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外,早已被媒体记者包们包围,钱岳阳刚走出来,记者们一窝蜂把他围堵,各种问题如一发发子弹,把他射击得体无完肤——
“钱律师,请问你对这次的败诉,有什么看法?”
“钱律师,你不是说事实胜于雄辩吗?为什么还会输呢?”
“钱律师,你之前不是自信满满说会赢的吗?是那个环节出了差错?”
“是因为徐东培在法庭上犯了毒瘾吗?你有参与其中,或知道何祖平收买他吗?”
……
一群记者对他穷追不舍,他一路上沉默不语,拒绝回答一切问题,哪怕走下了阶梯,那群人还一路跟着,在他旁边的助理,已经快被压成一坨泥,极力扬声,“请大家让让!请大家让让!。”
“请大家……唔!”
最后,也不知道谁绊了他一脚,他直接摔了个狗啃屎,没了助理的阻拦,那些记者更是疯狂,几乎把镜头贴到钱岳阳的面前,“钱律师,你之前一直很乐意配合我们的问题,为什么现在又不愿意回答呢?”
“是因为输了官司,觉得丢脸吗?”
记者们的话由一开始的善意转变为苛刻刁钻,被围堵在中央的钱岳阳,面红耳赤,几乎大气都喘不了,气呼呼说道:“你们走远点,我要离开了。”
但那群记者,层层包围着他,丝毫都不打算放过他,那架势犹如问不出什么,誓不罢休。
这时,薄靳斯和洛云裳一行人,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钱岳阳被包围,薄夫人忍不住说话,“看吧,这就是恶人的报应!”
江夫人也跟着落井下石,“瞧他之前那么风光,还对那群记者信心满满乱说话,看他自己现在怎么打脸。”
薄靳斯和洛云裳相视一笑,两人默契地往他那边走前几步,薄靳斯冰冷的眸眼,泛着冷笑,声音冷漠轻吐,“人贵有自知之明,话说得太满到头来只会自掘坟墓。”
“钱律师,遇到你,还真是我的幸运,承让了。!”洛云裳故意拉高声音向钱岳阳那边讽刺说道。
被围在记者中心的钱岳阳,扭头看向他们,脸都快气歪了,愤恨地瞪着他们,咬牙切齿,但他又不能多说什么,之前自己把话说得太满,才会自咬舌头。
主角的出现,一群记者马上抛弃钱岳阳这个配角,迅速有秩序地跑到洛云裳那边,但问的问题,直奔他们的婚讯:“薄总,你们的婚期确定下来了吗?”
薄靳斯嘴角衔着清淡的笑,含糊道:“确定后,一定会公开告知。”
“薄总,你们的婚期还没确定,是因为你们双方都很忙吗?”记者发现薄靳斯破天荒地回答记者的问题,变得更加踊跃。
“是的,我们俩的事业都处于上升期,特别是云裳,我很支持她的工作。”薄靳斯紧搂住洛云裳,眼底露出温柔的光。
洛云裳浅笑,做予回应。
“哇……薄总和洛律师很甜蜜啊!”他们的微妙互动,令记者们一再吹嘘。
有记者把麦克风转向旁边的薄夫人,问道:“薄夫人,你对未来儿媳妇有什么评价?”
薄夫人笑眯眯看了眼洛云裳,面向镜头,“我们家云裳聪明漂亮又能干,简直是满分。”
“但婚期目前还没确定,你对此会不满吗?”
薄夫人掩嘴笑着,“我尊重他们的选择,现在的年轻人,哪像我们以前早婚,现在不都提倡晚婚优育,等他们以后想明白了,给我生个大孙子就好!”
“哈哈……”
“薄夫人很幽默啊!”
因为薄夫人的温和,给记者的问题增添了不少乐趣。
“薄夫人,您这的意思,就是尊重他们的把事业放在第一位了?”
薄夫人聪明,马上揪出他这句话的问题所在,“这位记者小朋友,你这话过于偏颇了,年轻人热爱工作不是坏事,而我一直认为,家庭和工作不是相悖的,而是相辅相成,谁说重心在于工作,就不能好好经营家庭呢?”
