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被女帝翻脸如翻书的性子吓得当即就白了脸色,战战兢兢的跪趴在地上,口中“这,这……”了好几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季秋看着季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又抬头觑了觑小土瞪着眼睛一脸怒气的表情,当即咬着牙小心的拉着小土的衣摆求饶道:“陛下赎罪,奴等该死,陛下尽管罚就是了,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小土冷哼了一声,甩着袖子站了起来,硬声道:“哼,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从今日起你们便待在这玉承宫别出来了,等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找孤!”
她说完抬脚头也不回的出了殿门,季夏季秋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瘫软在了地上,而季冬却情不自禁的浑身轻颤了起来。
他呆呆地跪在原地,甚至等季秋季夏恢复了力气爬起来喊他的时候都没有听到。
季秋奇怪的拉了拉他,他随着这股力道抬起头来,那惨白的脸色却吓了季秋一跳,忙不迭问道:“阿冬你怎么了?怎地脸色这般难看?”
季夏闻声也看了过来,惊慌的叫道:“阿冬,你怎么了?”
季冬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直作响,他似乎听到了两位哥哥惊慌的叫声,却有些听不真切,他茫然的抬头看向着急的在他眼前挥手的季秋,眼睛空洞的可怕。
季秋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陛下刚将我们禁了足阿冬就这么一幅被靥住的情景……”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住了口,惊骇欲绝的看向了季夏,季夏脑子里嗡的一声,扑到了季冬跟前抓着他的衣领大力的摇晃起来:“阿冬!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告诉我!阿冬!阿冬!”
季冬渐渐的回了神,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个惨然的微笑,季夏心里一凉,无力的瘫坐在了原地。
季秋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声音轻的几不可闻:“阿冬……做了什么?”
季夏呆愣了半晌,撑着胳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桌子跟前,抓着茶壶便往嘴里灌。
季秋也不管还呆坐在地上的季冬,径直爬起来过去扬手打掉季夏手中的茶壶,逼问道:“季冬他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猛地拔高了许多,一字一句的吐出来这么几个字,甚至因为心情太过压抑而显得脸色狰狞无比。
茶壶掉在地方发出“碰”的一声响,里面残留的茶水在地上流得到处都是,甚至将季夏的衣摆都溅湿了许多,然而他并没有在意,嘴角艰难的勾了勾,却露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微笑。
季秋心里的绝望猛然就席卷了整个心脏,他忍不住晃了晃,只觉得连呼吸都艰难了起来。
然而季夏这会儿似乎是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半晌,他一向清脆的声音低沉了起来,道:“我们进宫之前,子虚……王爷找过我。”
季秋双唇颤了颤,扶着桌子也坐了下来,季夏看似冷静,然而声线中却带着微不可察的轻颤。
“她让我在陛下的吃食里下毒。”
“你应下了?”季秋的声音轻的飘渺无比。
季夏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看向了垂着脑袋跪在原地的季冬。
刚才还热闹无比的殿内沉默的让人觉得窒息。
蓦地,季秋宛如疯子一般跳起来抓住桌上的茶壶茶碗劈头盖脸的朝着地上的季冬砸了过去。
季冬不闪不躲的呆坐在那里,季夏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茶碗磕在他的脑袋上,鲜艳的血顺着他额头缓缓的流了下来。
季夏手指动了动,起身拉住了季秋喝道:“你疯了么?阿冬要被你打死了!”
季秋被季夏死死地按住,好半晌,他无意识退了几步,腿被桌脚一绊,恰巧就摔的坐在了椅子上,他呆呆的看着季冬脸上蜿蜒流下的鲜血,猛地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
小土将三人禁了足便离开,这会儿自是还不知道她走后殿内展开的一场大戏,不过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她也是略微有些猜测的时候,便不再上心,懒懒的让人抬着自己回了自己的大殿。
……
之前小土和廖静起了一场争执,虽然说第二日廖静跟没事人一样做自己的事情,小土也一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表情,然而两人终归在心里有了隔阂,相处也在不复往日那般自然。
小土坐在金銮殿上,斜着眼睛看一眼面无表情站在自己斜后方的廖静,再看着台下吵吵嚷嚷的朝臣们,心里的郁气逼的她简直想齐齐把这些人拉出去斩了算了。
前几日边关送来急报,关外夷族为了过冬每年冬天都要整出这么一场。
以往井锦缨的母亲,也就是先帝崇尚和平,对于这等叛乱一向是能招和便招和,这温和的态度也给夷族惯出了坏毛病,更是有事没事就叛乱一下刷个存在感,万一恰好抢回来一个美貌的夫君那也是赚了不是。
这不,眼看着今年冬天要来了,夷族就又开始了。
按着小土的脾气,对待这等挑衅肯定二话不说暴力征服,和朝臣们辩了几天,总算没人反对拉开了战争的手段,然而让谁出战却又成了问题。
本朝和平的太久,久到能用的大将甚至都没有几个。
倒是有几个老臣堪用,然而人家已经回家养老了小土也不好将人再拉出来——总归也没着急到那种地步。
然而这新一代,除了个廖静——她还要留在宫中负责宫里的治安——武将那一行的大臣们一个个都跟死了一样,站在堂下装聋作哑,说着说那就是没有一个人肯自告奋勇出征南夷。
眼看着底下的声音越来越大,小土的脸色也不禁越来越黑,终于,她抓了一把放在桌上的折子朝着堂下扔了出去,折子哗啦啦的落在地上,成功的让朝臣们闭了嘴。
小土约莫是气急反笑,看着堂下一种大臣低眉顺眼的,就是没一个人肯站出来的样子,轻笑道:“吵也吵了,争也争了,现在,告诉孤,谁愿意出战?”
被女帝陛下嘴边冰冷的笑意惊吓到了的众人低着头装鹌鹑,一片静默间,最近安分了好一些时日的井燕婉忽然站了出来,“陛下若不嫌弃,臣妹愿意代君出战!”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