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雨暮睁开眼的时候,眼眶里的泪水顺着脸颊落在枕头上。
浴室里的流水声停止,浴室门打开,缩在被窝里的朝雨暮抹了一把脸颊的泪水,将脸半埋在枕头里。
迟夜勋擦着头发,看了一眼躲在被子里轻轻抽泣的女孩,心底再次传来刀割般的疼痛。
他扔下手里的毛巾,走到床边,轻轻揉了揉朝雨暮凌乱的头发。
“再不起床上学该迟到了。”
朝雨暮在迟夜勋的手落在她的头发上时,如惊弓之鸟,躲开迟夜勋的手。
朝雨暮强忍着声音里的哽咽,“上午没课,我等一下再回学校。”
“先起来,吃完早餐再睡。”
沉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柔和,朝雨暮摇摇头,“我不饿。”
沉冷的眼眸紧缩,不悦的气息传开,修长的的手指掀开盖在朝雨暮身上的被子。
白嫩的肌肤上,布满青青紫紫的指印和红痕,刺的迟夜勋眼眸生疼。
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的抚摸着后背触目惊心的痕迹,“昨天我有些失控,你别哭了,先起来,嗯?”
朝雨暮知道,迟夜勋这人固执的厉害。她要是不起来,他绝不会罢休。
朝雨暮偷偷擦干脸上的泪水,瞥了一眼地上碎成两半的睡裙,“麻烦帮我取件衣服。”
迟夜勋赶紧起身,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白色的家居服。
朝雨暮接过衣服,躲在被子里穿好后,下床,身体的不适,疼得她差点跌倒在地。
眼疾手快的迟夜勋快速揽上朝雨暮的腰,“怎么了?”
朝雨暮撇开脸,摇摇头,“没事。”
她忍着疼走进浴室,镜子里的她面无血色,暧昧的红痕从脖子一路向下延伸。
朝雨暮洗完澡,又用粉底液将脖子上的红痕遮掉后,推开浴室门走出来。
迟夜勋看到朝雨暮出来,自然而然的牵着朝雨暮的手走出房间。
餐厅里,朝清川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院子的角落里,朝雨暮种下的小雏菊已经长出花苞,摇摆着身姿迎接着晨风。
朝雨暮坐到餐桌上,味同嚼蜡的吃完盘子里的早餐。
“小川,我有些不舒服,等一下我跟学校请个假,我们今天不去学校了。”
朝清川抬起眼眸,带着疑问看向朝雨暮。
朝雨暮浅浅一笑,“没事,就是有些感冒,睡一觉就好了。”
朝清川点点头,离开餐厅上了三楼,朝雨暮也放下手里的筷子,跟在朝清川后面,回到二楼的卧室。
还在餐厅里的迟夜勋掏出手机,拨通等在外面凌云洲的手机。
“你先回公司,不用等我,大概半个小时后,让韩沉跟我开视频会议。”
“是,勋哥。”迟夜勋挂断电话,也上了二楼。
二楼卧室里的门紧紧关着,迟夜勋推开门,浴室里传来洗澡的流水声。
迟夜勋坐到床上,拿起朝雨暮放在床头的书。
他翻开书,找到被朝雨暮夹在书中的书签。
粉色的书签背后,清秀的字迹上,朝雨暮落下的一滴泪,将“见到你”三个字的化开。
沉冷的眼眸带着煞气,从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似乎能把整个房间冻结。
浴室的水流声早已停止,里面的人却久久不见出来。
迟夜勋心里的警铃大响,他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推开浴室的门。
水汽氤氲下,浴缸里的人脸色红润,双眸微阖,呼吸清浅。
听到门口的动静,朝雨暮睁开略带迷离的眼眸,长长的眼睫轻轻煽了两下。
“迟先生,你没去公司吗?”轻若飞絮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
迟夜勋看着浴缸里似乎有些虚弱的女孩,快步走过去,微凉的手背落在朝雨暮的额头,火热的温度立刻通过他的手背传到隐隐发疼的心间。
“暮暮,你发烧了,快出来。”
迷迷糊糊的朝雨暮听到熟悉的声音,挣扎着从浴缸里站起身。
迟夜勋将手里的浴巾裹在朝雨暮身上后,抱着她出了浴室。
朝雨暮闻着迟夜勋身上熟悉的薄荷清香,贪婪的深吸一口气后,彻底闭上疲累的双眼。
迟夜勋将朝雨暮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后,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出了卧室门。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声,迟夜勋接通电话。
韩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勋哥,我给你发视频你怎么不接,出什么事了吗?”
“我还有事,等一下我再打给你。”
迟夜勋挂断电话,钻进门口的劳斯莱斯驾驶座上。
半个小时后,劳斯莱斯回到夜园,迟夜勋手里提着附近药店的塑料袋,下车,上楼。
卧室里,发着烧的朝雨暮脸色通红,嘴唇干裂,呼吸紧促。
迟夜勋放下手里的水杯和袋子里的药,坐到朝雨暮的身边。
“暮暮,醒醒。”
迟夜勋轻轻摇了摇昏迷不醒的朝雨暮,陷入梦境的朝雨暮咬着嘴唇,摇着头。
“妈,妈,你别丢下我和小川。”
“妈……”
迟夜勋从袋子里取出药,倒在手心,空着的手揽在朝雨暮的脖子上,将她从床上扶起。
“暮暮,先喝药,喝完了再睡。”
朝雨暮缓缓睁开涣散的眼眸,眼睫上沾着霭霭水汽。
“迟先生?”
迟夜勋将手心里的药递到朝雨暮嘴边,“乖,你发烧了,先吃药。”
朝雨暮张开嘴,就着迟夜勋的手心,吞下迟夜勋拿在手里的药。
迟夜勋又端起床头的水杯,递到朝雨暮的嘴边,朝雨暮喝下一口水后,微微仰头,将嘴里略苦的药片吞入腹中。
迟夜勋小心翼翼的将朝雨暮放回到床上,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朝雨暮的眉心。
“放心睡吧,我陪你。”
朝雨暮扬起唇角,露出一道明亮的笑容,“好。”
沉冷的眼眸变浅,里面藏着显而易见的柔情,宽厚的手掌轻轻拍着朝雨暮的肩膀。
生着病的女孩很快垂下眼帘,鼻息间传出浅浅的呼吸。
整个上午,迟夜勋一直守在朝雨暮身边,手里握着的毛巾不断的替朝雨暮擦着额头和脖子上细细的汗珠。
直到朝雨暮滚烫的身体恢复到正常的温度,他悬着的心才扑通一声,重重的落回到胸膛里。