她的话,令记者们一众认同,点头。
“我们一家三口现在相处融洽,他们白天忙于工作,晚上回家,依然能喝到我熬得靓汤,结婚一事急不来,欲速则不达,你们说是吧?”
“薄夫人,你真是个开明的母亲!”
薄靳斯另一手空着的手,更是紧搂住母亲,这一家三口看起来,和谐又温馨,着实羡煞旁人。
众人不再纠缠于薄夫人,把问题回归到薄靳斯和洛云裳身上,“薄总,你们大婚的婚宴会邀请媒体吗?”
这问题问得好,简直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薄靳斯点头,“当然会。”
“好啊!”
“那我们坐等您发喜帖了!”
“呵呵!”
“薄总,请问在视频被爆出后,您一直没有回应,为什么呢?”
“对于无关痛痒的谣言,我没时间理会!”薄靳斯简单应答。
这是薄靳斯,为数不多的如此公开、友好地面向记者媒体,令记者们都相当开心。
最后几个问题,主要倾向于洛云裳,对这个案子的了解。
“洛律师,这次的官司对你而言难度大吗?”
洛云裳落落大方面向大家,清楚回答道:“说难度不大那是骗人的,靳斯多次问我,对这次的胜算有多大,我一直都说只有五成,钱律师的资历比我深,所以我只能全力以赴。”
“洛律师很谦虚呀!”记者感慨。
“一山还有一山高,做人最基本就是谦虚。”洛云裳故意看了眼旁边,狼狈地把刚才助理扶起来的钱岳阳。
钱岳阳心里极度不平衡,这群记者真是狗眼看人低,对他们这么和善,对自己没点分寸和尊重。
记者们一致性看了眼钱岳阳,其中有一个,故意对洛云裳问道:“洛律师,作为这次的胜利者,你想对败诉的钱律师说些什么吗?”
“我在钱律师身上学到不少,谢谢他!”洛云裳的话不咸不淡,不管真心与否,在记者眼中,她已经是大赢家。
洛云裳对于他们的提问,都尽量配合,直到私家车缓缓驶来,薄靳斯一行人才离开。
车上,薄夫人才对江丰业秋后算账。
“咳咳!”和江丰业夫妇坐在后排的薄夫人,故意轻咳了两声,瞧他没有反应,故意道:“大哥,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江丰业脸色冷了些,更多的是尴尬。
江夫人含笑,推了他一把,“别装,玉燕和你说话呢!”
“我知道!”江丰业别扭地应道。
“既然大哥知道,那我就不帮你回忆了,不过,你们以后得对我们家云裳像亲闺女那样,不能再因为她的背景,对她有任何不满,事实证明,她的确很好!”
薄夫人对洛云裳赞不绝口,更说道:“在这她可是很努力的,换做的律师,才不会这么尽心尽力。”
江夫人也说道:“对啊,云裳漂亮又能干,这是靳斯的福气!”
她顺势拍拍丈夫的手背,小声道:“你就别扭扭捏捏的,说句话呀!”
经过这次,他的确对洛云裳改观了不少,不可否认,她确实有能力,能扭转乾坤,语气硬冷却不像之前那么没温度,对薄靳斯开口道:“靳斯,找个时间,带洛小姐回临城看看你外公外婆。”
“还洛小姐叫得这么生疏呢,直接叫云裳。”
“是呀是呀!”
薄夫人和江夫人在一旁一直打和场。
在他们前座的薄靳斯,爽朗应声,“知道了,舅舅。”
他的手,下意识握住洛云裳的手,和她相视一笑,外婆家那边的障碍,终于成功消除了。
媒体记者们的采访,是同步到网络电视上的。
这时,一处居民房内。
莉莉一惊一乍拿着刚收到的律师信,跑到房间大喊起来,“姐,出大事了!”
坐在电视前,抓着零食往嘴里塞的甜甜,听到妹妹的声音,心烦意乱,“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一惊一乍?”
“律律律……律师信。”莉莉惊慌坐在姐姐旁边,可怜的沙发遭受六百斤的体重,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甜甜看到律师信,神色凝重,放下零食马上打开,在看清楚内容后,惊讶道:“纪衍泽?谁?还告我们诽谤?”
