”
朱金和没有吱声。心里想,这女人真是个怪物,对权力也是如此的热衷和崇拜。说到去当官,她马上就从一头发怒的母狮变成了一只乖顺的羔羊。
唉,因为当官好啊!一个当官的男人,能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好处,这么多的钱财,她能不敬畏和向往吗?
张医生又说:“家里还有四瓶五粮液,两条软壳红中华。”
朱金和还是不吱声,心里想,一个市长在乎你这些东西,亏她说得出口?拿这些东西上门,不怕人家笑话?真是!
张医生见他不吱声,嘟哝着说:“我也要去。”
朱金和这才说:“你去干什么?对了,那张银行卡呢?你拿它干什么?”
“这上边有多少钱?”张医生说到钱,脸色又板了起来,“你居然还瞒着我,暗藏私房钱。你是不是老早就生了二心,作好了离婚的准备?”
朱金和惊慌地说:“你又来了?都胡说些什么呀?这钱,这钱是公家的。”
张医生哧地淡笑一声说:“你不要把我当傻瓜好不好?这上边有多少钱?”
朱金和说:“十万。你还给我,我今晚要派它用场。”
“十万,谁相信?”张医生说,“你把密码告诉我,我明天去看一下。”
“你这个人,也太贪心了吧?”朱金和有些生气,“要这么多钱,怎么不怕烫手?”
“你怕烫手了吗?”张医生反唇相讥,“还好意思说人家,哼。我身上有一张十万元的银行卡,给你吧。不过,你这又不是提拔,而是属于降级调动,怎么要送这么多钱啊?”
朱金和瞪起了眼睛:“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呀?以后,官场上的事,你少给我掺和。否则,没你好果子吃的。女人要学会乖巧,贤惠,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为好,懂吗?”
吃过晚饭,张医生把礼品整理好,放在了一个马夹袋里,然后把那张十万元钱的银行卡交给他说:“去吧。对了,你的车呢?”
朱金和说:“我没开回来。”
张医生怀疑地看着他说:“那你是怎么回来的?你有车子,为什么不开回来?”
朱金和说:“车子坏了,过些天,我要去修一下。”说着要走。张医生换了鞋子跟出来:“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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