“纪衍泽?”莉莉像复读机似的,重复念了一句,也展开了思考。
甜甜百思不得其解,“我们什么时候认识一个叫纪衍泽的人?”
莉莉挠挠自己的长发,“好像没有吧?”
“那是不是记错?”甜甜看向收信人,的确是自己的名字,这没错啊!
突然,莉莉脑海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往甜甜的大腿一拍,“姐,我知道谁了。”
“嘶——”甜甜疼得五官拧巴在一起,气呼呼道:“莉莉,你作死呀?”
“对不起,姐,是不是你那个小哥哥?他不是叫小泽吗?”
甜甜恍然大悟,“很有可能是他啊!”
“惨了,这儿上面说得很明白,如果情节严重的,还要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姐,怎么办?我不想坐牢。”莉莉没什么脑子,已经开始害怕起来。
甜甜冷静思考这其中的错失,“要不,我们上约吧找他问问吧!”
“好,我马上拿手机。”莉莉扭着大屁股,去房间拿出手机。
甜甜强装镇定,打开约吧,马上找到纪衍泽,正好他在线上,仿佛早就等着她们。
“小哥哥!”
“我不是你的小哥哥,律师信收到了吧?”纪衍泽开门见山,她们能主动找自己,证明律师信也看到了。
“小泽,泽泽,求你,别告我们了!”甜甜的语气特别好,一改之前凶巴巴的态度。
“在你发布诽谤我的不实信息时,就应该知道有这种结果,废话不多说,我们就等着在法庭上见吧!”这是关世贤教他的,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女人,就要用吓唬的态度。
“不,小哥哥,我们万事好商量,要不我们给你道歉吧?”
“哼,我们法庭上见吧!”
纪衍泽说完,马上下线。
“小哥哥!”
“小哥哥!”
……
莉莉看着他已经黑了的头像,心如坠入冷窖,“姐,现在该怎么办?”
甜甜面部表情呆滞,喃喃自语,“我不过想泄愤,才到处骂他,但我没想到要闹上法庭的。”
“要是被爸知道了这件事,肯定打死我们的,你快想想办法啊!”
就在这时,电视播放着守时新闻,坐在镜头前的主持人,字正腔圆叙述着薄靳斯父亲真假案的庭审结果,“各位观众,下午好,欢迎收看……淮城商界骄子薄靳斯真假父亲案,今天上午在淮城高级人民法院进行二度开审,目前已尘埃落定。原告人何某实属骗子,目前已被刑事拘留,据前方记者报道,何某花钱收买证人,被辩方律师洛云裳击破谎言,还把他逼得情绪失控,在法庭上突犯毒瘾,现在,让我们走进现场,看看薄靳斯和代表律师洛云裳等人在审判结束后的采访。”
画面一转,镜头前是淮城高级人民法院,随着薄靳斯和洛云裳等人出来,记者们一窝蜂涌上,展开采访工作,“薄总,请问你们的婚期确定下来了吗?”
莉莉看着镜头前的洛云裳,抖着手指着屏幕,结结巴巴道:“姐,姐,那个,那个不是我们那天晚上,在火锅餐厅碰到的女人吗?”
“她,她是洛云裳?淮城第一女大状?”甜甜慌得心’砰砰’直跳,颤巍巍地说道,吓得额头直冒冷汗。
莉莉有气无力靠在姐姐肩上,“难怪那天晚上看她那么眼熟,但就是没想到……死了,我们死定了。”
“之前什么游轮案,也是她打赢的吧?”
“还有,她好像还是淮城商界骄子薄靳斯的未婚妻!”
“她还是虹裳企业的董事长!”
姐妹俩回忆着之前关于她的种种新闻,双双瘫软在沙发上,“完了完了,我们完蛋了!”
“那个女人是个很厉害的角色,这次惹上了一个女魔头,我们死定了!”
“要死了,要死了……”
姐妹俩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上似乎出现了洛云裳那张高傲冷艳的脸,手却化身成魔鬼,朝她们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